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書店淺眠

被神伶「無情拒絕」,袁圓委屈地癟癟嘴,然後就見身邊的陳仔不知何時將視線從神伶身上收了回來,轉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還不停地輕笑著。

「笑什麼呀!」臉上的紅霞不自覺掛上嬌羞,袁圓嘴里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就當沒看見一樣「目不斜視」地看著神伶。

只是陳仔一直看著她,慢慢的,她面上的紅霞一直沒有褪去,反而愈演愈烈。

「是為了今天的約會特意打扮的嗎?」卓文今日換了身純白的休閑裝,搭配著同色的運動鞋,這身並不適合大部分男性的打扮穿在清秀白女敕的他身上,反而叫他更加溫和,含笑抬眸的時候,連神伶都忍不住贊嘆一聲俊秀。

但可惜了,神伶對他真的生不出什麼心思,這會兒听著他的問題,也覺得不好回答。回答是的話,未免叫卓文更多想,但回答不是的話,神伶也確實是為了這次約會才換上的裙子。

但她打扮自己,不是因為卓文,而是因為約會啊!

神伶一直認為答應了約會就得好好約會,不管約會對象是誰,就比如上一次和趙光翟去蹦極,如果不是穿裙子不適合蹦極,其實她還挺樂意穿漂漂亮亮的裙子的。

腦中稍微一過,神伶的回答就落在嘴邊了︰「當然,既然是去書店約會,自然要穿得美美的,叫自己看書的心情也好些咯。」

言外之意,便是她打扮不是為了卓文,而是為了愉悅自己的心情。

神伶不知道卓文听沒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反正陳素楓是听懂了,笑呵呵地拉過神伶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招呼大家趕緊吃早飯︰「一會兒都要出門上班,還是快點吃早飯吧。」

「那我就不客氣啦!」神伶的面前擺著她「點」的三籠小籠,一碗白粥和兩根油條,滿滿當當是其他人的好幾倍,不過大家都了解她的胃口,這會兒連調侃都沒有,一個個都趕時間地吃了起來。

時間雖然還早,可大家的工作地點有遠有近,又容易遇到上班的高峰期,如果不出門得早些,怕是上班得遲到不可。

半斯文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飯,幾個趕時間的嘉賓都先後出門了,而卓文三人卻是最後離開小屋的,坐上車赴往他已經開了五年的書店。

「致遠屋……」神伶抬頭,輕聲念出這家古色古香的書店的名字,而陳素楓則是四下看了好久,疑惑地問道︰「這里沒什麼人流經過,你書店的收入不多吧?」

雖然進入書店的人不一定會買書,但是如果連進入書店的人都沒有,這就叫陳素楓很好奇卓文日常的收入了。

從他們下車到現在,五六分鐘過去了,經過的人卻不超過十個,難不成卓文也是有錢人,開書店只是為了開心?

「還好吧。」卓文輕輕一笑,帶著二人朝里面走去,被他雇佣的兩個員工本來想上前來跟他打招呼,但是看到他身後的神伶他們,就有些不敢上前了。

雖然他們知道卓文參加戀綜的事情,私下里也偷偷關注了一段時間,可是直播的攝像頭來到了近距離的店里,他們倆就有些緊張了。

他們倆,也會被全國網友看到嗎?

可是……

「別緊張。」卓文開口,但是他這三個字卻說得慢吞吞的,字正腔圓,努力地把口型說給兩個員工「看」,同時還兩只手或虛握或平拉,面上做出緊張的神色。

「他們听不見?」陳素楓微微睜大眼楮,對著身邊的神伶輕聲耳語了一句,而神伶快速地掃了一眼他們戴著的助听器,隨後垂眸,壓低聲音糾正道︰「應該是听障人士,借助助听器,他們能听見聲音。」

听障人士與耳聾患者並不同,前者是能听到一些聲音的,只不過听的不清楚,而且由于听力方面的障礙,他們對于語言文字的理解也很低下,即使能听見了,沒有經過專業且刻苦的訓練,基本都是說不出話來的,平時大多依靠手語交流。

神伶也在小世界中遇到過听障人士,是一個很美好,也很單純的小女孩,只不過那樣一個會對著陌生人綻放善意笑容的小女孩,卻在听障確診的那一天,被父母拋棄在了公路上,還是交警通過監控看到,才把她從川流不息的公路上帶了下來。

