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從大牢里出來,範子明低著頭不停的哭泣,父親受刑後的慘狀浮在他眼前,讓他心如刀絞。

盧小閑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勸慰範子明。

他沒想到嚴克如此狠毒,為了一只玉鹿竟然會下此狠手,以範崇目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就算能熬過去將來也肯定是殘疾了。

「範公子!別傷心了,我會安排郎中去給令尊敷藥,他不會有事的!」盧小閑小聲道。

範子猛的抬起頭來,狠狠抹了一把淚水,咬牙切齒道︰「嚴克簡直就不是東西,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仇就一定要報!」

見範子明一副猙獰的表情,盧小閑心頭不由一驚。

仇恨可以讓人迸發出無窮的力量,蛤也可以讓人瞬間變成魔鬼。

他怕範子明做出傻事來,趕忙正色勸道︰「範公子,令尊現在還在嚴克的手里,你可不能亂來,萬一……」

範子明深深吸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盧公子,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听範子明如此一說,盧小閑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剛才離開的時候,令尊悄悄給你說了什麼,可否告知?」

盧小閑和範子明即將離開大牢的時候,範崇把範子明叫到跟前,附在他的耳邊叮嚀了幾句什麼。

因為是他們父子間的交流,盧小閑識趣的躲到了一邊,只能看看見範子明一邊流淚一邊听,還不住的在點頭。

正因為如此盧小閑才會有此一問,當然若範子明不肯說,他也不會再往下追問。

「父親叮囑了我兩件事情!」範子明也不隱瞞,直言相告,「第一件事情,父親告訴我若想解救範家,只有盡快找到那只玉鹿。」

說到這里,範子明左右看了看,放低了聲音道︰「父親說,他曾經有恩于龍山的匪首秦火,若實在不得已,讓我去找他幫忙!」

盧小閑听罷,趕忙擺手道︰「此時萬萬不能去找秦火!龍山土匪與官府勢不兩立,令尊本就下了大獄,若再讓嚴克坐實了他與土匪勾結的罪名,那令尊只有死路一條了!玉鹿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放心,一定會完璧歸趙的!」

範子明點點頭︰「我听盧公子的!」

「第二件事情是什麼?」盧小閑又問

範子明眼圈一紅道︰「父親說,假如他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什麼都不要管了,盡快離開營州,一定要為範家留條根!父親還說,他看得出來盧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讓我今後就跟在盧公子身邊以效犬馬之勞!」

說到這里,範子明「撲通」一下跪在盧小閑面前,懇求道︰「盧公子,您就收留我吧!我想好了,不管父親能否安然無恙,今後我都跟定您了!」

盧小閑趕忙去扶範子明︰「範公子,別說這種喪氣話,令尊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快快起來!」

範子明執拗道︰「我讀過書識過字,不怕吃苦,有一把子力氣,還跟父親做過生意!哪怕為您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願,您就收留我吧!」

「好吧!我答應

你」盧小閑無奈道,「你趕緊起來吧!」

在範子明起身的瞬間,盧小閑從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絲堅毅,他知道範子明已經徹底蛻變了,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了

……

營州城南有一條古老的巷子叫二道巷,巷子狹窄幽長,光線晦暗,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巷道,緊緊串住了巷子里的三十余戶人家。

傍晚時分,陰沉悶熱,呼呼嘯叫的狂風,以及帶著閃電的干打雷,使原本就陰森寂靜的二道巷更顯得詭秘怕人。

隨著一道雷電的閃光,只見幾個人影,手執雪亮的大刀,倏地一下閃進了巷子里。

他們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地向巷子的深處模去。

來到巷底的一個不顯眼的大門前,為首一人認真觀察、諦听了一番,然後提身猛地一躥,躍上門樓跳進了院子里。

接著院門開了,其余人也跟了進去。

這戶人家就住著一個光棍漢,名叫曾驢兒。

曾驢兒其貌不揚,是營州城里的一名偷兒。

外面雖然悶熱得可怕,但曾驢兒在屋里卻門窗緊閉。

此時,曾驢兒僅穿著條短褲,任憑大顆大顆的汗珠在頭上身上流。他正在昏暗的燈光下如痴如醉地賞玩著一個物件,那樣子比喝了三斤老酒還要迷醉。

曾驢兒手中拿著的,正是範家失竊的那只玉鹿。他做了這麼些年的偷兒自然識貨,知道手中這只玉鹿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在營州城偷兒的行當里,曾驢兒算得上水平最高的。平日里他只做些小偷小模的營生,故而不顯山也不露水。

