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玲瓏酒樓

營州城的玲瓏酒樓生意一向甚好,口碑也不錯。當地人都知道這家酒樓的品種齊全,飯菜很地道,價格也不貴。

玲瓏酒樓的掌櫃原來姓吳,老吳掌櫃去世後,由他的兒子吳六接了班。可前不久,酒樓掌櫃卻又姓了馮。

人們現在議論的故事是這樣的︰吳六因為嗜賭,才把酒樓輸給了姓馮的。

酒樓門前的幌子在風中搖搖擺擺,店小二笑容滿面,迎來送往。

響午時分,一個紅臉漢子走進了玲瓏酒樓,漢子氣宇軒昂,身著華麗的服裝,看的出是一個腰纏重金的角色。

這幾日里,紅臉漢子已經成了玲瓏酒樓里的最受歡迎的客人。他每天在這里揮金如土,無論是上菜還是開銷酒錢,從來不問價格,掏出一錠銀子扔到櫃上,也不找零便揚長而去。

酒樓二樓臨窗的一張桌子,是酒店這些日子專門給紅臉漢子留的,紅臉漢子以每天十兩銀子的驚人價格定下了這個位置。

小二手腳麻利地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菜端上了桌子。

紅臉漢子微微一笑,坐下來。

他飲得很慢,仿佛在品酒。

紅臉漢子飲了兩個時辰,已經到了平日要走的時候了。

可是今天紅臉漢子飲罷酒卻不走,低頭在桌子下邊尋找什麼,漸漸地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什麼事情會讓這個揮金如土的漢子發愁呢?

眼尖的小二悄悄告訴了馮掌櫃,馮掌櫃慌慌地跑上樓來,拱手問︰「敢問客官有什麼事情,可說與小店,小店一定盡力。」

馮掌櫃的聲音十分小心,唯恐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周到,得罪了這位揮金如土的顧客。

紅臉漢子悶悶地說一聲︰「你幫不上的!我丟失了一塊玉佩!」

馮掌櫃心里火燙般地一驚,暗想這位是不是要訛上自己了。想到這里,馮掌櫃瞅了一眼紅臉漢子,沒有吱聲。

紅臉漢子一看馮掌櫃的臉色,便知道他誤會了,忙笑道︰「此事與你無關,或者我遺失到別的什麼地方了,只是記不起了。」

馮掌櫃松了一口氣︰「敢問客官,是一件什麼樣的玉佩?」

紅臉漢子長嘆一聲︰「倒不是什麼值錢的玉佩,只是祖上幾輩傳下來的,便顯得寶貴些了。若送到當鋪,或者只值十兩銀子,或者也不值這麼多,但是祖上留下的,便是不好丟失的了。」

說罷,紅臉漢子一臉的沮喪。

馮掌櫃笑道︰「我與客官留意些,如打听到誰撿到了,便讓他給您送去。」

紅臉漢子搖頭苦笑︰「怕是不容易,如果被哪一個愛佔小便宜的撿到,便不容易歸還了。」

馮掌櫃一時悶住,不知道如何開導紅臉漢子。

紅臉漢子想了想道︰「掌櫃,請把筆墨紙硯拿來一用。」

馮掌櫃不知對方有何用意,也不敢多問,就喊小二取文房四寶上樓。

小二端著筆墨紙硯飛快地上樓來了。

紅臉漢子喃喃道︰「我還是留下一張文告的好。凡撿到者,某願出一萬兩銀子。重賞之下,或許有望。」

說著,一揮而就,寫了文告。

馮掌櫃真是呆若木雞了,何等物件,竟值一萬兩銀子!呆呆地看漢子寫畢,忙雙手接過文告。

紅臉漢子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摞在

桌上,大概瞅了瞅,嘆了口氣道︰「恐怕是得要出點血了。」

馮掌櫃瞟了一眼,大致估模著這些銀票也有好幾萬兩,真是個有錢的主。

紅臉漢子苦笑著搖搖頭,將銀票又揣了回去,對馮掌櫃吩咐道︰「貼到店門前便是了。」

于是,這張文告便貼到了玲瓏酒樓的門前。

紅臉漢子揚長去了,他身後是一群驚得目瞪口呆的酒客,圍定文告呆看。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群酒客中,有一個年輕書生,他正在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盯著遠去的紅臉漢子,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他的微笑意味深長。

第二天,紅臉漢子又來飲酒,問馮掌櫃有無消息。

馮掌櫃說還沒有。

又隔一日,紅臉漢子又來看過。

仍無消息。

紅臉漢子說要外出辦事,大約十來天回來,他臨走前留下一百兩銀子給馮掌櫃作為感謝,請他幫助留心。

紅臉漢子愁眉不展地告辭走了。

那個年輕的書生似笑非笑地望著紅臉漢子的背影。

這一日中午,玲瓏酒樓大步進來了一個中年人。

此人七尺身高,一臉濃密的絡腮胡須,兩眼精光暴射,吵吵嚷嚷進了店里,直奔櫃台,大聲詢問那貼文告的漢子在哪里。

馮掌櫃听到,便迎上來,施一禮問道︰「客官找哪個?」

絡腮胡子打量了一眼馮掌櫃,鼻子里哼一聲︰「我只是要找這貼文告的。」

馮掌櫃問︰「你找他做什麼?」

這時,已經圍上來一群酒客觀看。

絡腮胡子說︰「我撿到了那值一萬兩銀子的玉佩。」

說罷,就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櫃上,目光亮亮地看著馮掌櫃。

馮掌櫃拿起,細細地驗過,果然是一個寫著如意百年的玉佩,如同紅臉漢子說的那塊玉佩特征一樣。

馮掌櫃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講︰「客官有所不知,那遺失玉佩的大爺不在。需要等上幾日才行。」

