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北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想到今天沈昭找她說那些話時氣憤的樣子,就知道沈昭回去肯定罵沈默了。
「哎,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你在你哥哥背後做這些事,他是不會高興的。」
宋北北又令人給沈默拿了帕子過來,遞給他︰「先別哭了。你哥又沒打你又沒罵你的。」
沈默搖頭︰「哥哥打我了也罵我了。」
宋北北動作一滯,沈昭為了周寧,連這個寶貝弟弟也打了?
她頓了一下才繼續幫他擦眼淚︰「那看來他真的挺生氣的。不過你做的本來就不對,你得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不要總是給你哥哥添堵。」
沈默哭累了,吸了吸鼻子,看著她︰「你這麼為我哥哥考慮,就證明你心里有他。」
宋北北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因為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可沒別的啊。」
沈默真想不通,這兩個人為什麼都在意彼此,卻要裝作不在意?
為什麼小嫂子小小年紀,膽子就這麼小?不該是人年紀大了受的挫折多了,膽子才小起來的嗎?
他忍不住提醒宋北北︰「哥哥明天就要成親了,你什麼都不做嗎?」
宋北北臉色微動,眼神失落。
沒想到沈昭知道周寧心思不純,故意想陷害她,還是願意跟她成婚。
看來他真的挺喜歡周寧的。
沈昭問他做不做什麼……她還能做什麼?
宋北北沉默良久,忽然對沈昭笑了笑︰「先別聊你哥了,快到吃飯的時間了,你想什麼?我讓廚娘給你做。」
沈默想了想,忽然問︰「你可以帶我出去吃飯嗎?我听說香奈鵝店做的東西很好吃。」
宋北北點點頭,這是她四哥開的連鎖店,確實很好吃。她平時都不吃的,她都吃膩了。
不過對小孩子而言,這些油炸的快餐確實有很大吸引力,于是就點點頭同意了︰「好吧,我帶你去吃。」
二人立馬出發去香奈鵝。
香奈鵝不止賣燒鵝,還賣烤鴨炸雞。
宋北北給沈昭要了一堆,看著沈昭驚訝又激動的目光,不由笑了起來。
人果然都是很復雜的,不能簡單給一個人判定好壞。
沈默做了那些心狠手辣的事,看似像一個可怕的人,可看見這些吃食的時候,卻依然還是展現出了孩子的本能。
宋北北問道︰「你都沒吃過嗎?」
沈默搖搖頭︰「我爹和哥哥先前一直不許我出門,最近他們在準備婚事,對我管的松懈了些,我才能出門的。」
「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帶你去吃宵夜。京城就這點兒好,就算不是節日,夜市也可以開到半夜,咱們好好吃一頓。」
「好。」
沈默點點頭,拿起筷子去夾炸雞腿。
宋北北直接伸手拿過炸雞︰「你這樣溫雅地吃炸雞就失去了吃炸雞的意思,吃這個得直接上手。」
沈默笑了起來︰「好。」
二人大快朵頤,吃完了炸雞,又吃甜點。
沈默想吃酒釀元宵,端上來後,才發現是好大一碗。
他一個人吃不完,就問宋北北︰「咱們一人一半吧?」
宋北北擺擺手︰「我酒量奇差,沾到酒就醉,不能吃這個。」
沈默眼神微動,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自己吃。」
兩個人吃完,沈默還要了一份炸雞,用油紙包著,打算帶回去給哥哥也嘗嘗。
接著二人又一起去夜市攤,想著肚子還能塞,找什麼地方再吃點東西。
沈默長這麼大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場面,他看什麼都新奇。
他忽然走到一個賣小玩意的攤子前面,指著上面一對同心結對宋北北道︰「哥哥明日大婚,我買這個送給哥哥,哥哥會不會不生我氣呀?」
宋北北本來都刻意把這一茬給忘了,現在听見這話,臉色明顯不對勁了。
她愣了一會兒,還是強顏歡笑地說︰「你可以試試。你送的東西,他應該都喜歡。」
沈默直勾勾盯著她的眸子︰「那你呢?你總說和我哥哥是好朋友,朋友成親,你不會什麼都不送吧?」
宋北北心里更加難受,這小弟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難受她也得忍著。
她也掃了一圈這個首飾攤子,問老板︰「老板,你這里最便宜的是什麼?」
老板拿了兩根紅繩給她︰「這個,一文錢兩根。」
宋北北從身上掏出一個銅板給他︰「我買了。」
然後對沈默道︰「我明日就送這個給你哥哥。」
沈默想笑又不敢笑︰「這個是不是太草率了呀?是不是太便宜了呀?」
「禮輕情意重。」
其實宋北北心里的真實想法是,沈昭都知道周寧不是個單純的,還願意娶她,這男人不配要她送貴重的禮物!
送兩根紅繩都抬舉他了!
宋北北隨手把兩根紅繩塞進自己的小袋子里,繼續往前走。
沈默跟在她身後,無奈搖頭。
難受嗎?活該!
讓你們倆都這麼矯情!
有障礙,直接把障礙除掉不就好了嗎?
沈默靜靜在心里把哥哥和小嫂子嘲笑了一頓,然後跟上了她。
關鍵時刻,還是得看他。
又逛了一會兒,兩個人都走累了,坐到一個餛飩攤子前面,要了兩碗餛飩繼續吃。
宋北北坐了一會兒,忽然聞見一股酒味,便問老板︰「老板,你家餛飩不是用酒燒得吧,怎麼這麼大的酒味?」
老板笑道︰「當然不是了,客官你聞見酒味,其實是那家酒鋪傳來的味道。」
老板抬手指了指對面的鋪子,又指了指鋪子旁邊的小巷子。
「他家的酒聞名京城,很多達官貴人辦喜事,都從這里定的酒。現在擺放在巷子里的那些大酒缸子,就是明早要送去國公府做喜酒的。」
宋北北心里有些不舒服,怎麼到哪里都能听見這件事啊?
沈國公要不要這麼高調?娶個兒媳婦全京城人盡皆知!
沈默也看了過去,詢問道︰「那酒缸子怎麼沒有封起來嗎?這樣抬過去豈不是要灑了?」
老板笑道︰「這是他們家的獨門做法,剛從地窖里拿出來的酒,得敞口放一晚上,明早會用專門的紅布和紅蠟封起來。」
「哦。」沈默點點頭,盯著那大酒缸子,若有所思。
那麼大的缸子,藏一個人,絕對不在話下。
他低著頭看著碗中的餛飩,微微揚起了嘴角。
本來還在發愁要用什麼辦法破壞哥哥明日大婚,這機會就主動送到面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