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東區張宅。
「你說什麼,獵人小隊失聯了?」
「這不可能!他們都是多年的獵人,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們一定出事兒了。」
「報,少爺失蹤了!」
張恆一只感到眼前發黑,整個人倒坐椅子上。
「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試煉當晚營地被獸潮襲擊,混亂中少爺走散了,第二天我們都在尋找少爺,但始終沒有找到。」
張恆一臉色陰沉,他忽然想到了那位少年獵人。
「莽兒的那個對頭回來了嗎?」
「回大人,龍厘不僅回來了而且獲得了試煉第一。」
張恆一騰地一下子就站起身來,「不管是不是他,先把他給我抓回來,我要他給我兒陪葬!」
「要不我去?既然一個小隊都搞不定,那說明他還有些本事。」
張恆一看著黑暗中的男人,語氣變得溫和許多,「那就麻煩你了,如果那小子膽敢反抗,你就廢掉他的四肢。」
那人走出黑暗,一條長舌極其醒目,樣子好似一條獵犬。
「鬢犬,你可別大意了,這小子有些邪門。」
「正因為邪門才有意思,不是嗎?」
看著鬢犬離開,張恆一眼神陰狠,敢這麼挑釁他的人可許久沒見了。
晚上七點,中心廣場。
「這次試煉我們失去了不少同學,雖然很難過,但我還是要告訴各位,這才是真正的蠻荒,這才是武者的生活。
武者是為戰斗而生,生命不止戰斗不休。如果沒有這種覺悟,各位請慎重考慮以後的出路。」
「最後,祝大家前程似錦。」
南葵校長,「關于升學事宜,各校代表會根據此次試煉的表現擇優錄取,錄取名單會在一周後公示,請大家耐心等待。」
「試煉結束,大家散了吧。」
龍厘直接轉身離去,他要回去好好補覺。
龍厘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的時候一道影子悄悄跟了上來。
老金原本打算提醒龍厘,但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盞茶後,龍厘回到西區的家,但就在他準備開門時,忽然有一種窺視感。
有人在跟蹤他!
龍厘瞬間就打起精神,憑借感覺立刻鎖定了方向。
龍厘轉身看向某處,「誰在那,鬼鬼祟祟地以為沒人發現你嗎?」
嗒嗒嗒!
腳步聲從右邊傳來,龍厘定楮一看居然是個一位形象怪異的青年。
「你是誰?」
「別人都叫我鬢犬,少年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龍厘笑了笑,真是人如其名!
「自然是听出來,你不會以為你那麼大的呼吸聲別人听不到吧。」
「汝,听得到?」
「當然是騙他的,鬼才能听到他的呼吸。」
老金沉默。
鬢犬很是意外,「呼吸聲嗎?真是讓人意外的小鬼啊。」
「你說,我該怎麼炮制你呢?」
「是大卸八塊呢,還是把你做成人彘?」
「想想就很興奮。」
「我決定了,我要把你做成香腸!」
龍厘伸手制止,「等等,大叔!你如此行事,問過我同意了嗎?」
「大叔?」
「大叔!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找我麻煩?」
「大叔?很好!」
「大叔,死也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鬢犬額頭青筋暴跳,大叔兩個字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腦中回蕩。
他不過長得著急了點而已……
「我老大是張恆一,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等等,大叔!這里打架會吵到鄰居的,要是不小心被人認出來了,明天您就得去城主府報到了。」
鬢犬眉頭一挑強行停了下來,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似乎有些不愉快的經歷。
「好,跟我走!」鬢犬答應得非常干脆。
「大叔,謝了!我先放下東西。」
「……」
鬢犬恨得差點咬斷舌頭。
盞茶時間,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城外的小樹林。
「現在可以受死了。」
「大叔,等等!」
「大叔?我才25,我不過是長得著急一點,你至于一直抓住不放嗎?現在我忍無可忍,你可以去死了!」
砰!
砰砰!
鬢犬上前就是一陣激烈地攻擊,龍厘閑庭信步輕松接下所有攻擊。
「哈哈哈~小子你怎麼不還手,你不是還很猖狂嗎?」
「大叔,你太著急了…」
——
鬢犬強行停了下來,「你居然說我長得太著急?給我死!」
「犬犬閃電流!」
鬢犬四肢著地,一道Z字形的光影閃過,他那泛著紅光的爪子就已經到了龍厘跟前。
龍厘無奈地搖搖頭,「這麼沖動,只配做一個打手。」
「死!」
話音剛落,龍厘右腳一點帶著整個身體向後飄飛,驚險地避開這致命一擊。
唰,龍厘幾根秀發飄落,鬢犬停了下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龍厘在空中畫了一個「Z」字行,「前段時間對付幾只阿貓遇到過,沒想到今天發現阿狗也會用。」
「你說巧不巧?」
「阿貓阿狗?」
鬢犬七竅生煙,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言畢,鬢犬大吼一聲,雙手交叉化作狗爪,隔空朝著龍厘就是一爪。
刺啦!
