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欲加其罪

「盧小閑?」小蓮恍然大悟道,「難怪呢,是那幾具尸體引著你們來到大蕭莊的吧?」

盧小閑笑而不語。

小蓮低頭自語道︰「看來是我大意了。」

爾後又抬頭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要殺蕭天山?」

盧小閑淡然道︰「昨日我讓蕭公子對沈星鴻旁敲側擊,果然,很快你便坐不住了,要對蕭公子痛下殺手。」

說著,盧小閑示意海叔拿出那盆竹蓮。

昨日假冒青瀟的小蓮在啼哭中送過來的那盆西域竹蓮,盧小閑心知此花有異,在小蓮離開之後他研究了很久,終于想通此花的奧秘,也明白了蕭靖允的死因。

「這竹蓮雖是西域異種,但經過獨特培植,變成了釋放毒氣的毒花,可令人在晚間關閉門窗入睡後被毒氣侵擾,安眠不醒,無藥可解。」

盧小閑對蕭天山點點頭,蕭天山令祥安拿出一只大木箱,將竹蓮放進去,又放入一只裝有鮮活小兔的籠子,最後關上箱子,不過一炷香時間,打開箱子,見到的便是一只死兔。

靈堂之上,蕭天山臉上浮起一絲復雜之色,忽然說道︰「也許父親早就知道他會死,因為這種毒因窒息而會產生片刻的痛苦,但父親沒有。或許,他是甘願的,只有這樣他內心對梅前輩的虧欠才能得到平息。」

說到這里,蕭天山看向小蓮︰「你是梅寒雪的女兒,與瀟兒同日所生,稍長時刻,論排行,你才是我們的三妹,同父異母的妹妹蕭青蓮。」

「你怎知我是……不,我不叫蕭青蓮,我是梅小蓮,我不是你們的妹妹,我不是……」蕭青蓮被蕭翰齊逼迫,跪拜在父親靈前,听了蕭天山的話神情激動,極力搖頭否認自己的身份。

「蓮兒,難道你母親沒告訴過你,在二十年前,她與我們的父親相愛的故事嗎?」

原來當年,蕭靖允遇到梅寒雪,二人相愛,後來梅寒雪懷有身孕,為此梅寒雪退隱江湖,準備與蕭靖允長相廝守。但是當蕭靖允回家準備和娘子攤牌,要迎娶梅寒雪進門時,卻發現家中娘子亦有了身孕。娘子無法接受自己外面有女人的事實,嫉恨尋死,令蕭清允不敢再提此事,便沒有再回去找梅寒雪……

「蓮兒,你母親可安好?」蕭天山嘆了口氣,強作鎮定地問道。

本來他還想問,為何沉寂了十八年梅寒雪還是要來尋仇。

十八年前那場生死搏命的慘烈情景,至今猶歷歷在目,他的雙手緊緊按在麻木的雙腿上,仿佛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又再度襲來。

十八年前在瀟兒滿月的那天夜里,年幼的翰齊貪玩,被前來尋仇的梅寒雪喬裝拐走。

年方十歲的蕭天山發現,一路跟蹤到城外一間破廟里,對機關消息初學皮毛的他利用聲東擊西的計謀,引梅寒雪落入他臨時搭制的陷阱,但他也被梅寒雪的胭脂扣擊中了雙腿,是年僅七歲的翰齊一路背著他、拖著他連滾帶爬地逃命,留下一路延伸的血印,觸目驚心的慘狀驚動了前來尋找他們的人,這才救回了兩條命。而他的雙腿卻永遠失去了知覺,只能靠著輪椅行走,後來父親一怒之下也徹底與梅寒雪斷絕了來往,包括這個本該姓蕭的女兒。

沒想到,梅寒雪死前卻將這份仇恨轉到了女兒身上。

蕭天山道︰「蓮兒,雖然父親生前有負你母女,但你已殺了他,卻仍不收手,連哥哥和妹妹也不放過,實在過分。但我不想殺你,我想父親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我們兄妹相殘。你就住在這里吧,大哥擇日令你認祖歸宗。」

蕭青蓮卻狂笑起來,手指著蕭天山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不要你們好心,這十八年來你們怎麼不來好心?我母女吃盡苦頭全拜你蕭家所賜。你認我,我還不認你們呢!」蕭青蓮怒吼著,仿佛要將胸臆間所有的悲憤發泄。

盧小閑向蕭青蓮問道︰「你與牡丹殺手是什麼關系?那些藥丸是從哪里來的?」

蕭青蓮看了盧小閑一眼,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不好!」江雨樵忽然沖向蕭青蓮,但已經晚了,她奮身而起,一頭撞在蕭靖允靈前的香爐上,江雨樵攔截不及,頃刻間只見蕭青蓮額頭上血如泉涌,她滿目猙獰,帶著殘酷冰冷的笑意,慢慢合上眼楮。

