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招降

縣衙內宅,縣令盧小閑的客廳內,幾個人正在談論著什麼。

盧小閑向吉溫問道︰「吉大哥,沙清泉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吉溫笑了笑道︰「沙清泉被罷了官之後,便去了絳州,想必是找人說情去了。從絳州回來之後,就躲在家中,大概十幾天沒有出頭露面。」

前兩天,沙清泉突然放出風聲,願以自己的本事,給人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也就是得人錢財,與人消災。」

「給人出謀劃策,排憂解難?」盧小閑忍不住搖頭,「這人肚子里的歪點子太多,不施展就坐臥不安。」

吉溫點頭附和道︰「你說的沒錯,若甘心吃這啞巴虧他就不是沙清泉了!還得提防著他點!」

「他已經過氣了,不怕翻起什麼大浪!」盧小閑擺擺手,「只要不干擾我們,就不用去理會他!咱們得商量商量招降王定威一事!」

盧小閑口中所說的王定威,便是石人山土匪的大頭領。

青龍寨與老爺嶺的土匪被滅之後,就剩下石人山是最大的匪幫了,若能將石人山的土匪也剿了,曲城匪患便迎刃而解。

王定威在曲城的土匪中算是個異類,他與其他土匪不同之處在于,他深知魚離開水就不能活這個簡單道理,所以王定威一般不太胡作非為,綁票勒索錢財的事情當然也干,要不吃什麼呀。但他勒索來的財物,除了自己弟兄們使用外,還拿出一部分救濟周圍的窮人。

王定威手下的土匪綁票與其他的土匪不一樣,有些土匪抓了肉票就往死里打,而王定威的手下溫文爾雅,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們搬椅讓座,端茶倒水,甚至自己吃窩頭也要肉票吃大米白面,用行動來感動肉票。

往往肉票都激動萬分,滿含熱淚,主動表示願意通知家人送贖金。

到了此時,王定威還有一絕技︰肉票主動說我們家可以出一千兩銀子贖我,王定威就笑咪咪地說拿五百兩就行了,你們家以後還要過日子。

此言一出,聞听的肉票莫不笑逐顏開,手舞龍蛇轉眼就給家寫了信詳細敘述這一奇遇。

贖金拿到手,王定威再打發手下護送肉票回家,並派胸脯保證以後如果有人再綁架你,告訴我們,我們來為你報仇。

一次,王定威綁了一個兩歲的幼兒,為了照顧這孩子,專門雇了個女乃媽。這孩子在王定威照顧下生活安穩,王定威也對這孩子有了感情,後來王定威把孩子送回,堅持要做孩子的干爹,最後還真遂了願,兩家人做了干親。

認干親是王定威的絕活,一次王定威綁了一富戶家的老婦。綁回山後,王定威納頭就拜,認了老婦做干娘。老婦家送銀兩贖買,王定威留取部分,其余退回做了給其干娘的謝禮,並用八抬大轎送老婦回家。

王定威認的干親太多,恐怕他自己都記不全,但這些認的干親卻都以其為榮。

用這種手段,王定威與石人山周圍的百姓關系打的火熱。

有了仁義之名的王定威名揚四方,遇到有官兵進剿,鄉間不論是牧童牛倌,乞丐農夫,一經發覺,立即飛馳稟報王定威,王定威馬上就率手下或躲避,或伏擊,官兵對其是無可奈何。

靠了耳目靈光,王定威多次躲過了官兵的進剿。

海叔一听盧小閑說招降王定威一事,便插言道︰「姑爺,這事我堅決不同意!他王定威再仁義,說到底還是土匪,你要進土匪窩子,風險太大!」

盧小閑瞅著海叔道︰「海叔,你可不能耍賴,你不是說這事若魏先生若同意了,你就沒意見嗎?現在怎麼變卦了?」

之前,海叔確實是這麼說的,他本指望魏閑雲能夠阻止盧小閑只身犯險。誰知魏閑雲听了盧小閑的計劃,當時便同意了。

海叔一本正經道︰「魏先生不替你著想,我得替你著想,你若有個意外,我怎麼向島主和小姐交待!」

盧小閑苦著臉道︰「那你說怎麼辦?」

「除非讓我和你一起去!」海叔振振有詞道。

「一起去可以,但你不能與我一起進山寨,以免引起王定威的懷疑!」盧小閑堅決道。

「好吧!」海叔無可奈何道。

……

王定威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青龍寨與老爺嶺兩伙人先後被滅,下一個毫無疑問就得輪到自己了。整個曲城縣都傳遍了,新縣令盧小閑有老天爺的保佑,能借來天兵天將剿滅土匪,王定威卻壓根不信。

