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真凶

「你說的是周賢?」

盧小閑覺得有些不大可能,周賢在盧小閑的推薦之下,重新又作了京兆尹,他一定會慎重行事,不應該做這樣枉法之事。

想了想,盧小閑對手胡掌櫃道︰「您老先回去吧,這事我問問,若是真如您老所說的那樣,我一定會給您老一個交待!」

送走了胡掌櫃,盧小閑直接來到京兆府,向周賢問起胡掌櫃女兒的情況。

見盧小閑面色不善,周賢不敢怠慢,趕緊將案情向盧小閑做了介紹。

昨夜,胡掌櫃的女兒胡孟芳的確是被人給殺了,有人看見個背影,凶手是一個光頭和尚。周賢接案後,在胡孟芳的床下尋得的一方錦帕,上面繡著一個和尚,另有四個紅繡字︰托心普潤。

周賢派出衙役打听得知,慈恩寺有個和尚叫作普潤。

于是,便把普潤帶回府衙審問。

公堂上,周賢問普潤和尚,錦帕上為什麼會有他的法名?

普潤坦白胡孟芳寄情于他,這個胡孟芳因為母親早逝,而胡掌櫃沒有再娶,家中禮佛一應事體,皆交于胡孟芳打理,胡孟芳經常上慈恩寺禮佛,一來二去,無故就喜歡上了普潤,幾次三番要普潤還俗娶了她,普潤一心向佛,哪會理她!

這方錦帕胡孟芳曾經暗贈給普潤,又被普潤給退了回去。

前幾日普潤去請泥瓦匠,遇到胡孟芳,胡孟芳悄悄塞給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普潤,七日晚間,來我家後花園相會,你若不來,我就自殺!落名是胡孟芳!

普潤在跟三位泥瓦匠回寺廟的路上,把紙條揉成一團隨手丟了。普潤並不把紙條放在心上,覺得這是胡孟芳的把戲,未必當真。

如今听到這胡孟芳果然死了!普潤跌坐于地,嘴中嚷道︰「好個痴女子,她果真自殺?」

周賢驚堂木一拍,道出胡孟芳乃是他人所殺,死時胡家後院胡小姐的閨房門洞開,有跟男子苟合過的跡象,忤作已驗出,殺死胡孟芳的凶器乃是一把剪刀,直刺胸口,手段殘忍。

胡家附近有個賣夜粥的老漢,親眼見一個光頭和尚從胡家後院跑出來,匆忙逃走。老漢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當時也沒多想,不料正是這個光頭和尚殺了胡孟芳,時間地點正切合胡孟芳居所和死亡時間。

然而普潤口內有詞,他一直都待在慈恩寺,根本不在案發現場,有住持和眾僧可以作證。且普潤辯解,胡孟芳傾心于他,他為何要殺了她,實在找不出理由!

周賢根本不信普潤之言,就要對他施刑,情急之下,普潤說他認識盧小閑,周賢這才作罷,讓普潤回寺,但須隨喚隨到,自己正準備去盧小閑府上告知此事。

听了周賢的介紹,盧小閑也感覺這案子不應該是普潤所為,看來胡掌櫃有些冤枉周賢了。

「走,我們去慈恩寺!」盧小閑起身對周賢道。

周賢正為此案而頭疼呢,見盧小閑主動要介入,頓時喜出望外,趕忙點齊人手與盧小閑直奔慈恩寺而去。

慈恩寺在長安非常有名,高宗皇帝與則天皇帝經常前來理佛,倒是中宗李顯來的很少。

當年,則天皇帝還曾在慈恩寺住過一晚,那晚則天皇帝心情不佳,多虧了弘法住持用一串佛珠為則天皇帝開解排憂。則天皇帝回朝後,有外番使者上貢一批深海寶物,皆是那難得的瑪瑙珊瑚珍珠,其中有個珍珠串,共有八十四粒,潔白晶瑩,讓則天皇帝想起了弘法摘下佛珠串她他數珠子忘憂的事來。這一串名貴的深海白珍珠串,就被當成是佛珠賞賜給了慈恩寺。

後來,弘法主持暴死在禪房,由弘智做了住持。

弘智來到北殿,看到那三個泥瓦匠正在盡心工作,盡量把廟檐恢復舊貌,工匠的技藝也是不錯,弘智住持很是滿意。

看了一會兒,弘智住持就回了禪房。禪房的桌上供放著個佛盒,那串名貴的白珍珠就安放在盒子里。

弘智打開了盒子,一團光亮,是粒粒珍珠在閃光。這條珍珠串實在是太貴重了,弘智平時並沒有拿出來戴。

端詳了好一會,弘智住持這才把珍珠串放回盒中,蓋上盒蓋。

普潤從京兆府回到慈恩寺,弘智詢問普潤情況,普潤老老實實將事情的原委說與了住持。

弘智知道普潤的為人,安慰了他一番便讓他去休息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那三個泥瓦匠已提前把廟檐殘缺部分修補好了,弘智已驗過廟檐,便給他們算了工錢,三個泥瓦匠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三個泥瓦匠前腳剛踏出寺門,弘智住持回禪房後,發現了禪房里的珍珠串不翼而飛。

白珍珠是則天皇帝所賜,它的丟失也是一件大事,所有人暫時不能出寺,三個泥瓦匠因這個原因又被追回寺中。

寺里每個僧人都知,住持的禪房內有串白珍珠,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且白珍珠已在慈恩寺幾年時間,相安無事,為何會突然失蹤?

