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武承嗣之死

「不嫁!為什麼要讓妹妹嫁給武延基?他什麼東西?」李重潤突然冒出一句惡狠狠的話。

這下輪到李顯和韋氏懵住了,不知李重潤犯了什麼病,怎麼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還是韋氏先反應過來,她嗔怪道︰「潤兒,現在是商量正事呢,你別鬧了!」

「我沒有鬧!」李重潤振振有辭的問道,「我的妹妹,為什麼要嫁給武延基,而且還是給武承嗣沖喜,憑什麼?」

「沒大沒小!」李顯沉下臉來,「魏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

武承嗣是李顯的表兄,當然是李重潤的長輩了,李重潤直呼長輩的名諱,的確不合禮儀。

李顯想不明白,平時恭順知禮的兒子,此刻怎麼變成了一根筋。

李重潤梗著脖子不說話了。

李顯強壓下怒火,耐心的向李重潤解釋︰「這是陛下的一片苦心,將來咱們立足還得要與魏王搞好關系,不管是仙惠還是裹兒嫁給延基,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顯這一番話,不僅是說給李重潤,更是說給李仙惠和李裹兒听的,畢竟她們倆才是當事人。

李重潤鏗鏘道︰「父王,咱們就不能硬氣一些嗎?您看看四叔,六個出嫁的女兒,沒有一個是嫁給武家人的!」

李重潤說的一點沒錯,李旦幾個成年女兒,壽昌郡主下嫁崔真,安興郡主許嫁薛琳,荊山郡主下嫁薛伯陽,淮陽郡主下嫁王承慶,代國郡主下嫁鄭萬鈞,的確沒有一個嫁給武家的。

李重潤不提李旦還好,一提起李旦,李顯頓時勃然大怒︰「混賬東西,你在這胡言亂語,是不想活了?」

李旦是李顯心頭的一根刺,只要輕輕觸踫一下,就能讓李顯疼得死去活來。李重潤的話,正好戳到了他的痛處。

李顯被流放在外十幾年,李旦雖然過的也不如意,但卻一直在洛陽。現在朝堂之上,除了武家的勢力,忠于李唐的大臣幾乎全都是李旦的人,他當然有資格在武氏面前硬氣了。

可是李顯呢,他除了與武氏結成聯盟,不可能再有第二條路可走。

「你這個逆子!」李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重潤,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李顯對李重福和李重俊吩咐道,「你們倆把他給我關起來,派侍衛來回看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李重潤還要說話,卻被李重福截住了話︰「莫說了,你沒看父王都生氣了,我們現出去再說!」

李重福與李重俊二人把李重潤拉出了屋了。

李顯怒氣未消,他瞪著韋氏,惡狠狠道︰「這都是你平日里嬌慣的,好在這里都是自家人,若在外面如此口無遮攔,保不準哪天丟了性命都不知道呢!」

想到皇帝婆婆的手段,韋氏嚇的臉色煞白,她囁囁道︰「我會勸他的,不讓他再胡言亂語!」

被李重潤這麼一鬧,李顯心情變得很糟糕,他不再征求意見,直截了當的說︰「惠兒,既然陛下欽點了,那你就嫁給延基吧!」

說完,李顯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韋氏。

韋氏微微點頭。

李仙惠與李裹兒都是李顯與韋氏的親生女兒,但從內心來說,似乎疼愛李裹兒要多一些,在這一點上夫妻倆想法出奇的一致。

韋氏心疼的看著李仙惠︰「惠兒,你是什麼意見?」

李仙惠很清楚,身為帝王之家的女兒,一出生就要做好為皇家的利益放棄一切的準備。在婚姻上她不可能自己做主, 肯定得由皇帝指配。讓她嫁她就必須得嫁,而且還必須遵循禮節,要在各種場合都注意不要失了儀態。

因為盧小閑的緣故,李仙惠經常與武延基交往,也算相熟。武延基相貌堂堂,對人彬彬有禮,而且還是魏王的嫡長了,能嫁給武延基也不算委曲。

李顯被貶為庶民後,李仙惠是在房州長大的,身上沒有受到皇室家族渲染,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再加上李仙蕙的秉性溫柔善良,對父母極其孝順,不想讓父母為難。此刻,听韋氏詢問,她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

