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

八月,中秋之宴。

掌燈時分,宮宴準時開始。手執長明燈的宮娥魚貫而入。菊花幽香,紫茉莉低調的開著,可著大片大片的花叢,讓嬌小的花朵到顯得分外張揚。曲水流觴,各色佳肴琳瑯滿目。著盛裝的貴族朝臣也按職位高低逐一入座。

鐘音裊裊,輕歌曼曼,端的是一片盛世繁華。

我坐在殿中右邊,托著下巴看著江紫信,她坐在伊皇後旁邊,皇後寵愛她一直以來都如此。我母妃則和苒貴妃坐在另一側。我對著她們彎唇乖巧的笑了笑。

我對面的是皇子座位。宮中公主多達十六個,可皇子卻只有七個,對面才坐了四個人。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撇了一眼伊皇後,她正笑著和皇帝說話。先前的皇子不是夭折就是殘疾,不用想到知道是因為什麼。要不是苒貴妃妃位高且家族位重,恐怕皇兄和阿淮都會……我心中嘆氣,這皇後真是心胸狹隘。

在皇子位後面,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青衣的他。雲生一向喜穿白衣,只有宴會才會穿其他顏色。我嘴角不自覺上揚,想起了以前同他玩鬧總是弄髒他的白衣,他總會掛一下我的鼻子說「再這樣,叫你給我洗衣服。」佯裝生氣的模樣,那般讓人喜歡……

「兒臣听皇姐說給父皇準備了表演呢!」江紫信的聲音響起,把我的思緒拉回。我抬頭看向殿上,眉頭微微皺起︰我確實準備了,但是她怎麼會知道?

皇帝听了倒是很高興,說道:「好好好,那紫茉便表演吧。」

我站起來,福身行禮「是。」

宮人在台上放好了琴,我坐在那,手指輕輕劃了一下琴弦。呵。我心中冷笑,江紫信還真是沒新意。

「把我的挽風取過來吧,這琴我用著不順手。」

挽風的琴身呈白色,銀色的琴弦反映著光。我手放在琴弦上,嘴角噙著自信的笑。我的東西我都會奪回來的。

悠揚悅耳的琴聲從我細白的手指間溢出。歌曲曲調充滿生機讓人仿佛置身森林之中,輕松自在。而後卻漸漸低沉仿佛山河破碎令人悲傷。隨著細音調再次出現,音調激昂仿佛鳳凰涅槃重生。慢慢放平後結束一場。

頓時場上雷鳴般的掌聲。我對著江紫茉笑著,眼神張揚︰怎麼?以為我會中你的計?還是以為我只會彈《祈願》?

我看著她驚訝的臉,滿意的笑著起身對皇帝行禮「一曲《復蘇調》獻給父皇,祝願父皇身體康健。」

是了,皇帝最近精神不好,身體越來越差了。皇帝欣慰的笑著「紫茉有心了。」又像是想起什麼說道「紫茉及笄很多年了,一直沒有駙馬。柳家公子怎麼樣。」

我心里頓時一緊,怎麼突然要給我賜婚?「父皇,兒臣……」「父皇,茉兒與雲琴師兩情相悅,父皇不如成全了。」我剛想拒絕的話被打斷,我向那望去,是四哥……

皇帝的臉陰了陰,可在宴會上又不能說什麼,他一向看重江堰只好嘆氣「那便賜婚二人。」

我看見雲生從那人群中站起來,對皇帝行禮「謝皇上。」

「公主這次可是滿意了?」宴會結束後,雲生路過我身邊只丟下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听不出喜怒……

我望過去只看見一個長身玉立又拒人千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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