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崔湜來站台

「是呀,這樣的場面已經多年未見了!」梁德全在一旁陪笑道。

按理說,崔湜與梁德全的品級相差無幾,可崔湜是京官,是管著官員升遷的吏部侍郎。

再說了,崔湜身後還有個號稱「巾幗宰相」的上官婉兒,盡管梁德全是韋皇後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崔湜。

崔湜到了潞州,梁德全禮數很是周到。

崔湜瀟灑地向岑氏酒坊門前負手而立的岑少白拱手道︰「岑掌櫃,好久不見了!」

「啊?原來是崔侍郎!」岑少白見了崔湜不由喜出望外,趕忙回禮道,「這一晃大半年沒見您了,您什麼時候到潞州的?」

岑少白當然知道崔湜要到潞州來,岑氏酒坊之所以遲遲沒有開張,就是為了等待他的到來。之所以選擇今日開張,也是因為得知崔湜到達潞州的消息。既然是演戲給梁德全看,當然要演得逼真些。

「我是昨日到的!」崔湜眉飛色舞道,「在長安听說你這里出了上古珍酒,人便坐不住了。你是知道的,我對好酒情有獨鐘,自然要循著味來潞州見識一番。這不,正好趕上你這酒坊的開張!」

崔湜這番話讓人听不出任何破綻,看得出來,崔湜也很會演戲。

「放心,崔大人,絕對不會讓你這趟白來!」岑少白很是自信。

「這酒真像你說的這麼好?不僅口味極佳,而且奇烈?」崔湜故意問道。

「的確如此!」岑少白點點頭。

「岑掌櫃,雖然咱們是熟人了,口說無憑,我得驗證驗證才行!」崔湜盯著岑少白。

「當然可以!」岑少白拍著胸脯道,「不知崔大人如何驗證?」

「這口味極佳,量你也不會信口雌黃,我們就驗證驗證這酒到底有多烈吧!」崔湜提議。

「就依崔大人!若有人能飲三斤上古珍酒而不當場醉倒,我這酒坊內的酒全部送與崔侍郎,如何?」岑少白看上去很有把握。

眾人听罷,不由暗自為岑少白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一般的壯年男子飲個三斤酒都沒有任何問題,踫到善飲者,就算飲個七八斤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岑少白這話說得有些太滿了。

崔湜面上雖無表情,但心中也不由為盧小閑捏了把汗。既然盧小閑如此安排了,他也只有配合岑少白把這場戲演好。

「若此酒真像你說得這般,那我便買上兩百斤!」崔湜豪氣道。

听崔湜如此說來,人群中頓時喧騰起來。

兩百斤上古珍酒要兩萬兩銀子,不愧是長安來的大官,出手竟然如此闊綽。

崔湜卻絲毫不在意圍觀眾人的贊嘆,而是轉頭對身邊的梁德全詢問道︰「梁大人,不知潞州可有善飲者?能否請來為我驗證一番?」

「梁德全笑道︰「何須去請,這就有現成的!」

「哦?沒想道梁大人你竟然也善飲……」崔湜大喜。

梁德全趕忙擺手道︰「崔大人,您誤會了!我可沒這能耐!」

說到這里,梁德全指著自己身邊的施敬之道︰「我說的是施司馬,論起飲酒來,潞州無出施司馬左右者。」

听了梁德全這話,岑少白差點沒笑出聲來。

前兩日,盧小閑就斷定,若崔湜提出讓人驗證酒的烈度,梁德全必定會推薦施敬之無疑。

果不其然,讓盧小閑給預料準了。

「那太好了,施司馬可否為我驗證此酒?」崔湜又看向了施敬之。

施敬之腰肥臉大,臉上的肉堆得像油團, 往脖子下溜,一層蓋一層,就像疊疊的浪,看起來像一個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吏部侍郎請求自己試酒,這讓施敬之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他最多可以飲十斤酒,酒量別說在潞州,就是放眼長安也鮮逢對手,三斤酒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施敬之拍著胸脯道︰「崔大人放心,我定會讓酒坊掌櫃乖乖地把酒全送給您!」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施敬之的話勾起了圍觀之人的興趣,大家都想知道最終究竟是什麼結果。

