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直奉之戰

徐世昌下令雙方軍隊一律撤退的命令,不但對直奉雙方是廢紙一張,恐怕連他本人也清楚是做秀給國人和外人看的。

一九二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奉軍將領張作相、張景惠、汲金鈍、吳俊升等通電宣布吳佩孚罪狀。算是對吳佩孚等人宣布張作霖十大罪狀的回應。

電雲︰「竊維清政失馭,國體乃更。革命以來,于茲十有一載矣,喪亂頻仍,日甚一日。自直軍由湘鄂撤防北歸以後,‘統一’兩字,希望毫無。南北和議,始終停頓。推原禍始,實吳佩孚一人階之厲也。國家要素,全在綱紀,軍人天職,只有服從。當吳佩孚擁兵衡州之時,或乘勝進攻,或停戰議和,皆不失為正當辦法。乃以未得湘督之故,竟倒戈相向,合力謀驅湖南張督,而吳氏于政亂紀之行為,倒行逆施之舉動,遂至肆無忌憚,層出不窮,雖罄南山之竹,亦不足書其罪惡矣。

「吳氏欺世盜名,向以清白自詡,而衡陽之役,即騙得西南六十萬元。此外詐取及勒借各款,就所聞于各省官民,言之歷歷有據。湖南省署及地方五百余萬,湖北三百余萬,江蘇七十余萬,河南亦百余萬,其余敲詐沿路地方各款,為數尤為不貲,是吳氏之貪。不得督軍,則稱元首為先生,得巡閱使,則改稱我大總統,是吳氏之鄙。唆使成慎逐趙,繼又助趙攻成,致成死于非命,是吳氏之狠。其決堤灌敵也,沿堤居民聚集老幼,跪于前,涕泣請命,吳氏悉怒而投之橫流,指揮掘堤益急,是吳氏之惡。其奪位賣友也,以湖北地盤之故,對于王不惜多方掣肘,以犧牲其同系同鄉同寅之老友,是吳氏之險。平居自命,不曰武鄉侯,即曰岳少保,而居心奸狡,適得其反,是吳氏之妄。忽而國民大會,忽而第三政.府,其實全無心肝,不過假空氣以自重耳,是吳氏之詐。尋常對眾演說,非掃滅東省不足以橫行中國。東省何負于吳,而野心勃勃如此,是吳氏之狂。

「……猶復陰謀百出,自去歲以來,即時欲將安徽、山東、河南、陝西、山西各省地盤,盡舉而置之掌握之中,以遂其所大欲而後快。此尤吳氏之明目張膽,大言不慚者。其他謬妄之舉,國人著有專書,不待指數,是吳氏一直不仁不義不忠不信之奸邪殘賊耳。迨近年因中原多故,張使以曹使坐鎮北洋,由曹使一意整頓,而張使慎布邊防,決不存絲毫權利思想。乃以吳氏橫行之故,不但中國商民受莫大之損失,而各友邦商業,亦受其影響。自華府會議以後,國勢之阽危益甚。張使甚願鞏固北系團體,擁戴大總統,推舉王聘老,段芝老及碩德耆宿,共謀救國。張使尤素重曹使,果能協力同心,亦可貫徹此旨,協謀統一之進行。乃吳氏以受曹卵翼之人,反唇相稽,竟謂曹氏昆仲,除枉法貪贓外,別無好處于地方。是不唯破壞北洋團體,抑且辜負恩遇長官,負義亡恩,莫此為甚。又復反復無常,一意搗亂,雖至荒旱薦臻,上干天怒而不恤。

「此次奉軍入關,原本奉大總統派員挽留駐兵,增兵亦復同意,曹省長親自到奉,亦同此旨。乃吳氏盅惑曹使,必欲歸罪奉軍,迫令宣戰,並用其金口決堤之故智,填寫多名,通電謾罵,以啟釁端,若惟恐戰事之不速者,是真國家之妖孽,當道之豺狼。作相等義憤填膺,忍無可忍,用特宣告天下,翦此凶頑。但張使與曹使交誼素敦,與直軍更無嫌隙,其無故挑釁,只吳氏一人。我直軍同袍將士,如仍服從曹使者,作相等敬以禮之,如有甘心從逆,隨吳抗戰大軍者,即當一律劃除,如有棄吳逆來歸者,當請張使一視同仁,錄功給餉,特別優遇。我大軍紀律素嚴,秋毫不犯,經過地點,公平交易,商民勿容自相驚擾。靜候我大軍滅此朝食,以與我海內同胞共慶升平。區區血忱,天日可矢!倚盾宣言,伏維公鑒。」

一九二二年四月二十八日,張作霖通電宣戰。

電雲︰「竊以國事糾紛,數年不解,作霖僻處關外,一切均听北洋團體中諸領袖之主張。向使同心合力,無論前年衡陽一役可以乘勝促統一之速成,即不然,而團體固結,不自摧殘,亦可成美國十三洲之局。乃一人為梗,大局益棼,至今日而愈烈。長此相持,不特全國商民受其痛苦,即外人商業停頓,亦復虧損甚鉅,嘖有煩言。作霖所以隱忍不言者,誠不欲使一般自私自利之徒,借口污蔑也。不料因此竟無故招謗,遂擬將關內奉軍悉數調回。乃蒙大總統派鮑總長到奉挽留,曹省長親來,亦以保衛京津,不可撤回為請。而駐軍地點,商會挽留之電,相繼而至。萬不得已,始有入關換防,酌增軍隊,與曹使協謀統一之事。又以華府會議,適有中交兩行擠兌之事,共管之聲浪益高,國勢之顛危益甚,作霖又不惜以巨款救濟之,所以犧牲一切,以維持國家者,自問可告無罪。

