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開心歸開心，範掌櫃還是搖頭說道︰「牛掌櫃，您說的這一切都是無法被證明的。這無法取信于草原上的那些王爺和台吉們。」
牛滿村不慌不忙地從懷里掏出幾份書信攤在桌面上。說道︰「這些就是我的證明。您可以看看。」
範掌櫃伸手拿起這些書信打開來看，結果卻皺起的眉頭，因為信上全是他不認識的文字。但他能明顯的看出是兩個體系的文字。于是他抬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牛滿村。
牛滿村指著範掌櫃掌櫃看的第一封信說道︰「這封信是那些西洋人的委托書。其余幾封信是倭國幾個大名的。」
範掌櫃反復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信件，心里已經對牛滿村說的話信了幾分！因為倭國的紙張和大明的大致相同。但是西洋人的那封信卻不一樣，因為它是用羊皮紙寫的。當然了，這些信件其實都是劉佩偽造出來的。沒指望他們相信，只是給他們一個借口而已。
範掌櫃反復的看了幾遍信件才還給牛滿村，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倒是有幾分可能。只是除了馬匹以外，牛掌櫃還要其他的東西嗎？」
牛滿村說道︰「還有就是牛、羊、皮貨和糧食。馬是倭人和西洋人的。牛羊和糧食則是我們兄弟自己的買賣。」
範掌櫃盤算一番後說道︰「牛羊倒還好說，數量小的話總能弄到一些。但是糧食確實很難弄到。」
之間牛滿村得意的說道︰「沒關系！其實那些大名和西洋人們早就為我們的生意付出了足夠的盤纏。所以即使我們不做牛羊和糧食的生意，我們也有足夠的利潤。不過既然來了，又只是捎帶腳的生意，干嘛不做呢？至于掙多掙少我們是不在意的。當然，要是能多掙一點為什麼不多掙一點呢？」
範掌櫃听了之後一愣，隨後就和牛滿村一起呵呵地笑起來。牛滿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掩蓋他的真實目的，好順利的套取種MA和戰馬。至于牛羊將會運送到山東去，而糧食將會作為日後補給點的儲備儲存起來。
另外，牛滿村清楚的知道，西北的糧食儲備就掌握在這些晉商手里。他們是西北最大的地主。西北之所以糧價高居不下，固然有小冰河氣候影響，導致糧食產量降低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些晉商將糧食全部賣給了蒙古韃子和後金韃子。
至于大明國內的普通百姓能否吃到糧食他們根本不在意。把糧食賣給那
些泥腿子能賺幾個錢？賣給蒙古韃子和後金韃子，得到的可是真金白銀！至于會不會餓死人，那更是無所謂的事情。餓死一些人之後，剩下的糧食就足夠活著的人吃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範掌櫃和牛滿村商量了很多細節包括價格之類的事情。同時牛滿村還提供了10瓶香水和10塊香皂的樣品，好讓範掌櫃送到草原上去試一下銷路。
事情談妥了，範掌櫃自然要設宴招待，不過牛滿村和他的手下肯定是要被分開招待的。牛滿村和範掌櫃在雅間里面，範掌櫃的幾個伙計陪著牛滿村的手下在隔壁。
席間觥籌交錯，自然也免不了相互探問一下底細。範家干著和草原上勾連的買賣，哪里會如此的輕易答應牛滿村的要求。所以範掌櫃在席間言語上，一直以好奇的名義在詢問著海上的事情。
牛滿村則直接告訴範掌櫃，說自己本是山西人。只是跟著商隊到山東做事，這才留在了山東。後來巧合之下才下的海。現在是給海上的一方大豪做事。事情編得滴水不漏。
牛滿村對海上的事情也不陌生，畢竟作為外勤人員，什麼樣的事情都要歷練一下。更何況劉佩現在最強大的就是艦隊，肯定要去船上歷練的。所以他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範掌櫃也大多表示了肯定。
酒宴過後，範掌櫃送走了牛滿村一行人，自己坐在那里要了一塊熱手巾不停地擦著手臉，緩解著醉意。這時候，他的幾個伙計也進了雅間。範掌櫃丟下手里的毛巾問道︰「怎麼樣？可都打問清楚了？」
領頭的一個大伙計躬身說道︰「回掌櫃的，都問清楚了。這個牛掌櫃手下的伙計全是山東人，口音對，說的事情、地點也對的上。應該不會有差。只是套不出來他們大當家的是誰？」
範掌櫃詳細詢問了伙計們和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之後，沉吟了半響才說道︰「應該錯不了。」
然後範掌櫃就帶著伙計回到鋪子里。進了房間，範掌櫃就寫了一封信並安排人把信送走。信上標明了加急的字樣。範掌櫃知道這封信將會在晉商們布置下的通道里直接送到山東去。有大概率會落到濟南城山西會館那里。晉商們已經悄悄地在大明內部布置了一張巨大的網絡。遺憾的是，這個網絡沒有發揮他應有的作用，反而成了異族人的幫凶！
在隨後的日子里，範掌櫃和牛滿村始終保持著緊密的聯系，經常宴請牛滿村。反
過來，牛滿村也經常宴請範掌櫃。很快，牛滿村就在張家口一帶得了一些名聲。
大家都知道張家口這里來了一個山東商人。手面闊、人也豪爽。而且還不跟大家爭貨源。所以牛滿村很快就打入了商人的圈子里面。不過大家也發現牛滿村的幾個手下脾氣相當暴躁！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而且動作利落，下手凶狠！就連達子蒙古韃子都在他們手里吃過虧。
範掌櫃知道這些事情後不但不擔心，反而很安心。因為他們這一切的表現確實證明了他們是一群無法無天的海盜。
一個多月後，範掌櫃又邀請了牛滿村赴宴。牛滿村一進雅間，範掌櫃就興高采烈地說道︰「牛兄弟，恭喜你啦！」
牛滿村听了這話，心中暗喜，莫非是事情成了？所以立刻追問道︰「範兄，不知有何喜事啊！可是草原上有消息了？」
範掌櫃喜洋洋的說道︰「我派去塞外的伙計已經回來了。你知道你那一瓶香水賣到多少錢嗎？120兩一瓶！足足120兩啊！」
牛滿村也立刻喜不自勝的拱手說道︰「那就恭喜範兄大展宏圖了！」
牛其實滿村賣給範掌櫃的價格是每瓶40兩銀子。結果東西運到草原之後，價格立刻翻了三倍！可見那些王爺和台吉們很有錢！
這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在草原上實行的還是變相的奴隸制。底層的牧民們什麼也沒有。只有少部分牧民擁有羊群和牛群。但是他們除了要向王爺和台吉們繳納各種稅收之外，還要接受他們額外的盤剝。
也就是說，他們要低價將牛羊賣給王爺和台吉們。然後他們會高價賣給大明的商人。再從大明商人手中拿到貨物，高價賣給牧民們。所以草原上的財富是高度集中的。都集中在那些王爺和台吉們的手中。底層的牧民則窮困潦倒。不過這反而更激發了這些牧民們劫掠的。
牛滿村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非常好！不過，那中間的利潤可是範兄的。另外香皂賣的怎麼樣？價錢也應該不錯吧？」
範掌櫃笑眯眯地說道︰「香皂賣的也很好！不過沒有香水那麼搶手就是了。」
其實範掌櫃已經後悔剛才一時高興透露出了香水的價格。這麼高的價格要是引發了牛滿村的貪婪，自己跑到草原上去賣香水就不好了！所以他沒有說香皂的價格。但是牛滿村的表態讓他很放心，所以他主動提起了馬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