三天後,一場倉促而**的婚禮在皇城東宮內舉行了。

宮廷音樂的悠悠響起,太子李顯和太子韋氏在數名侍衛丫鬟的服侍下,雙手插袖與胸相齊,威嚴地坐在其中的兩把座椅上。

東宮尚儀官手持《大唐郡主婚禮慶典議程》的卷宗緩緩走向地毯中央,宣布儀式開始。

身穿金絲紅衣的武延基,帶著迎親隊伍拿著請婚書來到了李仙惠的閨房。

只見李仙惠羅衫葉葉繡重重,金鳳銀鵝各一叢,淡綠色金銀彩繡嫁衣里露出亮橘色的夾衣,襯托出頭挽高髻,各式珠釵插滿頭的漂亮臉蛋,讓人不覺感到驚艷。

「請郡主上轎!」魏王府的主薄大聲唱道。燃文

李仙惠羞赧地低下頭,臉上飛出朵朵紅雲。

因武承嗣病重,故而由武三思代表男方父母。

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兩人進行了對席、沃盥、同牢、結發等禮儀,最後在尚儀官的婚書宣讀和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兩人正式結為夫妻。

……

盡管舉辦了沖喜的婚禮,但終究還是沒能挽救得了武承嗣的性命。

這一日,武則天正在假寐。突然听見殿門口傳來一陣哭聲,一個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離老遠就招手哭道︰「陛下,父王他……父王他……」

武則天定眼一看,是武廷基,忙問︰「怎麼啦?」

「父王,剛剛歸天了!」武廷基泣不成聲地說。

武則天一听,跌坐在龍椅上,那眼淚接著就下來了。

傷心靜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命令道︰「傳朕旨意,文武百官、王公貴族,立即到魏王府吊喪,太子李顯主持喪儀,贈故承嗣太尉、並州牧,謚曰宣。其長子武廷基襲爵,為繼魏王。」

……

晚秋剛過,初冬的寒風是真真實實地扎進血肉的,呼嘯的疾風狂躁地卷著冰冷而來,如一把叛逆的利劍,透支著少的可憐的溫暖,使放蕩不羈的寒冷洶涌而來。路上都是縮著脖子,拉緊了衣服的領口急匆匆地的行人,空氣中到處膨脹著寒冷和干燥。

秋風破的一個雅間內,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各式菜肴,與室外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偌大的屋內只坐了三個人,盧小閑,武延秀和李重俊,通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們三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武延秀舉起一杯酒,對李重俊道︰「來,我敬你一杯!」

李重俊看了一眼武延秀,笑呵呵的將酒喝了。

武延秀剛把酒杯放下,便迫不及待的問︰「俊哥兒,我的事怎麼樣了?」

李重俊莫名其妙道︰「你的什麼事?」

武延秀一听就急了︰「就是我和裹兒的事情!」

「哦!原來是這事,這事嘛……」李重俊搖搖頭,不說話了。

「到底行不是不行?」武延秀小聲嘟囔道,「你是讓請客,我這都請第三頓了,行還是不行,你得給我個話呀!」

「哎哎哎!」盧小閑不樂意了,瞪了一眼武延秀,「你可把話說清楚了,請了三次客沒錯,可你掏過一文錢嗎?還不是我花的銀子?看你這摳門的樣子,要我是裹兒,也不會嫁給你!」

因為關系好,盧小閑說話也很是隨意,開起玩笑也不管有沒有分寸。

武延秀對盧小閑嬉皮笑臉道︰「咱們誰跟誰,我請你請還不都一樣!」

「你這臉皮可真厚!」盧小閑不由氣結,指著武延秀質問道,「這怎麼能一樣呢?到底是你娶裹兒,還是我娶裹兒?」

一直沒說話的李重俊,突然嘿嘿一笑,插了一句︰「盧公子,若你娶我家小妹,我雙手贊成。你成了我妹夫,這秋風破我豈不想來就來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盧小閑的燻陶之下,李重俊說話也俏皮多了。

武延秀听了,苦著臉道︰「盧公子,我知道裹兒一直喜歡你,雖然我也喜歡裹兒,但若你想要娶裹兒,我會退出的!」

「別別別!」盧小閑趕忙擺手,他拍了拍武延秀的肩,「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會娶裹兒的。還有這請客的事情,莫說是三頓,就是十頓也不要你一文錢,你只管放心好了!」

說罷,盧小閑又瞥了一眼李重俊︰「你別跟著添亂,就算我不是你妹夫,這秋風破哪次不是你想來就來?且不說我與裹兒不合適,就算合適東宮太子的女兒也只能嫁給武家。你別再逗延秀了,好好給他出出主意才是正事!」

李重俊自己端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放下杯沖著盧小閑伸出了大拇指︰「還是盧公子看的透,你說的一點沒錯,我的妹妹只能嫁給武家,這都是那位早就內定好的!」

說話間,李重俊神秘的向上指了指。

李重俊雖然沒有明說,但盧小閑和武延秀都听出來了,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誰。

「那我到底行不行呀?」武延秀還是不明就里。

「裹兒雖然是我妹妹,但真正拿主意的是那位,要想知道那位的心思,你得問他!」說到這里,李重俊沖盧小閑呶了呶嘴,「對那位心思的把握,他比你我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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