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波次300日軍全死傷于絕望的‘萬歲沖鋒’中。
據戰後統計，因為火力太過于可怕，距離防線四五十米區域的日軍當場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尚有百余人在血泊里掙扎。
等四行團兩個步兵連停火，哀嚎聲響徹山野，甚至都傳到正在向這邊奔行的772團、772團兩團將士耳邊。
而769團和四行團主力所要面對的，可不是可以肆意奔行的戰場，還有兩個被日本陸軍大佐留下的三個殘缺步兵小隊橫亙于他們面前。
「命令龐大海，我給他五分鐘，如果他的迫擊炮群不能將這波小鬼子擊潰，那他戰後親自到團部做檢討，炮1連無論戰功多少，此次獎金都暫扣！就說是老子這個排名最後的團副說的。」龔少勛臉上像是掛了冷霜，給自己的炮兵連長下了道嚴令。
留在這邊的四行團軍人們都知道，龔副團長現在是真的很惱火，在日軍後方戰斗打響之後，他通過野戰電台聯絡唐團座，結果，許久無人應答。
若僅僅只是沒聯絡上讓這邊以龔少勛、郭守志為首的一幫四行團軍官提心吊膽也就算了，過了好一陣那邊的通信兵回電，竟然是團座不在。
都不用他們再說，龔少勛就知道，唐團座一定是又去前線了。
明知自己是最高指揮官，親自擔任奇襲部隊長官不說，還直接去一線，這簡直就是任性，已經將前途命運都和四行團綁定在一起的龔副團長能不惱火嘛！
有火無處發，可不得把一肚子火兒都出在眼前這幫不知死活的日本鬼子身上嘛！龐大海和他的炮1連顯然是屬于被牽連的那一類，誰讓他也是某違背軍令團座長官的嫡系呢！
「特良的，龔團副的軍令就在這兒，完不成軍令，老子龐大海寫檢討是小事兒，弟兄們不拿獎勵也是小事兒，關鍵是團座長官和警衛連、七連的弟兄們那邊還在和小鬼子主力苦戰。
不就是一兩百小鬼子嘛！大家伙兒給老子鉚足勁兒，讓所有人好好看看，咱炮1連不用五分鐘，只要三分鐘，就能讓那幫小鬼子上西天。」早已扔掉鋼盔的龐大海臉上淌著熱汗，漲紅著臉站在一群炮兵們面前訓話。
「是！」此戰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的炮1連官兵們齊齊立正。
不遠處站著的李大喜看著這一幕，也狠狠回頭︰「弟兄們，也別小氣了，跟四行團的弟兄們一起，瞄準這最後一波小鬼子，把老子們剩下的炮彈全部打光！炸死狗日的。」
「班長，炮彈打光了，咱可就真只剩炮了，回去咋向幾位首長交待啊！」旁邊一個炮兵苦著臉勸。
「你個砍腦殼的，真是目光短淺！」李大喜鼓著腮幫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炮兵，斜一眼數十米外的四行團炮兵陣地。「听說人家團長還在後面堵著日軍主力呢！沒看人家四行團的長官都急眼了？咱們現在全力以赴幫他們，人家咋說得記著情，再說了，你特良的現在的炮彈從哪兒來的，不都是人家送的？
老子跟你說，人心這東西別看現在是熱的，若是你不當回事兒往上潑涼水，一旦涼了，想再捂熱乎可就難了。」
「懂了！」炮兵連連點頭。
「都給老子听好了，8門炮，60發炮彈，三分鐘內，全給老子打光，誰特良的要是舍不得，都給老子滾去當輜重兵去，921師的炮兵可容不下眼皮子淺的貨色。」李大喜瞪著大眼珠子嘶吼。
那邊龐大海听到，轉頭朝李大喜微微點頭示意，李大喜則咧咧嘴。
一個炮兵上尉，一個炮兵上士，再沒有更多的交流，各自站在屬于自己的陣地前，揮動紅旗︰「放！」