「若再統一無期,則神州陸沉,可立而待。因一面為京畿之保障,一面促統一之進行。所有進兵宗旨暨詳情,業于皓日,漾日通告海內,凡有血氣者,睹情形之危迫,痛喪亂之頻仍,應如何破除私見,共同挽救。乃吳佩孚者,狡黠性成,殃民禍國,醉心利祿,反復無常;頓衡陽之兵,干法亂紀;致成慎于死,賣友欺心,決金口之堤,直以民命為草芥,截鐵路之款,儼同強盜之橫行;蔑視外交則劫奪鹽款;不顧國土,則賄賣銅山;逐王使于荊襄,首破壞北洋團體;騙各方之款項,專鼓動大局風潮;盤踞洛陽,甘作中原之梗;弄兵湘鄂,顯為蠶食之謀;迫脅中交兩行,掠人民之血本;勒捐武漢商會,竭之脂膏。涂炭生靈,較闖獻為更甚。

「強梁罪狀,比安、史而尤浮,惟利是圖,無惡不作,實破壞和平之妖孽,障礙統一之神奸。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怒。作霖當仁不讓,嫉惡如仇,猶復忍耐含容,但得和平統一,不願以干戈相見。不意曹使養電,吳氏馬電,相繼逼迫,甘為戎首,宣戰前來,自不能不簡率師徒,相與周旋,以默相我國家。事定之後,所有統一辦法,謹當隨同大總統及各省軍民長官之後,與海內耆年碩德政治名流,開會討論公決。作霖本天良之主宰,掬誠悃以宣言,既不敢存爭權爭利之野心,亦絕無一人一黨之成見。皇天後土,共鑒血忱!作霖不敢以一人欺天下。披瀝以聞,伏維公鑒!」

直奉兩系面合心離已有一年多了,本來奉系是接近皖系的,皖直戰爭時,皖系做夢也沒有想到奉系會助直反皖。

皖系戰敗後,直奉兩系雖因曹張兩人是親家,有這一段政治婚姻在維系,但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終于刀兵相見。

四月二十九日,張作霖到達軍糧城,自任「鎮威軍」總司令,以孫烈臣為副司令。

指揮奉軍四個師、九個旅,約十二萬兵力,兵分東、西兩路。

西路奉軍以張景惠為總司令,駐長辛店,所部區分為三個梯隊,企圖圍攻直軍的大本營保定,並于即日向部隊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與此同時,直軍也以吳佩孚為總司令,指揮七個師、五個旅,約十萬余人,兵分東、西、中三路。

西路吳佩孚的第三師進駐琉璃河,中路王承斌的第二十三師駐守固安,東路張國熔的第二十六師(後來又增加了張富來的第二十四師)在大城一線布防。

直軍的步兵多久經沙場,而奉軍則以騎兵和炮隊見長。

從四月二十九日起,直奉兩軍在長辛店、固安、馬廠一帶進行混戰。

剛開始,奉軍曾發動了猛烈的攻勢,東路直軍在奉軍騎兵的沖擊下,退至任邱、河間一線;西路直軍也受到奉軍的炮火壓制而毫無進展,直軍處于下風。

三十日,吳佩孚親自到前線督戰,以一部兵力在正面實施鉗制,主力在炮兵的掩護下,迂回至奉軍的側後,突然發起攻擊。

奉軍在遭到月復背攻擊後,原為馮國璋舊部的奉軍第十六師,于五月四日臨陣倒戈,奉軍暫編一師退出豐台,造成了奉軍西線潰退。此時,奉軍第一師投入戰斗,才阻止住直軍的追擊,並將長辛店收復。

此後,吳佩孚又采取誘敵深入戰術,指揮直軍且戰且退,待奉軍進入伏擊圈後,秘密地率部繞至奉軍側背,突然發起猛攻,終使西線奉軍全線潰退。

在東線,交戰之初奉軍一度曾掌握了主動。但在西線奉軍潰退後,東路奉軍第一梯隊的旅長鮑德山不听指揮,按兵不動,總司令張作霖只好指揮部隊全線退卻。

第二梯隊司令張學良所部,戰斗力較強,戰前也有準備,是奉軍的主力。

但是,吳佩孚在西線獲勝後,調其嫡系第三、第二十六師到東線,並親自指揮,攻擊張學良的部隊。

張學良雖然率部英勇抗擊,將其進攻打退,但因為奉軍在整體上敗局已定,只好指揮部隊有秩序地向後撤退。

第三梯隊司令李景林指揮所部在姚馬渡將直軍的進攻擊退,俘直軍千余人。但當西線奉軍全線潰退的消息傳來,東線軍心為之動搖。直軍乘勢全線出擊,進攻奉軍第三梯隊司令部所在地馬廠,殲滅奉軍七千余人,迫使奉軍放棄楊柳青,退守北倉。

軍糧城的奉軍與乘火車開來的二萬余直軍發生戰斗,因眾寡懸殊,被迫退往灤州。

至此,奉軍在東、西兩路均告失敗。士兵犧牲二萬,戰敗逃亡者萬余,被直軍繳者四萬余人。

五月十日,直系王承斌率其第二十三師開進天津。

這時,灤州英國領事出面調停,以奉軍退回關外,直軍停止追擊為雙方停戰議和條件。

六月十八日,直、奉兩方代表在秦皇島海面的英國克爾留號軍艦上簽訂了停戰條約︰以榆關(今山海關)為兩軍的分界線,奉軍撤出關外,直軍除酌留一部駐防榆關外,大部撤回原防。至此,第一次直奉戰爭宣告結束。

此次直奉的戰事,前後也不過只是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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