範家是營州城的首富,家中金銀財寶多了去,卻從不曾對範家下手。範家與官府向來交好,萬一被官府盯上,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曾驢兒對此心知肚明,

前兩日,曾驢兒在賭坊一時興起輸了不少銀子,被人逼債逼的緊,無奈之下才決定去範府踫踫運氣。

曾驢兒潛入範府時,巧好听到嚴克與範崇的談話。

嚴克離開後,範崇去密室察看藏匿的祖傳玉鹿,一舉一動都落入了曾驢兒的眼中。待範崇就寢後,曾驢兒偷偷進入密室,神不知鬼不覺盜走了玉鹿。

得手後曾驢兒本打算把玉鹿賣個好價錢,可沒幾天便听到了範崇被打入大獄的消息,這讓他又驚又喜,暫時不敢有什麼動作,只能將寶物壓在手里。

「玉鹿呀玉鹿!」曾驢兒一邊撫著玉鹿嘴里一邊嘟囔著,「什麼時候才能將你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償了債後我也買上幾百畝良田,再娶幾房美妾,從過神仙般的日子!」

「想當神仙還不容易?」慨嘆間,曾驢兒耳畔突然有人嘿嘿冷笑著接茬道,「只要我一刀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你不就可以上天當神仙了?」

「誰?」曾驢兒慌忙把玉鹿往懷中一摟,驚恐地回過頭來。

面前一人手里正擎著明晃晃的鋼刀,似笑非笑看著曾驢兒。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捕快,其中一人手里拿著鋼刀,另外一人則提著一

根鐵索。

「啊?方總捕頭,您這是……」見方恨水帶著捕快出現在自己面前,曾驢兒顯的越發慌亂。

偷兒與捕快天生就是鼠與貓的關系,用腳趾頭想曾驢兒也知道自己的事發了。

方恨水伸出手,冷冷道︰「拿來!」

曾驢兒很不情願的從懷中掏出玉鹿,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向方恨水遞去。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陣暗風向方恨水襲來。

方恨水情知不妙,下意識的低頭一躲,躲過了對方的襲擊。他正待反擊,屋內的油燈卻滅了。

黑暗中,只听到幾聲慘叫,便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方恨水再把屋內的油燈點亮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目瞪口呆︰曾驢兒和自己帶來的兩名捕快已經倒入血泊當中,玉鹿也沒有了蹤影。

對方轉瞬間殺了三人,掠走玉鹿然後無聲無息的離開,可方恨水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這身手也太高的太離譜了。

難道是鬼嗎?

方恨水不禁有些後怕,對方的目的只是為了拿走玉鹿,若真想對自己下手,以這這等身手恐怕自己必定凶多吉少。

進屋前,方恨水在院里安排了四名捕快把風,對方能悄然進屋來不被發現,說明這些兄弟已經遭遇了不測。

此刻,一股不祥之兆從方恨水的心頭涌起,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

「什麼?死了六名捕快和一個偷兒?突厥人下手夠狠的!」盧小閑目光一閃,追問道,「是阿史那競流親自出手的嗎?」

張猛搖搖頭︰「天太黑看不清,不過那人沒帶面具,想必是阿史那競流的徒弟!」

說到這里,張猛苦笑道︰「徒弟身手都如此之高,若是阿史那競流親自出手,我哪還能藏得住?別說找到他們的老窩,能不能保得住命都難說呢!」

听張猛這麼一說,盧小閑臉上露出了笑意︰「這麼說你找到他們的老窩了?」

張猛點點頭。

「這就好!」盧小閑成竹在胸道,「下面,又一出好戲要登場了!我們只管看熱鬧便是了!」

……

「簡直就是廢物,死了六名捕快卻沒拿回玉鹿,你是干什麼吃的?」嚴克指著方恨水的腦門上,唾沫星子亂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若依方恨水平日的性情,早就摔門而去了,哪會受嚴克這個鳥氣。可現在,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听著嚴克的訓斥,畢竟這次自己不佔理。

想想的確很窩囊,死了六名捕快,東西丟了,線索也斷了己卻連對方的影子也沒看見,方恨水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

見方恨水打蠟著腦袋不吭氣,嚴克再罵也覺得沒意思了,他沒好氣道︰「趙都督有話在先,給了你五日的期限,現在還剩下三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嚴克不再理會方恨水。

「屬下遵命!一定會找回玉鹿的!」方恨水答應一聲,怏怏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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