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撕破臉皮

見刁鑽公子又要發作,盧小閑指了指旁邊那幾個花子,搶先道︰「前面賭的人都只賭三把,你若壞了規矩,對他們豈不是不公平?」

盧小閑的話,很巧妙地讓刁鑽公子引起了眾怒。

自古以來,不患寡而患不均,叫花子也不例外,他們齊齊怒目瞪向刁鑽公子。

一旁的文靜公子見勢不妙,趕忙上前小聲勸道︰「別和他們一般計較,咱們走,再待下去人可就要丟大了!」

刁鑽公子當然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有些灰溜溜的味道。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讓他頗為尷尬。

盧小閑怎會不知刁鑽公子的心思,也看出刁鑽公子非富即貴,並非尋常市井中人,不想因此事而結怨,便笑著打圓場道︰「公子屈尊與在對賭,是看得起在下,在下設此賭檔本就是以賭會友。公子還想賭,不妨明日再來,在下還在這里恭候公子大駕!」

盧小閑這話說的很得體,刁鑽公子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他就算再渾也知道見好就收,于是點頭道︰「那就說好了,明日不見不散!」

說罷,刁鑽公子氣呼呼掉頭便走,老僕人劉伯趕緊追了上去。

文靜公子瞅了一眼盧小閑,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台好賭術,可否請教尊姓大名?」

文靜公子說話文質彬彬,盧小閑對他的印象不錯,很客氣地回答︰「在下盧小閑,剛才得罪了您的朋友,請多包涵!」

「盧小閑!」文靜公子點點頭,「很好!」

說罷,文靜公子施然離去。

眼前的一幕,吳青皮瞧的分明,看上去盧小閑是險勝了刁鑽公子,其實每一把都在盧小閑的掌控當中,就連第一把擲出的那個兩點,也是有意為之。

高手,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吳青皮心中不由暗樂︰撿到寶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

想到這里,吳青皮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上前去。

盧小閑看了吳青皮一眼,笑著問道︰「這位客官也要賭嗎?」

「我不賭,我肯定賭不過你!」吳青皮意味深長道,「我找你是為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盧小閑有些奇怪。

盧小閑正待細問,身後的黎四趕忙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盧小閑听罷,急忙起身向青皮施禮道︰「哦,原來是吳爺呀!您放心,永和坊的規矩我知道!」

說著,盧小閑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于吳青皮︰「這點銀子算是見面禮,到了月底該交多少份子錢,我如數奉上!」

盧小閑這禮數算是做到家了,吳青皮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卻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是來請盧小閑給許把頭做莊家的,怎麼能收人家的銀子呢?若是讓許把頭知道了,還不得怪罪自己?

吳青皮正打算收回手說明來意,卻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喝道︰「吳青皮,你的手也伸的太長了吧!」

吳青皮循聲望去,一個壯漢正惡狠狠盯著自己,看見來人吳青皮不禁暗自叫苦。

這壯漢被坊中人稱作嚴惡漢,如同吳青皮是許把頭的心月復一樣,嚴惡漢是秦把頭的鐵桿心月復。

永和坊有兩個把頭,以朝天石為界,一個管著東邊,一個管著西邊。

兩個把頭雖然不對付,但面上卻還過的去,他們二人的的手下素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沒有人在朝天石上討生活,所以雙方也沒有什麼沖突。

朝天石上有人設檔開賭,早被手下的混混報告給了嚴惡漢。

嚴惡漢听報也覺得奇怪,便趕了過來,正巧也看見了盧小閑與刁鑽公子對賭的場面。

刁鑽公子走後,吳惡漢本待要上前去,沒想到卻被吳青皮搶了先。

盧小閑識趣地掏出見面銀子給吳青皮,這讓嚴惡漢心中很不爽。

千不該萬不該,收慣銀子的吳青皮竟然真的伸出手來,正好讓嚴惡漢抓了個正著。

要知道,當初雙方約定以朝天石為界,各管一邊,朝天石不算秦把頭的地界,那也不能算是許把頭的地界。

這不是簡單一塊石頭的問題,這關系到雙方的顏面。

吳青皮這麼做,明顯壞了規矩,是對秦把頭的挑釁。

吳青皮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了,若放在以往,他會主動向嚴惡漢賠個不是,這事也就算結了。

可今日不行,盧小閑就在跟前,若吳青皮服了軟被盧小閑看輕了,請他給許把頭做莊家的事就有可能泡湯。

想到這里,吳青皮橫眉瞪著嚴惡漢︰「我這手就長了,你待怎樣?」來看書吧

吳青皮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萬萬沒想到,嚴惡漢居然和他抱著同樣的心思,嚴惡漢也想把盧小閑請到秦把頭開的賭坊里去做莊家。

許把頭開著野賭坊,秦把頭同樣開著野賭坊。但凡在賭術上有些造詣的人,基本上都被那些大賭坊給搜羅去了,像他們這些野賭坊的莊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盧小閑有如此精湛的賭術,誰不想要?