通過警方的幫助,女孩回到了父母的身邊,但她的父母能拋棄她一次,自然也能拋棄她第二次,第三次……神伶遇到她的時候,是在一個湖里面。

神伶身為炮灰女配,和女主同時掉進湖里,男主只會去救女主,以顯示對女主的深情。而對于類似劇情早已接受良好的神伶都已經在湖水里安靜等死了,卻又突然看到一個小女孩被人丟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多考慮劇情線,神伶已經把嗆了水的小女孩丟到岸上了,而小女孩正好被路過的人瞧見,應該是被緊急送到醫院去了。

那是神伶唯一一次違反劇情線,作為彌補劇情線的懲罰,她那一次的死亡不再擁有快穿局的外掛庇護,而是活生生地在黑暗的湖底體驗了窒息而死的痛苦。

但神伶不後悔,因為她看到小女孩在岸上對她笑了一下。即使這可能是湖水蕩漾間,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上天雖然奪走了他們的一部分,但沒有忘記賜予他們善良。」看著兩個工作人員怯生生地點著頭,同時對她們這邊好奇地看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小心翼翼地善意,神伶就輕輕一笑,用僅有自己能听到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又很巧的,這句話被隨身麥收錄了下來,一時間在網上廣為流傳。

「他們是我的員工。」卓文轉頭,對著神伶和陳素楓解釋了一句,「他們在听力方面有些障礙,但人很好的。」

神伶點頭,陳素楓也溫聲開口︰「我們知道。」

一個人好不好,往往第一印象就能告訴大家答案,或許會太過片面,但你的直覺都告訴你這是一個好人,他的本質又會有多壞呢?

反正陳素楓是很相信直覺的,她覺得卓文這兩個員工不錯,就算有听障,也不妨礙她對他們產生好感。這麼想著,陳素楓就對二人露出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她不會手語,還是這種簡單的肢體動作更適合她與他們交流。

神伶也跟著點頭,同時右手四指捏住大拇指,在胸前往上慢慢張開,隨即又比了個向上的大拇指。

她在用手語,跟這兩位員工說「早上好」。

「你會手語!」兩個員工明顯激動起來,而卓文原本就關注著神伶的視線更加炙熱起來,「你真厲害。」

神伶無意顯擺,這手語是她在遇到那個小女孩之後自己學習的,之後的小世界也沒有用上過,只不過這會兒看到听障人士,為了表示真誠才動用了手語。

「有所了解而已。」神伶見卓文都已經快把視線黏自己身上了,就有些無奈地往陳素楓的身後躲了躲,似乎無意的扯了個話題過來,「你這里書還真多,我能四處看看嗎?」

一般的書店,都會放一些專門供人觀看瀏覽的書在書架上,真正售賣給顧客的都是包裝完好,沒有開封過的新書,只是神伶看了看這家致遠屋的構造,成堆的書摞在一起,似乎就是叫人看上哪本買哪本,雖凌亂卻有秩序,叫人一下子就放松下來了。

雖然不愛看書,但是這麼放松的環境,神伶也有拿本書淺淺閱讀一下的沖動了。

「請便。」來書店約會,看書自然是約會的主要內容,卓文就做了個手勢,想著要不要自己給神伶介紹幾本有意思的書目,卻見神伶笑了笑後,直接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里的分類,是……兒童繪本。

卓文愣愣地眨眨眼,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畢竟他覺得神伶就應該拿本有哲理的書籍,坐在自己特意叫人準備的舒服靠椅上,被溫暖的晨陽包圍著。

這兒童繪本,畫風不太對吧!

「哈哈哈,啊,還是不夠了解神伶。」陳素楓見卓文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不動了,連話都說不出來,就笑著沖他眨眨眼,語氣充滿了幸災樂禍。

很顯然,看卓文在無形中吃癟,陳素楓還是很開心的。好戲嘛,不看白不看。

說完,陳素楓也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不過不是神伶的兒童繪本區,而是她身為一個女性,天生就感興趣的雜志區。

剛才一進來她就注意到這個角落了,這里的雜志都是她平時會在網上訂購的,不僅權威性足夠,更重要的,就是它們的內容真的很有用!