龍厘身形急閃,非常驚險地躲開了空中那5道紅色的爪痕,但他的衣服卻還被抓破了。
「我的衣服~」
「小子,現在知道武者的厲害了?」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居然不提醒我,你陪我衣服。」
老金跌倒,感情你的關注點在這里。
鬢犬沒有給龍厘喘息的時間,一擊不成他便欺身而上,一抓朝龍厘臉蛋狠狠抓來。
龍厘勃然大怒,「姓狗的,打人不打臉,你過分了!」
「啊,你給老子去死。」
龍厘一手擋開鬢犬的一爪,然後幾個翻滾拉開了距離。
「對不起,大叔!我重說一遍︰姓犬的,不準打臉!」
鬢犬哪里受過如此窩囊的氣,他雙手伸展直接化身陀螺朝龍厘攻去。
「犬螺突襲!」
陀螺瘋狂旋轉,附近所有接觸的東西都被撕個粉碎。
龍厘瞳孔一縮,感受到那犀利的攻擊,他立刻躲避,但鬢犬卻是緊追不放。
龍厘想要讓陀螺停下來,但剛一接觸,那旋轉的力量就將他打飛出去,如果不是蜈蚣甲的保護,他的手臂就可能已經斷了。
「該死!」
龍厘有點束手無策。
「老金,給個主意?」
「自己的戰斗自己解決。」
「小氣!」
龍厘狼狽地閃避,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傷口,而他始終沒找到破綻。
「怎麼辦?」
龍厘被鬢犬一步步逼到角落,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好一躍躲到樹上。
「小子,你逃不掉的!」
鬢犬仍然沒有放棄,他繞著大樹不斷地轉著圈。
「看我,轉轉轉!」
樹樁在被鬢犬一點點掏空。
龍厘感到樹身傳來的晃動,心里頓感不妙。
忽然龍厘眼神一凝,他忽然發現陀螺頂端並沒有任何的風痕,即便一片樹葉都可以安穩落在上面。
龍厘欣喜不已,「破綻我找到了!」
嚓!
大樹向一側倒下,龍厘急忙跳出去免得被掩埋樹叢。
龍厘一邊奔跑一邊躲避著鬢犬的追擊,終于他看到一個大樹。
「這一切該結束了。」
龍厘一個加速,腳踩樹身直接向上跑去,樹下鬢犬還在張狂大笑,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向上跑了20步,龍厘左腳一蹬,身體空中一轉向下垂直落去。
落點正是陀螺的軸心!
!
龍厘鐵腳重重踩在鬢犬腦袋之上,後者驟然受創差點連舌頭都被咬斷,陀螺慢慢停了下來。
撲通!
看著倒地的鬢犬,龍厘有些遺憾,沒想到僅僅一擊就搞定對手了,這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不是結束得太草率了?」
「汝以為這花里胡哨的招式是什麼?如此玩意兒居然這樣狼狽,這還不能說明誰廢嗎?」
龍厘尷尬一笑,剛剛確實是被人追得挺狼狽的。
不過廢物這點他不能苟同!
看到鬢犬昏了過去,龍厘轉身就走。
龍厘打著哈欠,「大晚上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這張恆一真不是個好人。」
「好人?好人短命。」
「有理,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做一個禍害!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一定可以活個大歲數。」
「有志氣,有想法!」
「站…站住!」
鬢犬的聲音再次傳來,龍厘停下腳步,轉身靜靜看著對方。
「你還要再戰嗎?」
鬢犬伸出受傷的長舌舌忝了舌忝臉頰上的血,他努力咧出一個笑容,「我還沒死,我還能戰斗!」
龍厘搖搖頭就欲轉身離去,「你還是趕緊去看看醫生吧,沒準還能保住小命。」
「再見了,今天的戰斗很有趣。」
看著龍厘轉身離去,鬢犬臉色沉了下來,「這是無視我嗎?」
鬢犬看了看地上的碎木塊,抬頭看向龍厘,「沒有人可以無視于我!」
塔巴!
龍厘腦袋被木塊砸了一下。
他無奈轉過身去,「活著不好嗎,干嗎非要找死?」
龍厘淡漠的眼神讓鬢犬想到很多往事。
小的時候,他多麼希望父母能多給他一點關注一點夸獎,但一直被無視,被冷落,最後被當做廢物一般丟到垃圾堆里。
無論他怎麼表現,最後依然被無視。
畫面一幕一幕流轉,他的一生始終都在被人無視。
直到今天,依然……
驀然,鬢犬仰天大吼︰「沒有人,可以無視我的存在!沒有人!」
鬢犬神色瘋狂地看向龍厘,「你,也不能!」
看著瘋狗一樣向自己沖來的鬢犬,龍厘心中生出一絲悲哀,什麼樣的人生才會被人不斷地無視?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徹底解月兌吧!」
「游龍舞!」
昂——
一聲龍吼之後,鬢犬向後飛去,而龍厘收腳而立,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走好!」
鬢犬默默閉上了眼楮,臉上卻是一種名叫解月兌的幸福。
「謝謝!」
砰砰砰——
鬢犬一連撞倒了3棵大樹才落在地上。
龍厘打個響指將二蛋召喚出來,「去送他一程。」
二蛋屁顛屁顛的朝鬢犬飛去,樣子很是狗腿。
「汝這是在同情他?」
「作為敵人,他該死。但作為同類,我同情他的遭遇。」
「多愁善感可不像汝。」
「我只是覺得,這世界可以變得更好。」
「想要改變這個時間,不如先從自身做起!」
「老金,沒想到你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真是讓我刮目相待!」
「哼哼,那是汝對吾了解太少!」
「不說了,睡覺去,大晚上的困死我了。」
龍厘離去,現場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樹林,不久一位獵人來到現場,像是在確認什麼。
他模了模地上的焦黑,「看來鬢犬已經掛了。」
隨後,獵人一閃離開了叢林。
明月高懸,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