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下黑鴉 第三章  厲鬼將至

作者︰襤褸蹣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照片很小很小,小到在這個視線並不明亮的室內即使放在顯眼的地方也很難發現。

它比較與眾不同,與這個位置上的其他物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它太舊了,倒不是年頭長,而是充滿了抓握它時留下的細小折痕,應該是被經常拿下來放在手心里。

金木研仔細看著,像是在觀察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大頭貼大小般的照片居然能裝下兩個人,他一眼就被其中的女孩吸引了,因為他上午剛剛見過。

比狗還靈敏的鼻子和超強的記憶都在告訴他這是同一個人。

受害人竟和他擦肩而過!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小,比這張照片還要小,既然這麼有緣,那就沒理由讓她死了!

「三天後的晚上一定不能讓她出門。」金木研像是在說給自己听,隨後又犯了難,「總不能來硬的把她綁了吧。」

他只能去救人,而不是去宰了凶手,不然歷史上又會多一起凶案,阻止她出門便是最好且可控的辦法,否則一旦引起蝴蝶效應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又轉頭看向了那張照片,喃喃道︰「那就只能從這段感情入手了,從這個男的入手!」

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可老話又說生命高于一切,上帝會原諒他的。

CD里忽的傳來低低的笑聲,金木研一愣,沒听清是電流雜音還是CD機被不小心打開了。那笑聲低沉,卻又恢宏莊嚴,仿佛在青銅的古鐘里回蕩。

他的青筋瞬間暴起,好像躁動的細蛇,緊繃的臉仿佛燒紅的鐵潑上冷水淬煉,滋滋作響,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便已明白發生了什麼。

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而來,閃爍的青紫色線條在瘋狂扭動,像古老界碑上的象形文字,它們活了過來,精靈一般舞蹈。

這是常人不敢想象的畫面,是只存在于電視里的情景,黑暗在閃滅,同時響起的還有少女痛苦的尖叫,她們像在鐵板上翻滾,好似分娩的前兆。

深邃的黑色煙霧卷起,伴隨著濃郁的血腥氣,煙霧散去是用白骨堆砌的王座,笑聲之後是古樸的梵音,仿佛來自某個不知名的遙遠年代,像是厲鬼的嘶吼,細長的指甲在扣著水泥岩壁

王座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他的白發飛舞,眼中流下兩行濃腥的血。

金木研的世界已不見一絲光明,看著這如煉獄般的畫面,他知道已經來到了「冥府」。

他氣定神閑,反正不是第一次到來了,只是白瞳之中迸發的強烈殺意已濃郁的趨于實質。

「哈迪斯!」幾乎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沒想到昨晚剛到達這個年代今天就已照面。

他不能出手,他清楚的明白現在還處于大學的女生宿舍中,一旦開戰不僅這座學校,甚至這片時空都要遭殃,歷史將被徹徹底底扭轉。

「我們又見面了。」王座上的男人沉沉開口,整個世界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自從被金木研殺死過一次後,它再也不敢輕視這個「百歲的白瞳少年」。

「鬼」基本上不會自然消亡,除非被殺死或者自殺,他們擁有人類無法想象的壽命,畢竟也就數得過來的這些個,要是不長命調查局何必與其爭斗了幾個世紀。

「我還沒去找你呢,倒有膽子主動現身!」劍匣里的「七宗罪」在顫抖,在嗡鳴,這是對「鬼」骯髒鮮血的渴望,它們本就是調查局耗費全球之力打造的終極兵器,插進「鬼」的心髒就是最終的宿命。

哈迪斯輕輕嘆了一口氣,「還記得在巴比倫,你用‘貪婪’砍下了我的腦袋。」听著就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此刻卻像是在拉家常。

金木研笑笑,他不會傻到去問敵人為什麼能復活,殺死過一次的,沒道理殺不了第二次,若不是環境受限,白骨上的那家伙此刻已經躺在地上被他帶回去當標本了。

這個「世界」就兩個活物,除此之外還有「鬼」豢養的死侍,就是會動的行尸走肉,之前的聲音「少女的尖叫」就是這種東西發出的,等同于任何英雄式電影里都會有的雜兵。

它們圍了上來,與人類別無二致的身體動作卻像爬行動物,唯一會做的就是瘋狂的進攻,不死不休。

金木研挑眉,讓這種裝備部隨便一把槍都能爆頭的貨色來消耗自己嗎?士可殺還不可辱呢,何況他這種茅坑拉屎臉朝外的漢子,太目中無人了!

「你不會天真到拿這群東西來殺我吧?」他玩味的說道,從內而外散發出無比的自信。

哈迪斯不答,就像剛才金木研沒接他的話一樣,打架可以輸,面子不能丟。他一揮手,死侍們好像接收到了最至高無上的命令,如潮水般散去,不知消失在了何處。

這下給金木研整不會了,什麼意思?喊出來又縮回去,給我秀肌肉來了?

