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接見新科進士

盧小閑連看也不看劉辰一眼,對三人道︰「你們若是信我便留下,若不信那就請自便吧!」

三人還要細問,盧小閑已經轉身離去了。

常敬忠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另外兩人,文俊苦笑道︰「我覺得盧公子至少不會害我們,我信他。反正也是白吃白住,留三天就留三天吧,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常敬忠與楊乘億點點頭。

……

今日本不是上朝的日子,但大臣們都接到了內侍的通知︰巳時趕到麟德殿,陛下要與眾位大臣共同接見新科進士。

麟德殿在大明宮北部太液池之西的高地上,建于唐高宗麟德年間,故以「麟德」命名。這里是皇帝召見貴族親信、接見外國使臣和舉行**宴會的地方。

「眾位愛卿,今日朕請大家來,是想與眾愛卿一睹新科進士的風采。」

李顯說罷,向大殿內排列整齊的進士們問道︰「新科狀元何在?」

進士中無人應答,宗楚客一臉悲戚向中宗稟報道︰「陛下,今年的新科狀元本是微臣的長孫宗暄,可他卻在數日前暴病而亡了。」

「哦,宗愛卿節哀呀!」李顯沒想到狀元郎竟然暴斃了,自然要安慰一下宗楚客了。

「既然狀元空缺,那就由榜眼遞補狀元吧!」李顯重新欽定了狀元,又問道,「不知榜眼是哪一位呀?」

進士中依然無人應答,李顯覺得奇怪,正要詢問,卻听盧小閑道︰「陛下,這榜眼本是一名叫張若語的舉子,但此人卻不能做狀元。」

「這是為何?」李顯不解地問道。

盧小閑將藍田縣官道發生的殺人案,乃至擒獲假張若語的前前後後詳細講于了李顯。李顯與群臣听罷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這其中竟有這麼許多波折。

「這假張若語現在何處?」李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暗中打自己的主意,不由怒問道。

「微臣已將他關押在刑部大牢內了。」盧小閑回答道

「盧愛卿,一定要嚴加審訊,務必查出這幕後主使之人!」李顯怒容未消道︰「朕要誅他九族!」

「是,陛下!」盧小閑領命後,又道,「挖出這假張若語,破了這樁案子,藍田縣令宋璟功不可沒,望陛下能嘉獎宋璟!」

「是,應該嘉獎!」李顯點頭道︰「不愛卿,不知你有何建議?」

盧小閑不失時機建議道︰「宋璟頗有斷案能力,正好大理寺少卿已經致士,陛下可任命宋璟為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是大唐九寺唯一不下設監的寺,設大理卿一人為從三品,大理少卿兩人為從四品下。宋璟作為上縣縣令僅為正六品下,從正六品下到從四品下,這也太……

李顯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于是便點了吏部尚書喬為仁的名字問道︰「喬愛卿,盧愛卿所言你以為如何?」

喬為仁看了一眼盧小閑,趕忙答道︰「回稟陛下,盧大人所言極是,宋璟做這大理寺少卿應該可以稱職!」

誰都知道,喬為仁是宗楚客的人,眾位大臣本以為喬為仁肯定會反對,卻沒想到喬為仁卻說出這麼一番話,眾臣不由面面相覷︰喬為仁什麼時候竟然與盧小閑合穿一條褲子了。

尤其是宗楚客,他用異樣的目光看向喬為仁。

喬為仁卻有苦說不出,誰讓自己與盧小閑達成了協議呢,只能假裝沒看到宗楚客的目光。

李顯听了喬為仁的話,微微點點頭道︰「準奏,就讓宋璟任大理寺少卿吧!」

盧小閑見喬為仁如此上路,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于是,盧小閑朝著喬為仁微微一笑,又向李顯建議道︰「陛下,去年的探花郎蒯正鵬至今沒有放任,可以讓他任諫議副使。」

李顯又看向喬為仁,盧小閑這是在幫喬為仁的忙,喬為仁怎會不明白。

于是,在喬為仁同意之下,蒯正鵬又成了諫議副使。

盧小閑說什麼喬為仁就做什麼,這讓宗楚客大為光火,可如今木已成舟,他把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向了喬為仁,喬為仁只有打落牙齒咽進肚了。

