殷珠玉微微有些發怔,連忙躲開他的黑布,留了一句「不必了」,然後匆匆回了一旁的馬車上。
青萍問道︰「公主,如今下雨了,還繼續等嗎?」
殷珠玉從車簾子縫隙看見影州國王子還在不遠處站著,她只想趕緊離他遠點,以免出現以什麼意外。
「不等了,趕緊走吧。」
「是。」
青萍吩咐了車夫,一行人下山去。
影州國王子一直在原地含笑看著她。
他真是太滿意了!
剛才若是她因為自己說的一句話就為他傾倒,他還要重新審視她是不是太簡單了、太容易被人騙了。
可是她沒有,她直接走了。
能夠配得上影州國皇室的女人,就應該如此內斂聰慧。
等殷珠玉的車駕走遠後,王子的隨從跟了過來︰「王子,感覺如何?欽天監大人算的準不準?」
王子拊掌道︰「準!這就是能成為我的王妃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是何身份?」
隨從道︰「這個……我回頭去為王子查一下。」
王子點頭︰「有勞了。」
……
宋元比預計的時間還晚了半個時辰才趕到,到的時候雨已經下的很大了。
他從車上下來,淋著雨到處尋找。
車夫忍不住道︰「公子,這麼大的雨,估計公主早就離開了,您也不要再淋雨了,小心病了。」
宋元其實是怕公主上山去了,又和上次一樣被雨困在深山里。
他仔細尋找地上的痕跡,不過很多痕跡都已經被雨水沖刷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大樹下面的車 轆痕跡上分辨出來,公主是朝山下去的。
她應該下山了。
下山就好,宋元松了口氣。
他回了車里,也下山去了。
宋元在山上時淋了好一會兒的大雨,又一路穿著濕衣服,回到家時就覺得腦袋有些發熱。
他昏昏沉沉之間,想起來今日去晚了這件事沒有和公主解釋過,怕公主心里多想,便寫了一封書信,寫明自己去晚了的緣由,叫人遞到公主府。
京城的雨越下越大,還刮起了狂風。
宋家的家丁好不容易將信送到公主府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
他拿出同樣濕乎乎的信交給公主府的下人︰「這是我家公子要交給公主的,勞煩了。」
那下人應聲,拿進去給公主。
殷珠玉打開後,那封信上的墨跡已經全都被雨水化了,模糊一片,壓根就看不清楚任何字。
上面也沒有署名,難道這是宋元要給她解釋的信嗎?
殷珠玉帶著幾分期盼問︰「這信可是宋家送來的?」
那家丁有些為難︰「公主,奴也不知道,送信的人沒說是誰寫的就走了。」
殷珠玉嘆了口氣︰「好吧。你下去吧。」
「是。」
殷珠玉繼續盯著這張看不清楚一個字的信,幽幽嘆息。
青萍知道公主所想,安慰道︰「公主,這可能就是宋公子遞過來與公主解釋今日失約一事的,明日若是雨停了,他一定會登門與公主說明白的。」
殷珠玉想了想,帶著幾分期翼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
可是宋元那副長期缺乏鍛煉的身子實在是太差了,這一病昏昏沉沉了三五日,加上他以為自己解釋的信已經成功交到殷珠玉手上了,就沒再多想這件事。
殷珠玉這幾日,先是期待,再是心焦,最後徹底絕望了。
沒想到,她以為能……最起碼是能當至交好友的宋元,竟完全沒有重視過她,失約的事解釋都不解釋,就這麼忽然疏遠她了。
青萍很是心疼公主,為什麼公主人這麼好,可是遇見的男人就沒一個好的呢?
就宋北風還不錯,重情重義的,可惜是個斷袖。
青萍忍不住罵道︰「公主不要再為臭男人傷心了,男人都是那副德行!狗一樣的東西!」
殷珠玉無奈地笑了笑︰「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三次四次……本宮應該尋找自己身上的問題了,而不是怪男人。」
瞧瞧他們家公主多好啊!都這樣了還把責任歸咎到自己頭上!
青萍暗暗握住拳頭,心想下次見到宋元一定打他一頓。
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想和公主交朋友,還和公主談詩論詞,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移情別戀了,就直接消失了!
青萍不滿道︰「以公主如今的美貌程度,只要公主不帶面紗去茶館里坐一坐,幾天之內全京城的男人都要為公主瘋狂!那些斷袖的除外。公主大可不必在乎一兩個男人怎麼看。」
殷珠玉笑了笑︰「算了,本宮是公主,從小享受錦衣佳肴,若是處處都順利,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總得有些做不到的事。」
也許,她的命運就應該和大雍世世代代公主的命運一樣,要不然是替當權者籠絡朝中重臣,要不然就是和親換取和平。
這也就是身為公主的意義吧。
……
影州國王子也終于得知了那日月山下所見到的姑娘的真實身份,原來她竟然就是大雍最受皇室寵愛的長公主明珠公主!
實在是太好了!公主不止命格上與他相配,身份也如此相配,他們結成夫妻,還有利于兩國邦交!
他麼就應該順應天命,立即成親!
影州國王子和國主立馬去求見皇帝,願意拿一萬鈞銅油作為聘禮,求娶珠玉公主。
一鈞等于三十斤,三十萬斤銅油,確實是筆價值不菲的財富。
銅油這種東西,除了用來點燃照明之外,在軍事上也有極大的用處。
守城的時候,士兵們會用桐油點火把,往下扔擊退敵人,這種火把用水澆不滅,極其難防。
但大雍境內銅油極少,大部分都靠影州國進貢,所以殷照林才會對影州國這個小國禮遇有加。
可雖然如此,但殷照林心里更重要的,還是這個妹妹。
畢竟打仗沒了桐油,還有宋東風夫妻倆為國家研制的新奇武器,如今大雍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銅油實則是錦上添花之用。
但是沒了這唯一的妹妹,那他知心的親人就一個都沒有了。
于是他沒有立馬答應影州國王子,而是道︰「大雍從不會強求女子婚配,朕說了也不算,得問問皇妹的意思。她若是同意,朕自然沒有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