「轟轟轟！」抱定必死之心的兩個日軍步兵小隊的陣地上，騰起一團團硝煙。
那是4門150迫擊炮和12門82迫擊炮的集火，別說只是對付寬不過400米的簡易防線，就是步兵團級的防線，也能炸的令人膽戰心驚。
3分鐘內，4門150重迫總計轟出36發炮彈，12門82迫卻是干出將近80發炮彈。
等中國軍隊開始發起沖鋒時，日軍陣地上還能拿槍射擊的日軍步兵，絕不會超過10人，有超過一半人被炮彈產生的氣浪和碎片擊殺，還有近30人不是被擊傷就是被震暈，甚至還有幾人就這麼木然的看著超過300名中國士兵高速從200米外沖進戰壕。
直到中國士兵開槍擊中他們，他們也沒有舉起自己手中的步槍。
從接受阻敵軍令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接受了死亡的結局，但這一輪遠超出他們想象的炮擊，卻把他們最後的抵抗意志像那些沙包和石頭一樣給粉碎了。
不管反抗還是不反抗都是死，那還費那個力氣搞什麼？這恐怕就是那幾名表情木然連槍都不想端的日軍步兵僅存的想法了。
就像風卷殘雲，沖進戰壕的中國軍人對準每一個視野中的‘屎黃色’開槍，不管是站著的，跪著的，躺著的，趴著的.
只要是日寇，就開槍！
做為全軍前鋒，四行團二營4連連長錢大柱在戰前就下達嚴令，擊殺每一個眼楮看得見的日軍，這不僅是唐刀在大戰之前就說過︰「不接受在冀省犯下滔天罪行的108步兵聯隊任何一人的投降！」，更是，他們要迅速趕往2000多米外的戰場，沒有時間在這里磨蹭。
所以，等到4連、5連兩個步兵連風卷殘雲般沖過日軍這道阻擊防線，繼續邁開大步奔向遠方，隨後而至的769團兩個連沖入這道簡易戰壕時，亦是一片沉寂。
沒有活人，自然不會有什麼俘虜，這讓兩個769團步兵連多少有點牙疼，四行團這個友軍的狠辣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原本，他們可是想著能弄幾個戰俘回去給師部交差的。
這自然是來自921師師部的想法，對于普通官兵來說，卻是見多了日寇的殘忍。
先不說日寇怎麼在鄉間燒殺搶掠，對百姓犯下累累罪行，就說日軍是怎麼對付被俘虜的中國官兵的，那通常都是將人釘在樹上開膛破肚放血而死，那是日本人為了震懾中國軍民，用殘酷告訴他們敢于反抗的下場。
見自己戰友死的這麼慘，普通官兵們那里會想著要什麼活著的小鬼子，一般也都是有仇當場就報了。
但對于更高一個層面的921師師部來說，卻是想玩一手‘以夷制夷’，對俘虜的鬼子兵進行教育，宣傳反戰思想，從內部瓦解日軍士氣。
你要說這一招有沒有用，那自然還是有用的，但有多大用，就不好說了，反正唐刀目前還沒坐到那個位置，也不用以一個團長操著軍長的心，他就要快意恩仇，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允許有那種犯下殺我同胞罪行的日軍還能平平安安終老。
尤其是在未來時空中看到一些年愈八旬的老人那種不疼不癢的懺悔，唐刀向來只有一個念頭，懺悔若是有用，要絞刑架干嘛？
翻了好一會兒，兩個步兵連兩百號人也沒弄到一個戰俘，但也沒見誰心里不快活，他們都無比開心的從尸體堆里翻找出還沒有受損的步槍，從尸體上解下還剩大半的子彈盒，解下日軍腳上的牛皮靴，甚至還有人把日軍身上的軍服都給月兌了
別看屎黃色不好看，軍服上也是血里呼啦的，但那有什麼要緊，日本人的軍服布料結實，棉花填得又足，拿回去洗干淨再染個色，不就是上好的軍裝嘛！
