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太子之爭

「本王以前總自詡在音樂方面造詣不淺,到了梨園才知道,本王真是膚淺的很!」李成器由衷道。

「寧王殿下若喜歡,可以隨時來。」說到這里,盧小閑笑了笑道︰「只是,現在我們得祭祭肚子了,寧王殿下,今日您可得做東呀!」

「那是,小閑,今日本王作東請你!」李成器哈哈大笑道。

酒酣耳熱之際,李成器依然沒有忘記自己來找盧小閑的本意︰「小閑,你還沒告訴本王,這太子一事……」

「我已經告訴過寧王殿下了!」盧小閑笑眯眯道。

「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本王了?」李成器一頭霧水。

「寧王殿下想想今日的情形,就會明白!」

李成器心中一動︰「小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寧王殿下是覺得做太子重要呢,還是日日有好曲听更重要。若太子之位在您心中是最重的,那你便義無反顧地去爭。若是還有比太子之位更重要的,那你就得斟酌斟酌了。」說到這里,盧小閑笑道,「其實,我知道寧王殿下已經做出決定了!」

李成器若有所悟。

盧小閑接著道︰「太平公主這些年經歷了多少事卻總能屹立不倒,豈是好相與的?她之所以力勸寧王殿下做這個太子,不是因為她對寧王殿下好,而是她有把握掌控你寧王殿下。」

「小閑,你這話可真是一針見血呀!」李成器點頭道。

「寧王殿下,我說句實話您可別生氣,別說是寧王殿下了,就算是陛下,也未必是太平公主的對手。幾個有資格做太子之人當中,只有平王能與她相抗衡,就這樣他還得要處于下風,其他人嘛……」盧小閑不再說下去了,只是搖了搖頭。

李成器自嘲道︰「小閑,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這點自知之明本王還是有的,只是本王不知該如何向太平公主回話!」

盧小閑笑道︰「如實回話便是了!」

「可太平公主那里如何能善罷干休呢?」李成器擔憂道。

「你若模稜兩可地說你不願意做太子,她是不會追究的。」

「這是為何?」李成器不解道。

「太平公主以為人人都像她一樣,不會放棄到手的權力,你越是模稜兩可,她就越以為你想做太子。至于你最後怎麼做,自己決定便是了,她也怪不得你,因為你的確表示自己不願做太子,她只有吃啞巴虧了。」

李成器細細一想,臉上慢慢露出了喜色。

……

三天後,李隆基如約來到慈恩寺普潤主持的禪房。

「大師,小閑還沒來嗎?」李隆基迫不及待地問道。

「盧施主從來就沒有來過,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來!」普潤淡淡道。

「啊?」李隆基不知道普潤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頓時愣在了當場。

普潤接著道︰「盧施主雖然不來,但平王有了煩惱可以時常來慈恩寺燒幾柱香,貧僧說的話與盧施主說的無異,平王一心向佛也可以省卻許多麻煩。」

李隆基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他笑道︰「大師所言極是,以後本王會常來听大師說法的!」

普潤突然拍了幾下巴掌,然後問道︰「平王殿下,不知你听到了什麼?」

李隆基點點頭︰「自然是听到了擊掌之聲。」

「雙掌相擊可以听到響聲,若是一個巴掌可能听到聲音?」普潤笑問道。

「一個巴掌如何拍的響?」李隆基奇怪地問道。

「這不就對了?現在只有你這一個巴掌,自然是拍不響的,所以平王殿下只管安心回去等待便是了!。」

李隆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難道寧王那里,小閑已經……」

普潤雙手合什道︰「不可說,不可說……」

……

景雲元年四月初十朝會,听附于太平公主的宰相竇懷貞率先發難了。

竇懷貞原先是韋氏的死黨,李隆基政變後,他走了太平公主的門路,免死被貶為了濠州司馬。嘗到了甜頭的竇懷貞咬咬牙狠狠心,又一次大出血,果然從太平公主那里得到了宰相一職。

今日,在太平公主的授意之下,竇懷貞向李旦上奏道︰「陛下登基已經數月了,現在到了該立太子的時候了。」

李旦登基以來,對太平公主和李隆基格外信任。凡有宰相問事,他都會問,你們與太平公主議了嗎?與三郎議了嗎?太平公主與李隆基控制朝廷大權,文武百官為之側目。

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此事與太平公主和平王都有莫大的關系,若是處理不好,那可是會有大麻煩的。

