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搬救兵

垂拱元年,武則天詔令恢復李賢爵位,家人得以返還長安,李賢的幾個兒子只有李守禮熬過血雨腥風活了下來。李顯登基後將李守禮封為雍王。

李顯有感于哥哥李賢的悲慘命運,為了寄托哀思,便將李守禮的女兒李奴奴接到宮中做自己的養女,封李奴奴為金城郡主。

與李持盈不同,李奴奴高貴優雅,從不惹事,在宮中口碑很好。

按理說,李持盈與李奴奴性格截然不同,根本就不可能處到一起。可恰恰相反,她們二人很親近,幾乎無話不談。

李奴奴今年十七歲,李持盈十六歲,二人都是活潑好動、喜歡新奇的年紀。特別是李持盈,就像個野小子,經常攛掇李奴奴和自己滿長安城去玩,大街小巷幾乎都被她們轉遍了。

為了避人耳目,二人每次出門都會喬裝改扮成男人的模樣。

前幾日,李持盈與李奴奴偶然經過永和坊,恰巧遇見盧小閑在朝天石上設賭。

最初,李持盈只是覺得好玩,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誰知,卻被盧小閑搞的下不了台,讓她心里很不爽,自然想要挽回顏面。

李持盈是屢敗屢戰,可結果卻是屢戰屢敗,次次灰頭土臉。

李持盈的執念,讓李奴奴覺得很憂心。

听了李持盈的回答,李奴奴這才松了口氣︰「你若是僅僅逗個樂子,我也就放心了!」

「奴奴姐,你沒發現嗎?和他逗著玩至少要比劉玉、宗暄那幫草包有意思的多!整日被那些人纏著,你不嫌煩呀?」

李持盈口中的劉玉和宗暄,都是當朝權貴家的子弟。

劉玉是輔國大將軍劉景的嫡長孫,宗暄是當朝首輔宰相宗楚客的嫡長孫。

這幫權貴家的公子哥,整日就像蒼蠅一般圍著李持盈與李奴奴,阿諛奉承,甜言蜜語,極盡討好之能事,早就讓二位郡主膩歪了。

「說的也是,這些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我早就煩死了!」李奴奴點頭道。

「逗樂歸逗樂,不過……」李持盈話音一轉,「不過,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小子也太囂張了,我得想辦法教訓教訓他!」

「到底是誰囂張?」李奴奴白了一眼李持盈,「我覺得他不卑不亢,倒是你囂張的緊,出丑了吧?」

「奴奴姐,你這胳膊肘兒可往外拐了啊,別是春心萌動,看上這小子了吧!」李持盈笑著打趣道。

「呸!你這個死妮子,這麼不知羞的玩笑你也開,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李奴奴滿面緋紅,惡狠狠地向李持盈掐去。

李持盈了解李奴奴的心性,知道說了這話她肯定要惱,早就有防備,一說完便跑開了。

李奴奴哪能放過李持盈,在後面緊追不放,逮住了她便不客氣地撓起癢來。李持盈哪能招架得住,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告饒。

看著行人怪異的目光,李奴奴趕忙停下手來,二人身著男裝,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如此親昵打鬧,的確有些驚世駭俗。

「盈盈,明日還去永和坊嗎?」李奴奴問道。

「去,為什麼不去?」李持盈想也不想便答道。

「去了也是個輸,真搞不明白,你是咋想的!」李奴奴忍不住搖頭。

「誰說我一定會輸,明日我就不會輸了!」說這話的時候,李持盈似乎成竹在胸。

李奴奴警惕地瞅著李持盈︰「盈盈,你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李持盈使用灌鉛骰子的事情,盧小閑肯定已經知曉,但他並沒有揭穿,這也算給了李持盈面子。

李奴奴本以為李持盈會有所收斂,可听她話里的意思,似乎並沒有打算善罷干休。

「我想過了,憑我的實力,肯定斗不過他!我斗不過他,不代表別人也斗不過他!」說到這里,李持盈像個小狐狸般笑了,「所以,我要去般救兵,明天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

天通賭坊,胡掌櫃的屋里,他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

胡掌櫃當年在長安城號稱賭王,這名頭也不是白來的,大風大浪經歷過不少,最近卻栽到家了。

幾天前,賭坊中來了幾個賭客,一晚上便贏去了上萬兩銀子。

作為在賭桌上打滾多年的老手,胡掌櫃什麼場面沒見過?卻偏偏看不出對方使了什麼手段。

對方已經連贏三天了,加起來至少也有五萬兩銀子。速遞

明知這些人是出千使詐,可胡掌櫃卻抓不住把柄。

對天通賭坊來說,五萬兩銀子算不了什麼,可問題是天通賭坊號稱長安第一賭坊,這面子是絕對掛不住,他絕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篤篤篤!「屋外不合時宜地響起了起來。

