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6    吃供品的蝗神

作者︰逐日武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就在村民們絕望的時候,村莊里卻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听到的熟悉的節奏,鄉民們就知道這是要干什麼。每次祭祀土地爺之類的事,村寨里面會鑼鼓的人總是敲打這個調子。

不少人蒙了頭臉出來觀看。果然有幾家人人家正在將各式各樣的東西往村中央搬運。這些人也都用厚布裹了頭臉,只留下兩只眼楮。上掛著不知多少只蝗蟲也不敢拍打。此時地上也堆了厚厚的一層蝗蟲,每只腳落下去都會踩死幾只。可是他們卻不敢踩。只敢小心的用腳撥開蝗蟲才落敢下腳去。就像這般小心,依舊踩死了不少蝗蟲。

這些人最先搬出了一個大大的供桌,上面擺著各色祭品。村里面有錢的人不多,所用的祭品也都是用面做的各種糕點。基本上沒有供奉食的。除非到了節祭祖的時候才舍得供一些食。

供桌擺完,又有人抬出了香爐擺上。隨後就是神牌。神牌上面寫著︰蝗神之位!那幾戶人家便拈起香來點燃插在香爐上,頻頻沖著神位叩首。也不知是蝗神顯靈來收貢品,還是蝗蟲們發現了點心可口?供桌之上眨眼之間便布滿了蝗蟲。那些作為祭品的點心很快就被蝗蟲吃掉了一層。而更多的蝗蟲們涌來,落在供桌上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到供桌的本色。

那幾家人家跪在地上,不停地朝著神牌叩拜。其他鄉民們也不由自主的邁出家門。他們小心的不踩到蝗蟲,慢慢的走到供桌前面跪拜下來,跟在這幾家人後,開始虔誠的向蝗神祈禱。

他們祈求蝗神能夠退去,讓他們能得到喘息。跪在村中央平地上的人們已經不復人形,上厚厚的落著數不清的蝗蟲。可是他們卻的連拍都不敢拍。可是無論他們怎樣小心不傷害蝗蟲,怎樣大力的像蝗神叩拜都沒有用!蝗神似乎是憤怒了,想要讓麾下的蝗蟲吞掉人間一般。

其實這些鄉民們未必相信蝗神之類的事。只是到了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將祭拜蝗神當做最後的手段。

同樣的事在不少村寨里面發生。人們或是虔誠祭拜,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拼命地撲殺蝗蟲,但是收效甚微。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像海浪沖上沙灘一樣。無論他們在沙灘上繪了什麼樣的圖案,一個浪頭過去,沙灘必然恢復原狀。那蝗蟲也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又一波,仿佛永無停止的時候。

趙有福兩家人沿著道路往膠州方向行進。只是兩家人家人眾多,又帶著不少家當,每也行不了多遠的路。好在兩家人提前準備的充分,倒也不擔憂食物的問題。

只是趙有福不明白老爹說的︰「要仔細看路邊的營地。若是有穿著藍色短衫的人看守營地,就可以問逃荒的去向。」

當時老爺子也不曾多交代幾句,弄得趙有福理不清頭緒。此時有他舅兄在這里,倒是可以說出來兩人一起參詳參詳。趙有福將此事告訴他舅兄,他舅兄听了也是不明所以。所以二人只好去帶著家人繼續往膠州方向前進。

兩家人人走得慢,有不少商隊、旅人走都比他們快。有時候歇息的地方就能遇到。商隊消息來得快,就告訴他們兩家,果然有蝗災大面積的爆發了。

這兩家人也不知道此時心里是怎麼個感覺?是慶幸還,是無奈說不清楚。只是更加感覺前途渺渺,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他們兩家人發現在路上有不少和他們兩家形類似的人,也在往膠州方向前進。通過搭話之後才知道,果然都是逃避蝗災的人,只是人數不多。

大家相遇之後就與眾人合了一隊,一起向膠州方向緩緩行走。這一隊人一共有九戶人家。共計四十余人。因為這些人準備的充分,倒還不缺糧食。所以大家心還稍微輕松一點兒。路上說話後大家才知道,大家都是听說膠州有活路才來的。具體的消息不知道,只知道看到路上又大隊穿藍色短衫的人就是救星。又當初打听詳細的人就說,這些人都是某個大地主的家丁,專門是招攬佃戶的。那大地主買了許多荒地,正招攬人開荒。眾人听了心里才稍微有些安定。

這一天,幾家人正在行路。突然趙有福的舅兄大叫道︰「你們看!你們看前面,前面有個營地。門外就有幾個穿著藍色短衫的人!」

眾人都打眼望去,果然發現遠處有一個似乎是草草搭建的營地。似乎是商隊駐扎的地方。外牆只是用木頭木柵欄粗粗的搭起了一圈圍欄。里面果然有不少穿著藍色短衫的人在活動。

眾人見了立刻振奮起來,但是隨即又害怕起來。因為眾人對這些人也只是听說一些消息而已,根本不知底細。若是這些人是強盜,自己貿然上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眾人正在躊躇的時候。那些人也發現了他們,反而向他們招手。事到

了這般地步,已經由不得他們了。而且即使大家向前走的話,也要路過那個營地,總會看個明白的。所以眾人依舊壓著腳步緩緩向前走去。

走到營地近前,一名穿著藍色短衫的大漢大踏步走過來,向他們問道︰「諸位鄉親,你們可是逃蝗災的?」

眾人不知所以,只好緩緩的點點頭,那大漢大喜,笑著說道︰「我猜你們便是逃蝗災的!既然如此就進營地里面歇息吧!我家老爺正在招佃戶,到里面和賬房先生談一談,你們就知道事真假了。」

眾人听見真的有了好事,都興奮起來,紛紛加快了腳步。趙有福卻看那漢子有些面善,按捺不住好奇心就問道︰「呃,這位大兄,我看你甚為面善,似乎在哪里見過?」

那大漢想了一想說道︰「前一陣子我受老爺差遣,在鄉下看蝗蟲的動靜,許是到你村子里走過吧?」

趙有福一拍大腿說道︰「我就說嘛!」

于是他就將自己村子的名字,地址,還有老爹的相貌形容一遍。那大漢立刻笑著說道︰「哦,我記得啦!你爹是姓趙是吧?他可是個好把式。對啊,你爹呢?怎麼沒看到人?」

說完話,那大漢這時才注意到趙有福一家人上穿著孝服。就追問道︰「老爺子這是怎麼了?」

趙有福听到這句話不由的悲從中來!哭泣著說道︰「我爹為了不拖累我們,幾天水米沒粘牙,故去了!」

那大漢听了一愣,隨即猛拍大腿說道︰「哎呀!怎麼就尋了短見了?我不是跟他說過,只要往這里來就有活路嗎?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趙有福听了更是傷心。早知道能這麼輕易的找到活路,就是掐著脖子灌粥,也不能讓他爹生生自盡那!他想著想著,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他這一哭不要緊,連帶著其他幾戶人家勾起了離家的傷心,紛紛跟著啜泣起來。

那大漢嘆口氣說道︰「唉,算了,你也別哭了!老爺子也是為了你們好!所以啊,你們好好的活下去就得了!」

趙有福這才勉強止住悲傷,向大漢詢問具體況。那大漢說就將況跟他們講了講。果然像他們開始說的,有個大地主在招佃戶開荒。後來發覺山東地面要鬧蝗災,于是就派人去散播消息。希望有人能往膠州方向遷徙,好方便他招攬人手。同時也希望多一些人躲過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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