或許唯一讓他們有些憂傷的，就是己方炮火實在是太牛皮了，不少武器都和日軍一起被炸成零件，讓他們著實少收獲了一些步槍和軍服。
牛皮靴倒是沒啥影響，畢竟，就算是一只斷腳，只要鞋子沒爛，就能穿，大冬天都穿草鞋的769團士兵們那會有那麼多嫌棄？
日本陸軍大佐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斷下的那只小尾巴，竟然沒撐過五分鐘，就徹底土崩瓦解了。
當然了，不管他們撐多久，其實都沒球得什麼鳥用。
自從他的前鋒被一波火力浪潮給吞噬干淨，後隊勇氣盡喪直接被打趴在原地，他們這數百日軍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日本陸軍大佐和他麾下200余日軍算是困獸猶斗，冒著槍林彈雨就在原地挖起單兵掩體，打算做最後的頑抗，哪怕是飲鴆止渴。
而中方那邊，卻也不急，一邊組織大軍從四面合圍，一邊繼續以直瞄炮對準日軍剩下的五輛徒勞機動的小豆丁坦克炮擊。
當然了，這其中的過程中日軍還剩下的4門步兵炮也做出過反擊，不過他們的反擊迅速被撲滅。
唐刀這邊可還有6門迫擊炮，雙方距離不超過500米的情況下，四門步兵炮陣地上濃烈的白色硝煙完全是給迫擊炮點亮坐標。
而且，這個距離甚至還在擲彈筒的射程範圍內，潛入山林的擲彈筒兵們配合著6門迫擊炮，用了不到5分鐘，就拔掉了殘存日軍最後四顆尖牙。
然後，徹底成了37毫米速射炮和92步兵炮的戰場，到步兵包圍圈逐漸形成之前，5輛小豆丁被擊中起火三輛，一輛更是因為被接連三發步兵炮炮彈擊中，直接被炸成一堆廢鐵。
不過你別說，被逼急了眼的最後一輛小豆丁估計是抱著我死也要你死的心態，竟然義無反顧的沖向前方環形陣地。
那還是挺唬人的，掛著一身鋼板的94式輕型坦克在反坦克炮面前是個渣，但對付輕步兵，絕對是大殺器！
部署于兩翼的輕重機槍齊齊開火，密集的子彈打在鋼板上火星四濺，那也就是在白天，若是晚上，絕對是一座會移動的煙花。
但別看子彈如雨，卻還真射不穿平均7毫米的鋼板，兩挺剛剛大發神威的高射速機槍MG34也不行。
如果不是剛剛親身經歷過一場慘敗，知道中方火力之強遠不是一眾輕步兵就可以抵擋的，日本陸軍大佐那一刻真想一聲令下，剩余200余帝國官兵緊跟這輛英勇的94式戰車沖擊中國人的防線。
幸好，足夠的理性讓他和200余日軍步兵又多呼吸了十幾分鐘。
那邊唐刀遙遙看著日軍那輛小豆丁義無反顧的沖向戰壕，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手頭上有至少三種火炮可以對這種薄皮小坦克造成威脅，可不管是機關炮還是速射炮或是步兵炮，最輕的都要200公斤。
顯然，這種負重對于步兵連級部隊來說，實在是個負累。
而且，在唐刀未來的規劃中，四行團將至少有兩年是在山區作戰，山地步兵團就是四行團未來方向，減輕士兵和部隊負重勢在必行。
別說什麼重量超過400公斤的速射炮了，步兵炮這種220公斤火炮，都不會出現在連級部隊，最多只會裝備迫擊炮，甚至唐刀覺得重達60公斤的82迫都不適合，重量更輕更方便攜帶的小口徑迫擊炮才是步兵連級部隊最佳選擇。
而山炮這種超過700公斤的大家伙，注定只能成為團直屬炮兵部隊的裝備。
可唐刀不得面對一個問題，負重減輕利于提高部隊機動能力，但火力減弱尤其是重火力減弱，若踫到這種需要重火力攻擊的薄皮坦克，步兵連怎麼來對抗。
雖然唐刀知道未來的中國軍隊配備了單兵火箭筒，別說什麼94小豆丁，就是89式坦克這種大家伙，也是一炮就可以解決的事兒，但那是中國軍工吸收了他國成果並積累了數十年經驗才有的精工制造，小何老師和她的團隊再如何天才，也沒法在很短的時間內搞出這玩意兒。
