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一石三鳥

白錦娘听罷,忽然厲聲道︰「不能這麼做!」

白夫人在一旁急道︰「錦娘,傻孩子,不這樣做,你爹就得進大牢呀。進大牢去的人,有幾個能活著出來的?」

白錦娘緊緊地咬著嘴唇,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死在大牢里,咱也不能干這種事。爹,不能干啊。若做了這樣的事,就是活著,又良心何安呀?」

白順端認真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錦娘,爹知道了。大義為重,性命為輕,爹是被豬油蒙了心啊。我這就去給知縣大人說個明白,憑他處置。」

白順端趕到縣衙,把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盧小閑听了,倒沒有過分驚訝,而是欣慰地笑了,他將自己的意圖告訴了白順端。

最後,盧小閑對白順端道︰「若不是你有個深明大義的女兒,你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

白順端嚇得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盧小閑問他︰「失糧不查,該怎麼處罰?」

白順端忙道︰「罰俸一載。」

盧小閑又問他︰「若是貽誤軍糧呢?」

白順端猛地一哆嗦︰「當斬。」

白順端心驚膽戰地回到家,就對白錦娘道︰「看來以後不能再與沙清泉來往了,他出的餿主意,險些要了我的命。」

白錦娘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喜色,爹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之時,管毅從城里買來四口大缸,一口盛水,一口盛醬油,一口盛醋,一口盛酒。

洗刷干淨之後,管毅將水缸挑滿水。又分別許多醋、醬油和酒,分別倒入大缸中。

胡氏有些不解地詢問管毅︰「你經常不回來,我一個人在家,也吃不了這麼多醬油醋,喝不了這麼多酒呀?再說,醬油醋和酒也無需用如此大的缸呀?用壇子不行嗎?」

管毅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氏︰「我要請客,客人多,菜做的多,料用的就多。人多,酒就喝的多,不用大家什怎麼能行呢?」

管毅說話的語氣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在胡氏听來,卻有種陰森森的味道。畢竟自己對不起管毅在先,所以,胡氏在管毅面前也硬氣不起來,听他這麼說,也就不再言語了。

管毅說是請的客人多,其實沒有請其他的人,而是將自己的岳父岳母請到家里。

管毅的嘴很甜,他對二老說,做女婿的官差不由人,整天的忙,很長時間也沒有與二老聚一聚了,疏忽了二老。所以請二老到家中一聚。

岳父岳母听了,心里高興的緊。

娘子胡氏見管毅對自己的父母如此盡心,心里卻是別樣的滋味︰自己做下了錯事,丈夫原諒了自己,一如既往的對自己那麼好,還對自己的父母如此好,自己今後一定要對丈夫百般體貼,以實際行動來報答他。

管毅將雞鴨肉魚菜蔬買辦齊全,胡氏匆匆忙忙做好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菜上桌之後,管毅吩咐胡氏拿酒壇子去自家後屋新買來的酒缸打酒,他要與岳夫好好喝幾杯。

胡氏拿著酒壇來到後屋,酒缸又大又深,里面的酒僅有少半缸,胡氏個頭小,只能將將酒壇放在地上,手持酒提趴在缸沿上打酒,打一提酒倒入酒壇中,再打一提酒倒入酒壇中。

雖說酒壇較大,但短時間內,打上來的酒是裝不滿酒壇的。

管毅寬有點等不及了,起身對岳父岳母說︰「我到後屋看看去,怎麼回事,打個酒這麼費勁呀?」

「好!你快去看看吧!」岳父岳母也焦急地說。

來到後屋,管毅見胡氏正撅著趴在酒缸沿上打酒,說時遲那時快,管毅順勢將胡氏推向缸中。

胡氏猝不及防,掉進了酒缸,還沒來得及掙扎,便被管毅牢牢地摁在了缸中,不一會便不動彈了。

管毅察看胡氏確實已死,禁不住放聲大哭,「唉呀!苦命的娘子呀!好日子剛剛開頭,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打個酒偏偏掉進酒缸里呢?」

岳父岳母听到女婿撕心裂肺的哭聲,趕緊跑到後屋,見女兒打酒掉進酒缸里淹死了,女婿悲痛欲絕,岳父岳母也禁不住失聲痛哭。

悲慟過後,岳父岳母認為,自己的女兒之死,純屬意外,怨不得誰。

于是,兩人反過來勸阻女婿,節哀順變,趕緊料理後事,入土為安吧!