絡腮胡子不耐煩地說︰「如何這般麻煩。不等了,我還要趕路。」

說罷,抄起桌上的玉佩便要走。

馮掌櫃驚得心慌,忙上前一把扯住絡腮胡子︰「莫急!莫急!這位客官,咱們細細商量一下如何?」

說罷,又轉身喊小二上茶。

絡腮胡子與馮掌櫃在一張桌前相對坐下。

他想了想,對馮掌櫃說︰「不如你先給我些銀子,然後玉佩放你這,到時你再送還給他吧。」

馮掌櫃皺眉,似乎有些猶豫。

這時,酒客中那些看熱鬧的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其中走出來那個年輕書生,朝著絡腮胡子笑道︰「不如這樣,我給你銀子,這塊玉佩我收下了。」

絡腮胡子一怔,看看這年輕的書生︰「你?」

書生笑道︰「你莫要輕看我。」

說罷,就掏出一沓銀票舉在空中。

酒客們發出驚呼,書生手中的銀票至少也有好幾千兩。

絡腮胡子笑道︰「這位小爺肯出多少?」

書生微微一笑︰「你肯要多少?」

絡腮胡子笑道︰「你不怕我奇貨已居,便會漫天索價?」

書生搖頭一笑︰

「即使你開出天價,我也可就地還錢。」

絡腮胡子點頭︰「好說,你我不妨商量商量。」

書生笑道︰「好說。」

書生坐在了絡腮胡子的旁邊。

馮掌櫃已經听得心焦,他忙對書生和絡腮胡子道︰「二位有所不知,這件事情是那客官托付于我的,自然要由我來處置。」

說罷,就朝絡腮胡子拱手道,「這塊玉佩,我暫且替那客官收下。不知道這位爺要多少錢?」

絡腮胡子笑道︰「我還識得幾個字,那文告上寫得清楚,一萬兩銀子嘛!」

馮掌櫃忙賠笑道︰「小店並沒有那多銀子,還望少收一些。」

絡腮胡子搖頭︰「不可。那文告上寫得可是真切,分文少不得的。」

馮掌櫃道︰「你急著趕路,本店又無許多,還望少收。」

絡腮胡子的目光似乎猶豫,但嘴上卻硬︰「如何少收,我定是不能吃虧的。」

于是,二人討價還價,馮掌櫃花掉了五千兩銀子才買下這塊玉佩。

絡腮胡子很不情願地拿著五千兩銀票走了。

酒客們也轟地四下散了。

有人嫉妒地說︰「恁地這馮掌櫃真是走了財運,直是掉進了黃金洞里了。」

馮掌櫃安心等那個紅臉漢,心里很是快樂,他一廂情願地相信,這塊玉佩將會換回來一萬兩銀子。

馮掌櫃當然是上當了,這一當上得極慘。他至少要關張了酒樓,還要搭上一些錢財。

紅臉漢子再也沒有露面。

望眼欲穿的馮掌櫃,幾乎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

就在馮掌櫃驚呼上當,捶胸頓足之時,紅臉漢子卻在愜意的喝著小酒。

紅臉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盧小閑假扮的。

盧小閑的易容術或許趕不是王先生和歐陽健與唐倩,但糊弄一下馮掌櫃還是綽綽有余。

當然,他現在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

盧小閑屋內的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和一壇已經打開的酒,滿屋子里飄動著酒香。

刑峰坐在一旁笑嘻嘻看著盧小閑,主人真是太有才了,略施小計便讓馮掌櫃掉進了坑里。

在盧小閑的授意下,他假扮成那個絡腮胡子,二人聯袂演了這一出撿玉佩的戲。

刑峰舉起一杯酒,恭恭敬敬道︰「主人,馮掌櫃現在必是肉痛得捶胸頓足呢,您這一招真妙,我算是長見識了。來,我敬您一杯。」

說罷,刑峰仰頭飲了。

盧小閑淡淡一笑︰「這等人物,活該是如此了。他設賭局搶人家吳六的酒樓,這一次要賠一個底兒掉了。」

說完,盧小閑也飲了。

陳三推門進來,又端進一壇酒和幾碟小菜。

盧小閑問道︰「這些日子,你和吳六處的如何?」

陳三回答道︰「公子,您還別說,這吳六真有兩下子,他不但有條神舌,還能琢磨創出一些新菜品來,在這一點上,他的確比我強了很多!」

「那就好!你們倆如果能成為搭檔,也算得上是絕配了!」盧小閑話題一轉,又問道,「吳六現在在哪?」

「還在他的破屋里!」

「你去把他喊來吧!」盧小閑吩咐道。

陳三答應一聲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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