「進來!「胡掌櫃皺起眉頭。

余寶官輕輕走進屋來,小聲道︰「掌櫃的,玉真郡主來了!」

一听是李持盈這個煞星來了,胡掌櫃不由有些頭疼。

李持盈有事沒事經常會來天通賭坊,胡鬧瞎賭一陣才會離開,她是太平公主的親佷女,胡掌櫃對她無可奈何,只能陪著笑好生伺候。

「按老規矩吧,給郡主支一千兩銀子!」胡掌櫃吩咐道。

這個法子是胡掌櫃想出來的,李持盈每次來,胡掌櫃都會給她支一千兩銀子。以李持盈蹩腳的賭技,要不了多久,這些銀子便會如數又回到賭坊的銀櫃中,雖然麻煩,但卻好使。

「可是,郡主這次不要銀子,她說要見您!」余寶官小心翼翼道。

「見我?」胡掌櫃正焦頭爛額,哪有心思與李持盈周旋,想也沒想便道︰「你告訴郡主,就說我不在!」

「就說你不在?」胡掌櫃話音剛落,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了,李持盈氣勢洶洶闖了進來,「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好歹也是當朝郡主,竟敢這樣打發我,當我是好欺負的麼?信不信我告訴太平姑姑,有你好看的!」

李持盈這架勢,讓胡掌櫃頓時懵了。

以往胡掌櫃這麼糊弄李持盈,沒見她有什麼火氣,誰知今日李持盈卻發飆了,胡掌櫃有些措手不及。

胡掌櫃能主持天通賭坊,也算是太平公主的心月復,可與李持盈比起來,就差的遠了。

人家是血緣至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而胡掌櫃呢,說的不客氣點,就是太平公主的一條狗。真與李持盈鬧將出來,傻子也知道太平公主會向著誰。

再說了,這事是胡掌櫃做的欠妥,對郡主不敬在先,讓李持盈抓了個正著,他也無話可說。

胡掌櫃是老江湖了,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先穩住李持盈,只要她的氣消了,一切就都好說。

想到這兒,胡掌櫃趕忙恭恭敬敬地向李持盈賠著不是︰「郡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是我做的不對,要打要罵郡主隨意發落,只是求您不要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我可擔待不起呀!」

「哼!」李持盈怒氣沖沖道,「你當我不知道,平日里我來,你就耍些小心眼,給我銀子然後又贏了去,還讓我欠你個人情!我懶得跟你一般計較,想不到你還蹬鼻子上臉,越來越放肆,今日若不給我個說法,我和你沒完!」

說罷,李持盈一坐在椅子上。

胡掌櫃心中暗暗叫苦,只得不停的陪著笑,說著好話。

李持盈卻翹起了二郎腿,臉扭到一邊,看也不看胡掌櫃一眼。

胡掌櫃說的口干舌燥,但李持盈就是不肯放過他。

看著胡掌櫃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旁的余寶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極了。

李奴奴常陪李持盈來賭坊,胡掌櫃知道李奴奴好說話些,無奈之下,只得向李奴奴求救︰「金城郡主,求您幫我說說情吧!」

李奴奴見胡掌櫃可憐,便對李持盈道︰「盈盈,胡掌櫃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李持盈這才轉過頭來,對胡掌櫃恨恨道︰「若不是奴奴姐替你說情,我今天絕不會放過你!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你,你得依我一件事情!」

胡掌櫃忙不迭點頭道︰「郡主請說,我一定照辦!」

「我向你借個人!」

「借人?」胡掌櫃一頭霧水,不知李持盈這話是何意。

「怎麼?你不答應?」李持盈又瞪起眼來。

「不不不!」胡掌櫃擺手道,「郡主,我不是這意思,借什麼人,請郡主明示!」

「你把賭坊內擲骰子最好的莊家借給我使使,明日我要帶他去和別人賭骰子!」李持盈終于說明了來意。

听了李持盈的要求,胡掌櫃頓時松了口氣,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胡掌櫃爽快地答應道,「郡主,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說罷,胡掌櫃對愣在一旁的余寶官吩咐道︰「你明天陪著郡主,郡主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做,若伺候不好郡主,那你也別回來了!听明白了嗎?」

余寶官剛見識過李持盈發飆,哪敢說不行,趕忙點頭應允。

李持盈上下打量著余寶官,疑惑地看向胡掌櫃︰「他能行嗎?我要對付的這人可是個擲骰子的高手,尋常人可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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