不信歸不信,但有一點他心中是明白的︰盧小閑的手段肯定不一般,不然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將青龍寨與老爺嶺都給滅了。

這天,看守山門的兄弟忽然來報,說山下來了一人,自稱是新任縣令盧小閑,要進山求見。

王定威怔住了,不知盧小閑此番前來是何用意,不過他孤身一人,諒也耍不出什麼花槍,就吩咐打開山門放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走進了聚義廳。

王定威上下打量著年輕男子,點頭道︰「盧縣令好膽量,就這麼單槍匹馬闖上山來,不怕我殺了你嗎?」

盧小閑朗聲笑道︰「听聞王頭領是個英雄,從不傷人性命,更何況我今天來乃是有要事與你相商,有什麼可怕的?」

王定威一听就明白了,盧小閑定是來招安勸降的,他「哼」了一聲︰「盧縣令,你送來的招降信我收到了,我也給你回過信了,想讓我投降,門都沒有,要打要攻隨你的便。送客!」

盧小閑微微一笑道︰「王頭領,你先听我把話說完再下逐客令也不遲嘛!」

「今天任憑你巧舌如簧,我是不會動心的。」

「本縣令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可能憑三言兩語所打動王頭領,我此番前來,是想和你定一個賭約。」

「哦?」王定威一听立時來了興趣,笑著問道,「不知盧縣令要打什麼賭?」

盧小閑道︰「明日我會派一個人帶著寶物經過石人山,如果這人能順利把寶物帶到縣衙,你便輸了;如果被你奪去,便算你勝,如何?」

盧小閑說的這個賭約很新奇,王定威還是第一次听到。

不過,王定威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不動聲色問道︰「勝又如何,輸又怎樣?」

「我是官,你是匪,注定我們是冤家對頭。你也知道,我除去青龍寨和老爺嶺的土匪,肯定會拿你開刀。但我也听說了,王頭領與別的土匪不一樣,我不想讓你落得和他們一個下場。所以,我才想了這麼個賭約!」說到這里,盧小閑豪爽道,「若你勝了,在我任期之內,絕不再打你的主意;若你輸了,便要到縣衙投案自首。如何?」

王定威低頭思忖,心知盧小閑能下此賭約,必有些心計,寶物不會讓自己輕易到手,可是如果賭勝了,就能換來幾年太平日子,也比整日提心吊膽也強。

王定威權衡一番,還是答應了。

盧小閑站起來道︰「好,就這樣定了,明天日落後,你就到衙門來見我。」

說罷,盧小閑起身欲走,王定威突然叫住他︰「慢,不知你這寶物價值多少?尋常之物我是不會出手的。」

盧小閑模稜兩可道︰「這東西價值不菲,對有些人來說,更是無價可估。」

王定威點點頭,又不放心地問道︰「如果你派出的人身上並沒有寶物,事後卻說是藏得深我未發現,我豈不著了你的道?」

盧小閑哈哈笑道︰「說得好,我正要告訴你,此人所帶寶物一定會被你親眼看到,寶物就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帶過去的。」

王定威皺起了眉頭,心中暗道︰這個盧小閑真是狂妄,明日自己一定要得到寶物。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王定威就下山守在路口,每有行人經過,他都要親自搜查。

中午時分,路口慢騰騰地走來一個中年男子。

王定威帶著弟兄們攔住路口,那男子嚇得臉色蒼白,連聲叫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王定威厲聲喝道︰「我只要財不殺人,你慌什麼?」

他看這中年男子肩挎一只破爛的柳筐,身上別無他物,就問他筐里裝的是什麼。

中年男子忙把筐子放下,王定威一看,里面是一棵盆栽榕樹。

中年男子顫聲道︰「我是個花農,前幾天山那邊有戶人家訂下了這盆榕樹,我今天給送過去。」

王定威仔細看了那盆榕樹,覺得一切尋常,就點點頭示意中年男子走人。

中年男子長吁一口氣,挎起筐子就要走。

就在這時,王定威突然看到地上灑落了幾片發黃的葉子,他心里奇怪︰這盆榕樹既被人挑中,理應茁壯茂盛,可現在榕樹葉子都枯黃掉落了,實在不合常情。

想到此王定威追上前去,一把奪過了中年男子的筐子。

中年男子哀求道︰「好漢,我是窮苦之人,身邊除了這盆樹,再沒有其他財物了。」

王定威也不答話,忽然把整棵樹抓起來,果然榕樹竟是沒有根須的,難怪樹葉會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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