……

蕭家祖墳,蕭靖允墓旁,梅寒雪與蕭青蓮母女的新墳緊伴在側,剛剛完成的祭祀是蕭天山代父親了結的一樁心願。

「希望二娘和蓮兒不要再怨恨父親,怨恨我們蕭家了。」蕭天山說完又看向父親墓的另一側,嘆道,「數年雲煙渺渺,母親也該放下了。」

蕭翰齊也跟著一聲嘆息︰「當年若不是父親蓄意隱瞞,激起了母親盛怒抵抗,二娘也不會進不了蕭家門。如果當年二娘不怨恨尋仇,父親不會與她斷絕關系,大哥的腿也不會……哎,總之,風流誤事、誤人、誤己……」

蕭天山卻正色道︰「你既已醒悟風流誤事,那是否該有些擔當了?父親已死,家中不可一日無主,你也該擔起這個責任了!」

蕭翰齊忽然一臉嚴肅地道︰「大哥,其實我並不喜歡成天泡在脂粉堆里,不但浪費光陰,還要被人罵作不務正業,但如果大哥要逼我當家主!我寧願泡在脂粉堆里繼續不務正業。」

不等蕭天山開口,蕭翰齊一邊跑遠一邊大聲道,「是要我替大哥跑腿,還是讓我繼續不務正業,大哥就看著辦吧。」

蕭青瀟也道︰「是啊,大哥,你們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肯娶妻,還逼得二哥成天宿在那不三不四的地方,壞了名聲也沒人敢嫁。你們這樣做,爹娘在天之靈都會不高興的。」

蕭天山看著二弟跑遠的身影,傷腦筋地擰著眉頭,嘆了口氣,轉頭問道︰「盧大人,不知你有何打算?」

盧小閑苦笑道︰「你的事完了,可我還沒有頭緒呢!看來還是要去那地方一趟了。」

「什麼地方?」

盧小閑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拱手道︰「告辭了!」

……

「姑爺,右羽林軍中郎將陳玄禮求見!」

「陳玄禮?」盧小閑疑惑地望著海叔,「有什麼事嗎?」

海叔搖頭道︰「他沒有說,但看起來挺急的!」

盧小閑點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陳玄禮並未著戎裝,而是穿著便服,他向盧小閑施禮道︰「未將見過盧大人!」

「陳將軍莫要客氣,請坐!」

「謝過大人!」

「不知陳將軍今日造訪……」盧小閑試探著問道。

陳玄禮突然跪倒在地,悲聲道︰「求盧大人救救老葛吧!」

盧小閑一見大驚,趕忙去扶陳玄禮︰「陳將軍快快請起,有什麼事起來說!」

「若大人不答應,未將就跪死在這里!」

盧小閑苦笑道︰「陳將軍,你總得讓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新上任的右羽林將軍劉翼,誣陷葛玄禮貪污軍餉,將老葛羈押,後日就要對他執行軍法。」

盧小閑皺眉道︰「判了斬刑嗎?」

「沒有,判了老葛一百軍棍!」

「這個劉翼是什麼來頭?」

「他是兵部尚書劉震南的親信。

盧小閑點點頭道︰「看來是有人授意,讓這個劉翼殺了葛福順給馮永報仇。哼哼,一百軍棍,殺人還不用償命,真是好算計!」

「大人,老葛是個響當當的漢子,他絕不會貪污軍餉的。」

盧小閑打斷了陳玄禮︰「欲加其罪,何患無詞,此事因我而起,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葛福順我救定了。」

「多謝大人,若大人能救出老葛,我陳玄禮今後必會報答大人的大恩。」

……

「劉尚書,一事不煩二主,這葛福順你還得放他一馬!」盧小閑施施然道。

劉震南見盧小閑登門直接撂下這麼一句話,頓覺頭疼不已。

盧小閑他得罪不起,可韋皇後那里也不是好伺候的主。

盧小閑見劉震南一臉的為難,笑了笑︰「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拿著這個向皇後娘娘交差,保管你沒事!」

見盧小閑丟過來一物,劉震南趕緊接了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面金牌,上面寫著「如朕親臨」。

「這是陛下賜予我的金牌,你告訴韋皇後,就說我用這面金牌強行接走了葛福順!」

劉震南權衡了好一會,向盧小閑拱手道︰「謹遵盧大人吩咐!」

……

「冷大哥,葛福順和周波是我好不容易才撈出來的,先暫時關在刑部大牢中,你可要好生照看好他們,不能有任何意外,我可不想他們像錢松那樣被別人滅了口!」盧小閑叮嚀道。

「小閑,你放心,我會親自守在大牢里!」

上次錢松的事情,盧小閑雖然並沒有責怪,可作為刑部總捕頭的冷卿還是自責了很久。今日,盧小閑再次提及此事,冷卿當然不能怠慢。

「冷大哥,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接觸這二人!明白嗎?」

「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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