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才高八斗張安世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張安世幾人面面相覷。

朱棣看著他們的反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他頓時又怒了,瞪著這幾人,氣咻咻地道︰「朕就知道你們的德性!朕不求你們學富五車,但也求你們知道能學幾分識文斷字的本領吧。縱是不教你們做讀書人,卻也學一些四書五經,免得將來教讀書人騙吧!」

「胡儼的課程,已是十分寬松了,一個月,也才區區七八堂課而已,你們居然也不去?怎麼啦,你們是要反天嗎?明日,都給朕去胡儼那報道,若是學無所成,朕定要好好地收拾你們。」

朱棣一頓訓話,朱勇低聲嘀咕︰「那還不如送俺回牢里去呢。」

朱棣臉黑了下來,冷喝道︰「你說什麼。」

張安世忙在一旁道︰「他說陛下聖明,明日我們就去讀書,一定要學有所成。」

雖是有氣,朱棣覺得好像繼續追究也沒什麼意思,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將那火藥包再深入的研究清更為重要。

于是又召了張安世站到自己跟前,板著臉道︰「這是你的主意吧?」

張安世尷尬地道︰「臣……」

朱棣道︰「有什麼遮遮掩掩的?」

張安世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老老實實地道︰「臣覺得這姓沈的人家有問題,臣……」

朱棣虎目闔著,漫不經心地道︰「就算有問題,也不能用這樣的方法,朕已命有司徹查此事了,不久之後,就會有音信,你這個年齡,還是在學文武藝的時候,不要總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將來朕自有大用。」

張安世如蒙大赦,連忙就道︰「臣遵旨。」

朱棣隨即便旁若無人一般出了沈莊,直接翻身上馬,在眾人擁簇之下,擺駕回宮。

…………

次日清早,張安世便老老實實起來了。

朱勇和張軏,還有丘松,三人也已聯袂來了。

見這三個家伙身上的不少淤青,走路的姿勢也是怪怪的。

張安世大抵知道,這三個家伙只怕回去被揍得不輕呢!

四人這一次是真老實了,乖乖地去了胡儼私設的學堂讀書。

那胡儼身為國子監祭酒,最近也听到了種種的傳聞,這些日子,他算是心寬體胖,畢竟……自打張安世幾個不來之後,從前學堂里發生的各種離奇之事,就統統消失得一干二淨了。

今兒大清早的,他愉快地洗漱,用了早膳之後,便腳步輕快地抵達了明倫堂,等待孩子們入學。

胡儼落座,心如止水,手里捧著一部書,卻也是怡然自得。

只是這時……他隱隱的听到自己的宅邸之外,傳出了嘈雜的聲音。

胡儼下意識地就露出不喜之色。

他喜靜而不喜鬧,尤其是不喜學生們玩鬧。

這些勛臣子弟,可以不听課,可以不交布置的作業,甚至逃課,他也絕不會管,唯獨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鬧。

不多時,便見學員三三兩兩地進來。

胡儼皺眉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怎的這樣嘈雜?」

一個學員乖乖地道︰「恩師,張大哥他們幾個來上課了,大家見他們難得來,在學堂外頭和他們說笑呢。」

胡儼臉微微一變︰「哪一個張大哥?」

「張安世……幾個……」

胡儼一听,臉都黑了,居然一下子不淡定了,立即道︰「來,來,都來搭把手,去將大門關了,別讓那幾個進來!」

…………

這時候,張安世四人正被人圍成了一團,這也難怪,最近京城三凶的名號可響亮得很呢!

在這些勛臣子弟們的眼里,這京城三凶簡直就是小鮮肉一般的存在。

同窗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眨著羨慕的小眼神,問東問西。

朱勇得意得幾乎叉著腰,說話的嗓門都不經意間大了幾分。

好不容易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張安世幾個便準備進入學堂。

誰曉得這個時候,胡家的大門居然緊閉了。

看著閉上的門,張安世有點懵,忍不住拍打門環,便道︰「喂喂……門咋關了?今日不是入學的日子嗎?我方才還見幾個同窗進去呢!誰這麼缺德,將門關啦?」

朱勇也急了,在一旁道︰「對呀,真是咄咄怪事,俺方才還見是開著的呢。」

後頭的丘松突然齜牙道︰「炸了它!」

就在張安世等人一頭霧水的時候。

終于,那胡家的高牆上爬上來了一個人。

卻是那胡儼從內牆里架著梯子冒出了腦袋,胡儼道︰「張安世……」

張安世一見到胡儼,立即行禮道︰「見過恩師,恩師,這門咋壞了?」

胡儼此時是氣的七竅生煙,憤怒地抓著自己的胡子,只道︰「你們不要進來。」

張安世有點懵,學生逃課的事,他見的多了,老師干這缺德事的,他倒沒听說過。

張安世道︰「恩師這是何意?」

何意?