盧小閑與周賢來到慈恩寺的時候,慈恩寺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盧小閑搖頭道︰「剛出了普潤殺人之事,誰曾想這會又把珠子丟了,這慈恩寺是怎麼了?」

因為這幾日在修補廟檐,謝絕了一切香客,人員出入並不復雜。所以偷竊佛珠者,現必在寺院里。

盧小閑初步了解了情況後,決定把普潤的事情放一放,先調查珍珠串丟失的一案。

泥瓦匠共有三人,瘦的自稱馬斌,臉上絡腮胡子的自稱朱石,另一個高個子自稱胡海。經查泥瓦匠的包中,除了馬斌的一個算盤,無非是泥瓦刀之類的工具!並無他物,看樣子似乎與他們無關!

盧小閑看到馬斌挎在腰間的算盤很惹眼,便問道︰「泥瓦匠上工時也帶算盤?」

胡海嘲諷道︰「他只是作作樣子裝裝財氣,馬斌原先是個大貨棧行的伙計,擺弄慣了算盤,如今落下做苦力活,舍不得丟掉罷了。」

「哦!」盧小閑點點頭,對三人吩咐,「此案查清楚之前,你們三人不得離開,听明白了嗎?」

三人趕忙應諾。

盧小閑又讓人對寺中的僧人做了調查,除了弘智住持,其他人都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串珍珠。

難道是弘智主持監守自盜?

不大可能,他若真想做此事,也不必等上好幾年。

周賢在一旁感慨道︰「當年賜珠之事我听說了,據說太平公主也想要那些珠子,求了則天皇帝很久,則天皇帝也沒有答應,最後還是賜給了慈恩寺,可見對慈恩寺真算是恩寵之至!」

盧小閑沒有說話,周賢繼續發著牢騷︰「其實,這些珠子真不適合作為佛珠,做成項鏈,哪怕是做成算盤珠子也比做佛珠合適。要真是那樣,也就沒今天這案子了!」

周賢的這一番話,讓盧小閑靈光一閃,他當即再次提審了那三個泥瓦匠。

三人剛到,盧小閑便命捕快奪過馬斌腰間挎著的算盤。

此算盤珠子全為墨色,盧小閑執在手中,上下撥弄了算珠後,便吩咐拿來熱堿水一盆,當眾把算盤浸于盆中,一會兒工夫,待盧小閑撈起來,算盤上哪是黑算珠,皆是粒粒白珍珠!好一個偷梁換柱。馬斌嚇癱在地!

捕快在拘押馬斌時,不巧竟把馬斌頭套掀掉了。

原來馬斌這廝天生是個禿頭,頭上所戴的只是假發!

馬斌這一盜珠案,竟也審出他正是奸殺胡孟芳的凶手。

慈恩寺的珍珠佛捻是則天皇帝所賜,名貴自然不在話下。

馬斌老早就想盜珠,苦于沒有機會,這次正好趕上普潤在請泥瓦匠上慈恩寺,因此必要盜到手。

他們三人隨普潤上山,馬斌走在後面,見普潤在路上偷偷丟棄了一個紙團。

馬斌隨手藏起來,發現了紙條上的秘密。

他暗中觀察普潤,覺得他必不會去赴胡孟芳的約,色從膽邊生,原因是他本就是個光頭。當下便想冒普潤之名,去行那不軌之事。

他把頭套摘掉,黑燈瞎火的,胡孟芳模到他的光頭哪會想到是假冒普潤的呢?

那晚,馬斌悄悄從寺廟下山,去了胡家之後,便大膽地進入胡孟芳半掩的房門,進去後,不讓胡孟芳點燈,二人便急急行完那苟且之事。

後想必是馬斌累了的原故,胡孟芳得空起身把燈點著了,一看床上的男人並不是普潤,胡孟芳一巴掌甩過去,便把馬斌打醒了,胡孟芳不是好惹的,跟馬斌搏斗起來,馬斌怕月兌不了身,瞅準桌角一把剪刀,干脆就刺死了胡孟芳。

馬斌當夜便又潛回寺院,沒人知道他去做下那樁殺人案件。

周賢上寺捉人,他在廟檐上嚇得發抖,還好抓走了普潤。

也就放寬心了,膽子更大了。他探得那串白珍珠就藏在住持的禪房,珍珠藏處並不是秘密,也為他輕易得手創造了條件。盜得那串白珍珠後,一粒粒剪下來,放在泥瓦匠專用的點直線用的墨線槽盒內,把墨涂在每顆珠子上,再蘸以水膠,然後將算盤上的木珠子舍棄,涂黑的珍珠穿綴在原算盤的十二根細銅桿上,合固了木框,隨身攜帶,本以為天衣無縫,還是沒能逃過盧小閑的法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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