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月亮灣

西風谷眾人齊望向奧萊恩背上的兩根大炮管,然後是自己背上或肩上的主炮,皆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電漿炮與磁軌炮的威力,讓他們就算不兩者皆裝備,至少也會選擇其一,首選是磁軌炮。因為後者雖有彈藥的限制,但耗能比前者還要低,且小尺寸的磁軌槍還能打出不俗的威力。

然而電漿炮縮小之後,只要蓄能低過一個限度,那就變得比水槍還不如。電漿炮可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能量仿質量彈,而是真正靠大團能量砸暈整死敵人的攻擊方式。

但,某個人類魔法師隱晦地點出了使用主炮,大伙兒也不是真的蠢到听不懂背後的用意。但有人心懷惴惴地問道︰’朋友,這樣,好嗎?’

一句話,林就懂了西風谷眾人的顧慮,或者說這是很多舊時代武人的心態。要打,就正面一決;放冷箭或暗算,都太過下作。

這樣的觀念,其實可以說是統治者為了方便統治,所以刻意引導的觀念。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中世紀歐洲平民與騎士可以使用槍劍弓,弩卻只允許軍隊使用與持有;老家歷史上的宋朝可以帶著刀劍棍棒四處亂走,然而帶弓就犯禁。

彼時被鼓吹的社會風氣多是近戰英雄,遠戰狗熊,讓人們熱衷于肉搏。但為什麼官方組織卻是保留最多遠戰武器的一方,這點豈不耐人尋味。

林也就開解道︰’朋友,你們想想。因為你們擁有雙手,可以使用工具,所以拿著武器去狩獵無法使用工具的野獸,是一件可恥的行為嗎?’

西風谷眾人包括奧萊恩,都是以搖頭來回答某人的提問。

林繼續說道︰’那麼你們身上明明背著可以遠程攻擊的槍炮,卻恥于使用,寧願跑到對手面前用拳頭招呼對方,這又算什麼意思?難道你們認為以電漿炮或磁軌炮的射速與準備時間,是能夠在激烈的近身戰斗中安穩使用的武器。又或者這只是一個很漂亮的裝飾品?’

被不留情面地嘲諷了,讓西風谷眾人面面相覷。不過維持了一輩子的觀念,豈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奧萊恩思考著某人的提議,語帶遲疑地說道︰’朋友,不是反對你的意見。只是偷襲這種事情,……嗯,終究是不太好。’

奧萊恩大概是最明白磁軌炮射程所代表的含意。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在視距之外,就朝著目標發起攻擊。但在視距外發起攻擊,不管怎麼說,這就是偷襲。

看著高大的鐵人謹慎地使用措辭,避免傷人。對這樣的體貼,林再高看了奧萊恩幾眼,也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林說道︰’我是不知道月亮灣的來找你們的麻煩時,是每一回都會先通知,還是高喊著烏啦啦,就直接朝著你們沖鋒。假如是後者,那麼所謂的不是偷襲,也不過是多了對方從出現到殺至你們面前的空窗時間而已。假如真的不願意背上不義之名的話,那也簡單。找一個膽子大的,直接去月亮灣發布宣戰通告。告訴他們,我們要揍你們了,請做好準備。這樣子,就不算是偷襲了吧。’

’嗯~。’听起來像是歪理,但感覺上又有幾分正確。西風谷眾人沉吟著。

眼看這群石頭腦袋一時間轉不過來,林只得又說道︰’我們都聲明要打了,難不成還要告訴他們,我們將要怎麼打,請做好針對性的防守嗎?這樣子就過頭了吧。’

’嗯,這個倒不用。’悻悻然撓了撓頭,奧萊恩試探性地問道︰’那麼前進到月亮灣的聚落前,派出人宣戰後,再實施炮擊?’

對高大鐵人謹慎過頭的意見,林又笑了。指了指地面,他問道︰’在這個位置,你們有辦法直接炮擊到月亮灣嗎?’

西風谷眾人所選擇的停留位置,是在丘陵高地之上。視野盡頭則是一處海灣地形,只是土元素位面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海水,在那里翻騰的,是一種土元素位面所獨有的低溫岩漿。

其成因是濃度過高的魔法能量破壞了那些不具備儲存魔法能量特性,屬于普通無機物材質的結構,使其無法維持固態的外型。而這樣的破壞,其實可以視為一種提純熔煉。因為在魔法能量的搓揉洗禮中,液化的無機物會逐漸改變其特性,融合入魔法能量,甚至改變晶體的排列方式。

也就是說在林面前的,正是普通材料被鍛煉萃取成魔法材料的過程。只是這樣的過程並非人為,而是土元素位面的一種自然現象。

在這處熔煉海的邊緣,海岸像是苦苦支撐著熔煉海的侵蝕,被蝕出了月牙形的灣岸地。而在海岸交會處,遠眺可見閃閃發亮的晶體不斷被沖刷著。這也許就是月亮灣聚落,會定居在這個位置的緣故。那些被沖到岸邊的晶體,毫無疑問都是適合成為元素生物軀體的材料。

而月亮灣聚落的位置,距離奧萊恩等人停步的地方,目測直線距離有五點六公里左右。中間沒有任何遮蔽物,由上往下看是一覽無疑。當然,在這樣的距離下,聚落跟米粒大小差不多。眼力要是差一點,甚至還會看漏了。

這樣的距離,奧萊恩那副鋼鐵面孔竟也能做出跟人差不多的表情。他瞇起眼,凝望了一陣子後,放棄說道︰’我的朋友唷,雖然磁軌炮可以打到月亮灣的位置,但我們根本無法瞄準誰。假如你只是想要給予警告的炮擊,也許我們可以前進到更近的位置。’

’嘖嘖嘖嘖!’邊咋舌,邊搖著手指。林一臉惋惜地說︰’你們還是沒抓到重點呀,炮戰不是這麼打的。而且你們以為火種的饋贈,就只有這副鋼鐵身軀而已嗎。不,我說過了,最大的禮物是在這里。──’

林指著自己的腦袋,再次強調著。

’──是知識,以及被知識支配的能力。這一切,應該都存在于火種的傳承中。只是看起來,你們還不習慣新的傳承知識。’

眼看西風谷一眾鋼鐵巨人們,盡是一臉茫然。林搖搖頭,無奈地說︰’這樣吧。這一仗,你們先將指揮權交給我。我用我的方法帶你們打過一次。這一仗之後,指揮權奉還。除非你們主動向我提出要求或詢問,否則我不再插手你們的戰斗。這樣如何,願意再信任我一次嗎?’

之所以強調再信任一次,不外乎是提醒奧萊恩等已經在火種改造自己的元素軀體上,信任過某個人類魔法師一回了。萬事起頭難,但既然起了頭,之後的事情變順理成章了。就好比眼前再多信任一回,好像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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