胡儼心里冷笑,你們在外頭干的事,老夫會不知道?老夫才過了幾天的好日子,你們又來禍害?

當然,這種理由是不能講的,胡儼便道︰「沒什麼意思,你們回家吧。」

張安世就很是為難地道「可是恩師……陛下說啦,教我們來讀書,非要我們在恩師這里學有所成不可。」

胡儼直接道︰「你們已經學有所成了,老夫說的,陛下當面,老夫也這樣說!」

張安世︰「……」

朱勇和張軏也面面相覷。

張安世尷尬地道︰「恩師,我覺得我學業還不精……」

胡儼再無氣度,氣急敗壞地道︰「老夫說你學的很精就很精,快走,趕緊走,以後別來了。」

說罷,探出來的腦袋就縮了回去,只留下高牆外的張安世四人風中凌亂。

張軏沉默了老半天,只能看著張安世道︰「大哥,他這是啥意思?」

張安世想了想,道︰「可能我們已經畢業了。」

「畢業?」

張安世道︰「就是出師了。」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張安世︰「我不知道呀,我很震撼。」

頓了頓,張安世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會不會是恩師對我們有所成見?哎……罷了,既然已經畢業了,那也不算是違抗聖旨了,走,大哥帶你們去快活。」

…………

此時的武安侯府里。

鄭亨已經在病榻上連續躺了七八天,五軍都督府那兒,也已告假休養。

他似是病得很重,整個臥房里充斥著草藥的氣息。

前幾日還生龍活虎的漢子,如今便是連吃食,也需有人喂了。

兒子鄭能,當然是很孝順地在病榻前盡孝,噓寒問暖。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據說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癥。

大夫請了一個又一個,也不見好。

就這麼躺了許多日,此時門子匆匆過來稟告︰「老爺,少爺,漢王殿下來訪。」

鄭亨依舊躺在病榻上唧唧哼哼,似乎口不能言。

鄭能皺眉,對門子道︰「好端端的,漢王殿下怎麼來了?」

門子恭敬地道︰「說是听聞侯爺病了,心急如焚,請了一個名醫來,給侯爺診治。」

鄭能有點拿不定主意,道︰「你快去開中門,我一會兒就到,前去迎接王駕。」

門子听罷,便匆匆地退了出去。

房里只余下了鄭亨和鄭能父子二人。

鄭能這時才低聲道︰「爹,現在該怎麼辦?」

鄭亨總算不再唧唧哼哼了,似乎一下子恢復了神采,眼珠子開始滴溜溜的轉起來,道︰「我與漢王也算是老相識,是一起共過患難的,不過他畢竟是漢王,難保不是陛下讓漢王來試探為父的病情。你快去接駕吧,不要怠慢,為父到時隨機應變。」

鄭能點點頭。

不多時,鄭能便領著朱高煦進來。

同來的,還有一個身子頗為魁梧,卻臉色蒼白如紙的大夫。

朱高煦快步上前,臉上很是關切地看著病榻上的鄭亨。

鄭亨是武安侯,乃是靖難之中的大功臣之一,在軍中也很有威望,對于朱高煦而言,自然是拉攏的重要對象。

如今听說他病了,朱高煦當然要來探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一個神醫兄弟……郭德剛。

朱高煦見鄭亨躺在病榻上,似乎連動都動彈不得,這才知道鄭亨病的不輕,于是便問鄭能道︰「你父親現在連說話都不成了嗎?」

鄭能便哭喪著臉道︰「是,殿下,家父自打得了這絕癥,便一病不起,請了許多大夫來,也找不到病因。」

朱高煦感慨道︰「武安侯當初是何等的壯士,如今竟不成想遭遇這樣的變故。本王與武安侯當初共同擊敵,從前多蒙他的關照。這幾日听他病重,還是不治之癥,因此特請了這天下最頂尖的名醫來診治。」

鄭能︰「……」

于是朱高煦和顏悅色地看向身後畏畏縮縮的郭德剛,道︰「郭賢弟……有勞你了。」

郭德剛臉色慘然,此時他兩腿已開始打顫了。

這些日子,他在漢王府倒是過的不錯,漢王對他極盡禮遇,郭德剛第一次見識到,原來這王侯的日子竟可以如此的快活。

可是好日子才沒過幾日,這位漢王兄弟,就拉他來給人看病了。

他只是個學徒啊,藥都沒認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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