嚴惡漢為秦把頭招攬盧小閑的心情,甚至比吳青皮更為迫切。再說了,一山不容二虎,就算秦把頭得不到,那也不能讓許把頭把人招攬去。

嚴惡漢本想著借吳青皮挑釁一事,讓吳青皮服個軟,等吳青皮走了之後,嚴惡漢再帶盧小閑去見秦把頭。沒想到吳青皮卻如同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這讓嚴惡漢頓時心頭火起。

嚴惡漢決定教訓教訓吳青皮,他二話沒說,上前兩步照著吳青皮的面門便是一拳打去。

吳青皮也不是吃素的,一翻腕子反而抓住了嚴惡漢的手腕,嚴惡漢只覺手腕一陣酸疼,使勁拽了幾下沒拽出來,他知道眼下只能拿拳腳說話了,沖著眾人大喝一聲︰「都給我閃開!」

圍觀的人呼啦散開,騰出了場子。

盧小閑坐在朝天石上,像是看戲一般,一動也不動瞅著場中二人。

黎四嚇的渾身如篩糠一般,再偷眼打量可盧小閑,卻見盧小閑饒有興趣地坐在朝天石上沒有動彈,也只好繼續站在盧小閑身後。

坐在轎里的魏閑雲,對盧小閑的計劃已經心中明了︰他這是以自己的為餌,讓許把頭和秦把頭爭斗起來。

半年前,許把頭與秦把頭雖然斗了個旗鼓相當,但彼此都不服氣。雙方都憋著一股勁,就想澆了油的干柴一樣。如今,盧小閑的出現,恰好點燃了干柴,這後果……

魏閑雲不是第一天認識盧小閑了,知道他不打無準備之仗。果然,現在看他的計劃非常縝密,讓魏閑雲不由暗暗稱奇。

吳青皮和嚴惡漢拉開了架勢,嚴惡漢先下腳為強,飛起右腳向吳青皮踢來。

吳青皮知道嚴惡漢的厲害,身子一矬避開他的右腳,同時一指戳向他的腰眼,嚴惡漢身子一閃躲了過去。

吳青皮見他防著自個的手,順勢一個掃堂腿向他腿上掃去,誰知嚴惡漢卻沒有躲閃,只听「砰」地一聲,嚴惡漢紋絲兒沒動,倒把吳青皮彈了個趔趄。

嚴惡漢趁勢騰身躍起,空中轉身連環腿,吳青皮躲過了左腳沒躲過右腳,只覺腮幫子一震,「吧唧」摔了出去,骨碌碌一直滾到牆根兒,腦袋里轟轟的什麼也听不清楚。

吳青皮掙了好幾下也沒爬起來。

現在該用嘴來說話了,嚴惡漢雙手抱拳,朝著吳青皮嘿嘿一笑道︰「承讓了!」

長安市井也有講究,雙方爭執就像狗搶骨頭一樣,贏了的獨佔,輸了的只能干看著。

打狗看主人,嚴惡漢贏了便不再緊逼,再逼下去可就得罪許把頭了。

說罷,嚴惡漢不再理會吳青皮,而是向盧小閑走去。

吳青皮也知道,嚴惡漢腳下留了情,不然這一腳早把自個腮幫子踢碎了,光棍兒輸人不輸面兒,吳青皮硬挺著爬起來,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便走了。

……

從秦把頭家**來,黎四腿肚子還在打轉,盧小閑卻跟沒事人一樣。

黎四奇怪地問道︰「師父,天通賭坊的胡掌櫃請您,您都沒答應,為何秦把頭這里,你卻答應的這麼利索?」

「我什麼時候答應秦把頭了?」盧小閑莫名其妙。

「我听的真真的,秦把頭請你做賭坊莊家的時候,您不是說沒問題嗎?」黎四認真道。

盧小閑笑了︰「你光听後面這句了,難道沒听我說的前半句嘛?我說只要許把頭不來找麻煩,那就沒問題!」

「這,這不是一回事嘛!」黎四有些迷惑道,「吳青皮都輸給嚴惡漢了,許把頭也是要按規矩來的,怎麼會找麻煩呢?」

「未必!」盧小閑淡淡道︰「我估計秦把頭也是這麼認為的,你沒听秦把頭說嘛,這事他辦好了會通知我的!至于最後辦成個什麼結果,還不好說呢!」

黎四吃了一驚︰「師父,您的意思是說,許把頭不會善罷干休?」

「也許吧!」盧小閑不置可否。

黎四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在盧小閑的掌控當中。

他心里不由暗中嘀咕︰自己這個師父很不簡單呢!

「師父,那我們怎麼辦?」黎四又問道。

「靜觀其變,還是繼續設我們的賭檔!」盧小閑輕飄飄丟下了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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