就比如陳素楓這會兒手上拿著的這本時尚雜志,最新一期的封面就是念鈴鈴拍的,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入住小屋的第二天去拍攝的。

封面和內刊都是念鈴鈴,這是一期獨屬于念鈴鈴的專刊,或精致或優雅,從甜美小公主到高貴美女王,從純欲到黑暗,念鈴鈴可以說是很百變了,關鍵是每一種風格都把握得極為恰到好處。

「真厲害,跟現實中完全不一樣了。」陳素楓一頁又一頁地翻著,不僅僅是被念鈴鈴的魅力所折服,更是不受控制地關注起她穿著的那些衣裙,還有化妝所用的品牌。

女人,尤其是愛美的女人,在這方面都是沒有抵抗力的,等陳素楓從這本雜志里「逃月兌」出來的時候,她在某寶的購物車,已經又多了好幾樣大牌。

陳素楓︰……又是忍不住剁手的一天,真好。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獨剁手不如眾剁手,陳素楓直接捧著雜志去找兒童繪本區的神伶了,原本還想著叫神伶一起入坑,誰知道還沒走近,就看到一個墨綠色的俏美人正拿著本顏色鮮艷的風景繪本,躺在專門供人休息的懶椅上……睡著了!

陳素楓︰……

遠處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卓文︰……

因為看到美女小姐姐而激動地員工︰……

直播間的觀眾及現場的攝像師們︰……

「姑女乃女乃!約會呢!」秉著不好叫神伶在小屋外丟臉的信念,陳素楓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神伶的腰上輕輕一撓,對此格外敏感的神伶就醒了,只是雙眼還朦朧著,顯然剛才睡得挺深。

「怎麼了?約會結束了嗎?」神伶刷過小視頻,知道網上對于睡眠有一種親切的稱呼——時間跨越術!不管你在睡著之前做了多少準備,醒來的時候,都會跨越到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時間。

神伶就以為這會兒中了時間跨越術,還以為約會已經結束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就想出門坐車回小屋︰「你還別說,睡得可真香。」

「你前前後後,一共才睡了半個小時不到,約會結束?早著呢。」陳素楓無奈地點了點神伶的腦袋,她最近格外愛做這個動作,尤其是看著神伶一臉委屈地任自己教訓,她就有種管孩子的暢快感,「連約會都這麼不上心?以後出去可別出事了!」

嗯,孩子還沒有,但提前享受了一把做母親的快樂。

神伶委屈巴巴地捂著自己的額頭,雖然不痛不癢的,但是她面對著比自己大了快十歲的陳素楓,就有一種面對老母親的感覺。

就,下意識地不敢反駁,乖乖听教了。

「行了,我就來給你看一份雜志,是鈴鈴拍的。」陳素楓拉著神伶在懶椅上重新坐下,一邊把手里的雜志遞給神伶,一邊又忍不住喟嘆一聲。

還別說,這懶椅是真舒服,也難怪神伶會睡著,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也會……打住!陳素楓趕緊搖搖頭,沒想到自己的腦子也被神伶帶過去了。

書店是買書和看書的地方,不是用來睡覺的!

「素楓姐,你搖什麼頭啊?」見陳素楓一個勁地搖著頭,神伶就疑惑地問道。她的指尖輕輕點在雜志光滑的封面上,瑩白如玉的縴手,竟是比封面上精裝打扮,妝容完美的念鈴鈴還要吸引人。

「沒什麼,就是想到件事情。」陳素楓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覺得鈴鈴這幾件衣服都挺好看的,還有那幾個色號的口紅也不錯,我已經下單了,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話音未落,陳素楓的眼神往神伶手上瞟了幾眼,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真好看啊……

「我啊?我對這個不是很在意的。」神伶眨眨眼,她幾乎不化妝,穿的衣服也是以舒適為主,有錢之後也沒有刻意追求過物質,只是這會兒低頭多看了幾眼,卻也覺得這些衣服看起來確實不錯,「很不錯誒!」

「這個口紅色號確實很好看,很顯氣色!」

「我買了!」

「這條裙子好好看啊,就是太短了……哇!有長款!」

「我買了!」

「買了!」

「買了!」

……

卓文在不遠處看著「瘋狂」購物的神伶,哭笑不得。所以,他這個約會到底要怎麼進行下去呢?誰來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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