李旦听了這話,不由有些想念盧小閑了,若是他在,肯定會有好主意的。可李旦除了過年時見了盧小閑一面,就再也沒見過他的影子,更別說是上朝了。

盧小閑指望不上,眼前的事又如此棘手,李旦只得向眾臣問道︰「眾位愛卿,寧王成器是嫡長子,平王隆基立了大功,兩人各有所長,你們說說看,立誰當太子好呢?」

李旦的話音剛落,竇懷貞便道︰「陛下,自古便有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寧王是嫡長子,又有治國之才,臣以為應立寧王為太子為宜。」

竇懷貞是太平公主扶上位的宰相,他這一發言,文武百官便明白這是太平公主的意思。于是乎,太平公主一系的眾臣紛紛附和要求立寧王為太子。

李隆基听了群臣的上奏,心情十分郁悶,自己冒了那麼大風險搞政變,好不容易把韋氏給搬倒了,若是最後給他人作了嫁衣裳,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盧小閑讓他放心,可是眼前的形勢……

就在李隆基心中七上八下之際,劉幽求站出來說話了。

劉幽求是李隆基的軍師,剛剛通過政變當上宰相,他自然要替李隆基說話了。

劉幽求道︰「陛下,臣聞除天下之禍者,當享天下之福。平王拯社稷之危,救君親之難,**莫大,語德最賢,無可疑者。」

劉幽求的意思很明白,天下都是平王打下來的,陛下也是拜平王所賜才當上的,陛下怎麼能不讓他當太子呢?

劉幽求不僅在政變中立了大功,說話很有分量。他這麼一說,很多李隆基一系的大臣當然要隨聲附和了。

于是乎,代表太平公主的竇懷貞一方,與代表平王李隆基的劉幽求一方,各執一詞互相爭論的不可開交,這讓李旦很是頭疼。

「陛下,我有話要說。」一個聲音在大殿上傳了開來。

眾臣一看,竟然是寧王李成器。

李成器是太子人選的當事人,他自然有說話的權利。

李旦點頭道︰「寧王有事奏來便是!」

眾人屏氣凝神,都想听听寧王說些什麼,朝堂之上頓時安靜下來。

「嫡長子繼承只適用于和平時期,若遇到政治變故,就要先考慮功臣。現在正是這種情況,所以,我絕不能當這個太子。」說罷,李成器痛哭流涕,態度非常明確,堅持讓李隆基做太子。

竇懷貞等人看李成器堅辭不做太子,頓時傻眼了,都把目光瞥向太平公主。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太平公主此刻面色陰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李成器竟然會將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拱手讓出,李成器此舉完全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

李旦見此情形,隨即下詔,立平王李隆基為太子。

……

有人歡喜有人愁,李隆基如願做上了太子自然欣喜不已,可在長安的另一隅,卻有一個人在獨自借酒澆愁。

說起來,此人在長安城內也算是大名鼎鼎,他就是號稱長安第一首富的王胡風。

王胡風以前與韋皇後、安樂公主交情不淺,從她們那里得到不少好處。

李旦登基後,王胡風的靠山倒了,有人告發他是韋氏余黨,若此罪坐實了,不僅他的萬貫家財將會充公,而且性命也保不住了。

王胡風不愧是經過大風浪的,知道此時找誰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果然,當他去了太平公主府後,一切都如願了。當然,花了多少銀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王胡風為保住了身家性命暗自慶幸之際,他的心情又變壞了,而罪魁禍首正是長安的岑氏商號。

若放在以前,王胡風絕對不會把小小的岑氏商號放在眼中。可自從去年中宗李顯宴請朝臣與外國使節後,岑氏商號的商品一下子便成為了皇親國戚與權貴們追捧的對象,甚至成了身份與地位的象征,上行下效之下,整個長安城的市場很快便被岑氏商號所佔領,王胡風昔日長安首富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盡管如此,可王胡風依然還能沉得住氣,他一直盯著岑氏商號大量收購的糧食,他在等著一場大戲的精彩上演,然後一舉定乾坤。可是,王胡風等待的那場精彩大戲並沒有象他預料的那樣如期上演,岑氏商號把所有的倉庫收滿以後,就停止了這種「瘋狂」的行為。

讓王胡風更預料不到的是,岑氏商號在「滿倉」以後,並沒有四處散布謠言,制造糧食要漲價的小道消息,相反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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