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6日。
李金標返校,背著書包來到宿舍。
沒有見到喬山,問同寢室的同學道︰「阿鵬,見沒見到大山?」
名叫大鵬的學生盤坐在上鋪,聞言搖了搖頭︰「沒有,應該是還沒來吧……對了,听說前幾天放假時候,南方銀行那邊發生搶劫桉了,這事你知不知道?」
李金標皺了皺眉︰「听說過……」
「那個……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看著歸屬喬山空蕩蕩的床位,李金標將書包放下,憂心忡忡的往外面走去。
……
幾天前,李金標跟幾位好心人將男孩送去縣人民醫院。
然後他才發現,喬山沒有跟著過來。
當時天色已晚,他還要趕最後一趟土巴士回家,只能先趕去車站。
然而等到第二天,他給喬山打電話,卻從喬山嫂子程愫那里得知,喬山當天並沒有回家。
等到第三天,他又給喬山打電話。
這一次沒有人接電話。
第四天,電話打通了,仍是程愫接的電話,只是沒說兩句就掛了。
但他從程愫的情緒里感受到了異常。
喬山,好像出事了……
……
……
蘇溝縣,看守所。
2號監。
喬山十七八歲的年紀,和同監倉的室友們顯得格格不入。
「嘿!小子!」
傍晚。
剛送進來的一個黃毛青年,吊兒郎當的環視一圈,等管教離開後,頓時朝喬山走去,吆喝道︰
「這地兒歸我了!你去那邊!」
小縣城的看守所是大通鋪,2號監倉沒滿員,他一進來,就看上了喬山的位置。
喬山盤坐在床頭,抬頭瞥了黃毛一眼,沒有理會。
黃毛顯然是監倉的熟客,見喬山一個小屁孩居然鳥都不鳥自己,頓時覺得自己丟了面子。
「!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挺TM囂張啊!」
說著,就朝喬山臉上扇去!
……
一只手伸了出來,搶在黃毛青年打到喬山之前,狠狠抓住了他的頭發。
往後 地一扯!
在黃毛的痛呼聲中,沙包大的拳頭迅速朝著黃毛腦門捶去!
「啊!!」
「別打了!別打了!!」
黃毛甚至都沒看清是誰,急忙抱頭蜷縮成一團求饒。
「老唐……」有人喊了一聲。
中年漢子踹了黃毛青年一腳,听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停了下來,悶悶的回到了自己位置坐下。
……
「 !」
鐵門敲響,剛送黃毛青年進來的管教去而復返,掃視一圈,目光落在黃毛身上︰「怎麼回事?!」
黃毛青年從地上爬起來,先是看了中年漢子一眼,見其體格壯碩,感受著身上的疼痛,頓時搖頭道︰「沒……沒事,管教。」
作為熟客,自然是懂規矩的。
看守所不像拘留所,這里面的人臥虎藏龍,萬一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以後的日子不定有多慘呢!
此刻告狀,回頭說不定還要挨揍!
……
「哼!」
心里明白怎麼回事,管教也懶得多事,只是訓斥道︰「黃毛!給我老實一點!」
「還有你們!都別給我找事!」
黃毛急忙哈腰賠笑。
等到管教離開後,黃毛小心的看了中年漢子一眼,小聲道︰「叔……」
中年漢子皺了皺眉,沒搭理他。
見狀,黃毛青年尷尬的撓了撓頭,郁悶的來到靠廁所的空鋪坐下。
「嘿嘿……黃毛,犯啥事進來的?」
隔壁的室友笑問道。
黃毛青年嘆了口氣︰「沒犯事,就順手借了點東西……」
「哦!小偷啊!」
「不是小偷!就順手……呃……算了!」黃毛青年再次看了眼中年漢子,又看看喬山,打听道︰「大哥,那小孩咋回事?」
「唉……」
听黃毛打听喬山,室友頓時搖頭嘆息,說道︰「你啊,要不是管教來得快,我就跟老唐一起揍你了!」
黃毛青年︰「……」
為什麼呀?!
那小屁孩什麼來頭啊?!
……
……
天黑了,但監倉里的燈光依舊明晃晃照著。
黃毛從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了喬山的事情,也不生氣了,反倒帶著一絲絲同情。
強嬲未遂。
一個這麼瘦小的小子,強嬲未遂?
還是個高中生。
听說明天就要高考……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被人搞了!
……
喬山心中計算著時間,嘆了口氣。
他將雙手放在膝蓋前,在旁人無法看到的空間緯度,一本白色的書籍緩緩浮現,輕輕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打開天書,喬山觀看「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俞山,因犯強嬲未遂罪,被盼有期徒刑五年……于2016年刑滿釋放,之後……」
翻了兩頁,看到自己出獄的時間,喬山心中更加平靜。
外面的情況,他並非不知道。
嫂子程愫已經請了律師,告訴他,說他很快就會出來。
但事實情況是,那幾個栽贓喬山的家伙,已經去了俞家,見了程愫,要她給「諒解」費。
而程愫把家里僅有的十幾萬給了他們後,情況並沒有改變。
……
「無法無天吶……」
喬山嘆了口氣。
黃毛看不見喬山手中的天書,見他雙手在身前空比劃,頓時更加同情了,甚至想著上前安慰一下。
這小孩不會精神出問題了吧?
正當此時,頭頂的燈光忽然閃爍不定!
卡察——
整個監倉瞬間變得黑暗一片!
「斷電了?」黃毛疑惑道。
「!誰他媽踩我腳!別亂動!」有人怒吼。
霹靂 啷!
所有犯人都沒遇見過這情況,監倉里頓時熱鬧起來!
……
卡察——
半分鐘左右,又是一陣電流聲,頭頂的燈光 地亮起!
突如其來的刺眼燈光,頓時令所有人都緊閉住了雙眼,各種國罵月兌口而出。
管教很快跑了過來。
「都安靜!!」
「剛才看守所的電路跳閘了!沒啥事都給我老老實實躺床鋪上去!別吵吵!!」
見到管教到來,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老實各回各位。
管教滿意的點了點頭,松了口氣,習慣性的掃視一圈,便準備離開,忽然腳步一僵,愣在了那里。
「那個高中生呢?」
無人回答。
廁所里也沒有聲音。
「俞山!!」管教沉聲喊道。
依舊是安靜一片。
管教的臉色已經變了,看向黃毛︰「去看看那小子在廁所坑干什麼!」
黃毛青年听話的爬下床,來到隔斷坑位探頭一看,眨了眨眼,沒來由的心中一慌。
轉回頭,仔細掃了監倉一圈。
黃毛青年徹底愣住了。
……
「劉……劉管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