岑少白讓人在酒坊的門前立起一張胡桌,上面放著三個精美的酒罐和六只瓷碗。

「施大人,這每一個罐中都裝有一斤酒,可否需要稱量稱量?」岑少白向施敬之詢問道。

「不用!」施敬之常年喝酒,用眼一瞟便知罐內能裝多少酒。

岑少白將三個罐中的酒緩緩倒入六個瓷碗當中,碗中之酒清澈無比。

眾人哪見過如此之酒,不由贊嘆上古珍酒果然名不虛傳。

隨著酒香四處溢開,不少人肚中的酒蟲早就被勾出來了。

「施大人,請!」岑少白做了個手勢,便退到了一旁。

施敬之也從未見過清澈如水之酒,他走到桌前,緩緩將碗端到嘴邊。

眾人屏住呼吸,齊刷刷將目光投到了施敬之身上。

只見施敬之猛一揚脖,便將碗中酒喝入肚中,抹了一把嘴大吼道︰「好酒!」

眾人不由為施敬之喝起彩來。

施敬之也不停頓,又端起一碗一飲而盡。

第三碗。

第四碗。

當施敬之端起第五碗的時候,就連岑少白心中也不由打起鼓來。

沒想到這廝如此能喝,兩斤酒下肚竟然像沒事人一般。

岑少白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面上卻是一副神閑氣定的模樣。

施敬之搖搖晃晃端起了第五碗酒,遠沒有端第一碗時的灑月兌,就連圍觀之人也能看得出來,施敬之已是強弩之末。

第五碗酒剛一下肚,碗還沒顧得上放下,一股酒箭從施敬之口中噴出,一頭栽倒在地,竟已醉死過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讓圍觀眾人鴉雀無聲。

「啪,啪,啪!」只見崔湜拍手道,「果真是好酒!岑掌櫃,我這就買下二百斤!」

岑少白趁機道︰「久聞崔大人的墨寶絕世無雙,若是您能為這酒留個字,二百斤酒我便以半價售于大人!」

「此言當真?」崔湜眼楮放起光來。

「千真萬確!」

「筆墨伺候!」崔湜豪興大發。

不一會,洋洋數百字的《上古珍酒賦》便躍然紙上。

岑少白如獲至寶般接過崔湜的題字,不經意地問道︰「崔大人,不知你為何要這許多酒?」

崔湜興奮道︰「遇此好酒難,道不該讓皇帝陛下也嘗嘗?除此之外,還有親王公主、朝中同僚、親朋好友不都得嘗嘗?我還擔心這酒不夠呢!」

「既是如此,崔侍郎這二百斤酒我一文錢也不收,另外再送崔大人一百斤。」岑少白眼珠一轉道。

「這如何使得!」崔湜連忙擺手。

「崔大人你定要收下這酒,收下了便是幫了我!」

「此話怎講?」

岑少白侃侃道︰「崔大人且听我說,須知這酒好也怕巷子深,潞州與長安相比乃是偏僻之地,我這酒雖好,可能識得此酒之人卻並不多。但崔大人能把這酒帶到長安,那就大不一樣了,若天下人知道上古珍酒被皇親貴族和朝庭官員所青睞,豈不都趨之若鶩,我這酒想不賺錢都難了。故而大人萬萬莫要推辭,您拿了這酒便是幫了我了!」

崔湜听罷便坦然了,他笑道︰「若是如此,我便收下你的酒了。」

說罷,崔湜差人裝了酒便離去了。

……

「侍郎大人,您明日便要離開潞州了,梁某在後來居備下薄酒為您餞行,請您今晚勿必要賞光!」梁德全對崔湜道。

「今晚呀?」崔湜有些猶豫道,「梁大人,今晚恐怕不行!」

「這……」梁德全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被崔湜拒絕了,這讓他的臉上很掛不住。

「是這樣的!」崔湜見狀趕忙解釋道,「我在潞州有位好友,這幾日一直未見,今日他約我在先,晚上我只能去永和樓赴宴了!實在對不住了,梁大人!」

「哦?不知崔大人在潞州的好友是哪一位?」梁德全十分好奇,他很想知道潞州有什麼人,可以讓崔湜不惜婉拒自己。

崔湜也不隱瞞︰「他叫盧小閑,在長安的時候他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既然來了潞州怎能不見面呢?」

「盧小閑?」梁德全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麼說,梁大人是認識盧小閑了?」崔湜問道。

「有所耳聞,但卻沒見過!」

崔湜微微一笑,提議道︰「若梁大人不見外的話,不如今晚同我一起去赴宴,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這回輪到梁德全猶豫了。

畢竟盧小閑與白宗遠是生意上的對頭,自己若是舍了後來居的宴請,卻去了永和樓,會不會有些不妥。

「若梁大人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吧!」崔湜故意道。

「有何不方便?今晚我們就去永和樓!」梁德全當場便拍板了。

「對了,梁大人,可別忘了把臨淄王、施司馬、田長史一干人等全部叫上!」崔湜叮嚀道。

當天晚上,盧小閑設宴為崔湜餞行。

菜是永和樓最拿手的菜。

酒是上古珍酒。

酒過三巡,崔湜對盧小閑道︰「小閑,听說你離開長安的時候,陛下專門讓楊公公賜了你一幅墨寶,可否讓我觀瞻一番?」

「墨寶?」盧小閑一愣,旋反應過來,他笑著道,「楊公公是送來陛下的墨寶,不過我一直未曾打開過,也不知寫的是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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