事情都在按照管毅的計劃進行,沒有漏出任何蛛絲馬跡。

管毅的計劃是一石三鳥之計︰既殺死袁吉報了家仇,又從不仁不義的管明祿那里得了田地,還徹底封住了娘子胡氏的嘴。

最後的贏家不是別人,只有管毅自己。

這件事惟有天知地知自己知,只要管毅自己嘴嚴,永遠是個謎,權當未發生過。

為娘子胡氏發過喪之後,管毅匆匆忙忙又回了衙門。

……

袁吉的娘子劉麗姑,一直認為男人的死自己有責任,雖然男人生活上放蕩,再有錯也是自己的男人,但夜里回家來,不給丈夫敞門,就是為妻的不對了,想到此,難免傷心難過一陣子。

一日,是個暖和天,劉麗姑在自己的家門口做針線活,做累了,抬頭直腰活動一下筋骨,猛然間,瞧見了門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上,有一條男人的布腰帶,心想這不就是自己男人上吊用的那根布腰帶嗎?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沒人動它,還掛在樹上。于是,趕忙起身向前到樹下想把它摘下來。

摘下來之後,仔細一瞧,哎,不對呀!這不是自己男人的布腰帶?

突然回想起來,自己男人入殮時,身上的布腰帶扎得好好的呀!

怎麼人要死,深更半夜上吊,還去借別人的布腰帶上吊?

除非還有一個人在丈夫身邊?那這個人是誰呢?

再說,就是有人在丈夫身邊,人家也不會借給丈夫布腰帶眼巴巴的瞅著他上吊而死啊?

一連串的疑問涌向劉麗姑的心頭,這個事蹊蹺……

劉麗姑想來想去,結論是自己男人上吊死亡這個事另有隱情,有可能死得冤枉呀!

不行,我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我得想方設法弄個明白。

找誰呢?找村上在衙門里做事的管毅?

不行!自己男人和他娘子勾勾搭搭,說不準這個事還與他有什麼關聯呢?

找他不但不能幫忙,還有可能幫倒忙呢!

劉麗姑心一橫,求誰不如求自己,別無他路,自己報官去!

劉麗姑來到縣衙,上堂擊鼓鳴冤,出面受理此案的是縣丞王橋。

劉麗姑將布腰帶交給王橋,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又將自己對于丈夫上吊自縊有疑問的想法說了出來,認為丈夫死得冤,不是自殺而是他殺,要求大老爺明察秋毫,找出真凶。

王橋問道︰「你是那個莊的?」

「槐樹村的,和管毅一個村。」

听到和管毅一個村子,王橋不由心中一動,又問道︰「你怎麼不去找管毅幫你辦呢?」

「大人,並非瞞您,我丈夫就是和管毅的娘子整天鬼混,夜不歸宿,一個月前的一天夜里,半夜回家叫門,我賭氣未給他開門,一氣之下丈夫就是用這根別人的布腰帶上吊死的呀。」

「你丈夫去世前後那幾天,管毅在家嗎?」王橋又問道。

「好像是在家歇假吧!」

「劉麗姑,我問你,你家與管家還有什麼過節沒有?」

「有,在我嫁到袁家之前,听說為一片秋樹林管家輸了官司,實際上這樹林是人家管家的。就因為秋樹林在我家屋後,隔我家近,我公爹夜里偷著將樹的棵數查明白了,大堂之上訴說準確贏了官司,管毅他爹被氣死了。」

王橋點頭道︰「噢!這事我也听說過!」

劉麗姑接著又道︰「前幾天,听說管毅的娘子掉進了酒缸里淹死了,誰信呢?村上人都說這個事蹊蹺。但當時,管毅岳父岳母正在他家里,事情發生後都沒說什麼,村上人就算猜測,還不是白搭?」

王橋眉頭緊皺,一個月左右,奸夫婬婦全都因不同的原因而死,這事是有些蹊蹺。

「嗯!」王橋對劉麗姑道,「你只是懷疑,你丈夫的死,可能與管毅有關。但沒有證據,只憑一根布腰帶不能說明什麼。這樣吧,你回去之後,還需要繼續搜集證據。證據搜集好了,然後,寫好一張訴狀呈到縣衙來。今兒縣令大人出去辦案了,等縣令大人回來之後,我會將此事告知,你明後天將寫好的訴狀呈上來,縣令大人會親自審理你的案子。你放心,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縣令大人一定會秉公而斷。」

見這事有了希望,劉麗姑滿口答應,這一兩日便將狀子送到衙門來。

王橋說的不是虛話,盧小閑的確是去辦案子了,而且這案子還必須得他親自去辦。因為涉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德。

以前吳德有曾牧野撐腰,可以在曲城縣橫行霸道,曾牧野被罷官後,他一下子老實了許多。

盧小閑做了縣令之後,吳德更是惶恐不安,生怕盧小閑對他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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