狀元與榜眼都沒見著,李顯覺得很是無趣,便又問道︰「新科第三名探花可在?」

站在進士當中的劉辰趕忙出列道︰「陛下,劉辰在此!」

李顯見劉辰英俊魁梧,舉止彬彬有禮,不由龍心大悅,大手一揮道︰「著劉辰遞補為今年的新科狀元!」

劉辰听罷心中大喜,剛要謝恩,卻听一旁有人喊道︰「陛下,萬萬不可!」

眾位大臣循聲望去,又是盧小閑,敢情今日麟德殿成了盧小閑一人表演的地方了。

「盧愛卿,有何不可?」李顯對盧小閑出奇的寬容。

「陛下,這劉辰身上有疑點,必須待查清之後才行!」

「有疑點?愛卿這話是何意?」

「陛下,微臣給您講一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你說,你說!」李顯的興致頗高。

群臣也不知盧小閑藏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齊齊盯著盧小閑。

盧小閑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道︰「今年科考,有兩個舉子在快到長安的岔路口踫到一塊兒了……」

……

這兩人舉子,一個是從北來的,一個是從東來的。相互通了姓名,就搭伴兒走。走到半下晌,來到一個集鎮,這兒離京城還有一百里地。

東來的舉子累了,想在這兒住下。

北來的舉子望望天空說:「太陽還很高呢,再攆出二三十里地,就能趕到長安。」

東來的舉子非在這兒住下不可。

北來的舉子只好說:「仁兄要住就住下,小弟還要再走一程。」倆人就分手了。

東來的舉子走進馬家客店,出來迎的是個不到三十歲,頭上盤著發髻的女人,長得挺俊氣。這個舉子已經結了親,家里有娘子。這回進京趕考,走了半個多月,一到晚上就覺得沒味兒,今兒個見了這個俊女人,色心動了起來。

舉子客氣地問道︰「不知店掌櫃可在?」

那女人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丈夫姓馬,前年去世了,我接著開這個店,我就是老板,人們都叫我馬寡婦。」

舉子笑了笑,對馬寡婦道:「大嫂,就請給我準備一個干淨房間吧!」

說著,向馬寡婦飛了個眼神兒,馬寡婦也朝他笑了笑。

這一笑舉子便迷了魂兒,他想:寡婦開店,準是野妓,等到天黑,就好那個了。

天黑下來,舉子吃了晚飯,就在他住的房間門口盯著馬寡婦。

直到一更天,馬寡婦才從賬房出來,往她住的西廂房走,舉子躡手躡腳地跟了過來。

馬寡婦進屋回頭要關門,看見了這個舉子,笑著問:「客人,用茶還是用水?只管吩咐。」

舉子也笑著說:「你不必裝模作樣,今晚陪我一宿,給你十兩銀子,如何?」

說著就要往屋里進,馬寡婦也沒阻攔,兩個人進到屋里。

馬寡婦問:「客人姓甚名誰?到哪兒?干什麼?」

舉子打個嗝兒道:「我姓張,叫張九齡,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馬寡婦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月兌衣上床吧!」

張九齡樂得嘴都咧成瓢兒了,連忙月兌了外衣,又月兌內衣。

在他剛露出胸脯的時候,馬寡婦猛地伸出一只手,在舉子的胸脯上狠狠地抓了一下說:「瞎了你的狗眼!老娘雖是個寡婦,可不是那號騷貨。我那一笑,笑你見了女人就挪不動腿兒。有多少個想佔我便宜的人,我都給他留下了記號。知趣的,趕快回房睡你的覺,明天好趕路。要不,我就喊人啦!」

張九齡低頭看自己的胸脯,留下五道指甲劃的血印兒。他怕馬寡婦真把人喊來,自己就要丟人現眼。只得慌慌張張地穿上衣裳,回到自己房間,忍著傷痛,睡了一宿窩囊覺。

第二天吃完早飯上路,到第三天才趕到長安。

新科進士放榜後,這張九齡中了第四名進士,這碼事兒很快傳了出去,店房是傳話最快的地場,馬寡婦一听這張九齡中了進士,心想,要叫這個色鬼往後做了大官兒,還有黎民百姓的好處?就親自騎上毛驢,連夜趕到京城,找到刑部衙門,把一封信交給守門的,千囑咐萬囑咐要將信交于刑部尚書。

……

說到這里,盧小閑拿出一封信道︰「如今,這信就在微臣手上,請陛下御覽!」

內侍將信遞于李顯,信上只有四句話,二十八個字:趕考舉子張九齡,初八夜里戲寡婦;胸上留下五指印,萬望大人別糊涂。落款是馬家店的馬寡婦。

看罷之後,李顯奇怪道︰「盧愛卿,這張九齡調戲寡婦,與劉辰何干?」

盧小閑鄭重道︰「陛下,您馬上就會明白的!」

說罷,盧小閑沖著進士們喊道︰「張九齡何在?」

張九齡出列道︰「學生在此!」

盧小閑劈頭就問:「七月初八那天晚上,你住在哪家客店?」張九齡想了想說,「學生為了趕路,初八那天錯過了宿店,晚上借宿在宋家莊宋員外家里。」

盧小閑把眼一瞪:「你到底是不是張九齡?」

張九齡回答道:「學生正是張九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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