「明天下午三點江平南路‘李記茶餐廳’。」哈迪斯突然說著和他身份實力完全不相稱的話,征服世界佔領時間才應該是他的台詞,「這將是你本次任務的轉折點。」

金木研一愣,剛開始都沒反應過來哈迪斯是在跟他說話,這語氣和之前判若兩人,不對,是判若兩「鬼」,話前話後都是在幫他的意思。

等等,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任務?!」金木研剛平息的殺氣一下子噌了上來,像是火山噴發的前兆,灼熱的要將這「冥府」燙出一個窟窿。

他的大腦在飛速轉動,任務不可能泄露,那麼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這個女孩,是你殺的?」金木研背後的劍匣已經開啟,剛冒出這個想法時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再把兩者結合起來,如此殘暴不堪的手法,不正符合哈迪斯的特性嘛!

火山噴發了,他已然處在了失控的邊緣,殘留的最後一絲理智在死死的拉住他。

「這種環境下你殺不了我。」哈迪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干枯的聲音像是在用手指摳皺皺巴巴的樹皮,歷史上總要留些未解之謎,這是浩瀚的時間里最閃耀奪目的之一,無論是好是壞。

金木研默然,劍匣輕輕合上,一瞬間的沖動之後又冷靜了下來。

「我們還有交手的機會的,但不是現在。」哈迪斯的聲音越來越小,冥府也在一點點的消散。

黑暗從女生宿舍退去,露出了原本的樣子,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金木研知道他要跑了。

回想幾分鐘前的畫面,他不禁的有些後怕,如果真的提劍殺過去了,得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老頭子也經常說要他收斂收斂情緒和脾氣。

道理都懂,可每次一到節骨眼上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像他的血液里天生就帶著狂躁和沖動,有時冷靜下來甚至要依賴藥物。

「對了。」哈迪斯的聲音再次傳來,黑暗已完全消失了但聲音還沒有消散,響在了四面八方,「你眼珠子上的瞳孔,真挺丑的」

打不過我跟我玩尬的是吧!是可忍孰不可忍,金木研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別人拿他的眼楮說事。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不知是個啥就要扔過去,嘴里還罵罵咧咧,「我**去你的。」

以他的力量,哪怕是根羽毛,都能射穿防彈玻璃,何況是用一種扔鉛球的姿勢,估計這棟矮樓要變成危房了。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剎那,宿舍的門悄無聲息的被推開了,按理說方圓50米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金木研的耳朵,可能是被情緒沖昏頭腦的原因吧,沖動是魔鬼。

明媚的陽光照進了昏暗的屋內,也照亮了里面的「罪惡」,只見一變態高舉女性貼身內衣欲行不軌,這個保守的年代女大學生哪里見到這等辣眼楮的場面。

這絕對是金木研听到過的能排進前五的尖叫聲,好像鶴唳在長空,瘋狂的挑戰著耳膜的承受極限。

饒是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他也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剛要放下手中之物這才看清楚自己拿的是什麼。

金木研拿著燙手山芋似的趕緊小心置在了一處干淨地方,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順的手,下意識的瞟了一眼,這件衣物的主人規模應該很可觀

校園里已然熱鬧了起來,他能感受到無數雙腳在來的路上,都快趕上一個小型地震了。

更要命的是剛剛的尖叫聲竟覺得有些耳熟,金木研扶額,他來到這還沒一個整天,見過的人都不超過雙手雙腳二十個指頭,生活是個圈,他還沒走出去。

「你是誰?!」

尖叫的女生稍稍定神,隨後便一眼看出了背上的劍匣,這個刻著詭異花紋的長木盒子她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是上午那個風衣打到清嫻的家伙!

剛要跑走的她臉色微紅,因為金木研拿的內衣不是別人的,好不容易平息一點的小心髒又開始砰砰跳個不停,一時間好像也不是這麼不能接受了,他是為我而來的嗎?嗜好有點變態呢我要不要接受他?

「唐燁文,你被嚇傻了嗎?!」一聲高喝傳來,數個男生也顧不得女生宿舍了,紛紛涌入了樓內,力爭抓住這個光天化日下的猥瑣男。

「啊沒什麼沒什麼。」唐燁文慌張的說道,她的第一反應竟是護住屋內一眼動心的陌生人。

嬌小的身軀擋在了門口,她知道無濟于事,現在的情形就是甕中捉鱉,沒有逃跑的可能,但她不能什麼都不做。

「你擋著干嘛?我們已經報警了,快讓開!」圍上來的老師和男同學急聲道。

「里面都是女生的私人物品,不能被你們看到!」唐燁文找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

眾人無語,一把拉開了她,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這些。

「喂你們」話剛說到一半,便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呆住了,宿舍不大,幾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剛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幻覺,除了內衣換了個位置再無其他。

「是我看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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