那就只能在現有基礎上搞出一種武器對付這玩意兒，唐刀看著頂著彈雨奮勇前行的小豆丁陷入思索。
「如果咱們有種機槍能打穿狗日的薄皮，看它還怎麼囂張！」邊上趴在戰壕里的二丫看著轟鳴著開過來的小豆丁，忿忿然自言自語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
「好，咱們回去，就搞這種機槍！不說別的，能打爆小豆丁就成。你這個要求，真不難。」唐刀眼前猛然一亮，拍了拍二丫肩膀，無比篤定的說道。
「長官，我瞎說的。」二丫顯然不太相信。
「哈哈！你瞎說，我這個當團長的哪能瞎承諾？」唐刀笑了。「你要的機槍我可能搞不來，但可以打穿這種薄鋼板的穿甲彈，還真是不難搞。」
這個時期的中國子彈都少，那有什麼穿甲彈，但唐刀卻是知道，有一種子彈，卻是價美物廉，還兼具穿甲功能。
子彈不論是彈殼還是包裹鉛心的彈頭，用的都是銅，那是因為銅質地較軟，同時延展性好，在擊發高壓高熱時可以有少許擴張變形，氣密性好，且不會裂開銅材金屬潤滑性優良，抽殼時阻力小，無需潤滑，斷裂卡殼的幾率極低，銅還不易生銹，易于保存。
銅彈頭有多種好處，但對于銅礦缺乏的中國，尤其是未來需要備戰又一路在戰爭中火力‘窮’怕了的中國來說，並不是最適合。
所以，智慧的中國人選擇了用鋼，鋼體彈頭雖然有著不少的缺點，比如不能復裝，彈殼有膨脹危險容易損壞武器，但制造成本遠低于銅彈頭這一項就足夠了，更何況，其穿甲性能遠高于銅彈頭。
雖然不能說普通鋼彈頭就一定可以當穿甲彈用，但只要能穿透不足10毫米厚的94小豆丁鋼板就足夠了。
唐刀決定了，回去就搞一批鋼彈頭出來做試驗，戰場上這些被擊毀的94式坦克正好是最好的試驗器具，他完全可以試出重機槍型鋼制彈頭可以在多少米的直線距離擊穿94坦克的裝甲。
當然了，這都是以後的事兒，現在他的士兵們必須得靠自己擊毀這輛已經瘋了的鋼鐵巨獸。
幸好，他做好了備案。
在日軍小豆丁坦克轟隆闖入戰壕，履帶瘋狂轉動企圖沖過戰壕向前繼續逃之夭夭的那一刻，兩側戰壕里拋出足足五個燃燒瓶。
藍汪汪的火焰就在鋼鐵巨獸的身上緩緩流淌，直到將其徹底燒成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
兩個打開艙門企圖逃生的火人，被幾顆子彈掃倒在地。
這亦是代表著該部日軍最後的掙扎成為泡影。
面對黑壓壓圍過來的數千中國官兵，僅存身于不足千平方米戰場上的200余日軍顯得是那麼弱小而無助。
不過，從四面圍過來的中國大軍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雖是必勝，但200余日軍也不是個小數目。
就像獅群圍獵角馬群，角馬一旦發瘋，可也能撞傷幾頭獅子。
在場的幾位團級指揮官都是戰場經驗豐富的不行的軍人，他們得商量好怎樣才能少流血的吃掉眼前這最後一塊肥肉。
唐刀見到了772團、771團和769團三位團長，四個團長笑眯眯的在戰場外600米坐下來，都還沒來得及抽根煙喝口水。
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就連唐刀這個和日本人交戰不知多少次的鐵血軍人在听到通信兵瘋狂跑來匯報的那一刻，都驚住了。
日本人這又玩花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