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訛詐

作者︰江山不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廕昌還是有幾分見識和膽量的,他也被譽為「滿族上將第一人」,長期擔任皇宮的護衛和各個大總統的侍衛長。

在袁世凱時就是侍從武官長、參謀總長職,在段祺瑞時的徐世昌總統任上仍舊做武官長,在民國後一個滿人能得如此重用的,非他莫屬。

他曾在張勛復闢敗後進無路敗無顏、處境十分尷尬時自刎一回︰「誰知,我兩面不討好。」但是不影響他後來繼續擔任侍衛長一職,也算異數。

胡思敬曾經贊他︰「古兵部之職總核天下兵馬錢糧,非欲驅之行陣也。陸軍大臣廕昌歸自海邦,剪發易服作西裝,入朝則戴假辮,變卿貳為統領,全署司曹將盡成武弁,實創千古未有之奇。」

他的兒子廕鐵閣娶袁世凱之女袁琪禎,所以算起來,他也是北洋老臣。

只是北洋已漸去漸遠,對新晉的民國將領馮玉祥等人來說,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權力大。為了取得軍餉並以此擴充軍隊,就是皇帝也管不了了。

偌大的紫禁城,守衛的軍隊只有廕昌的三百人的衛隊,基本上除了巡邏就只能把守幾處宮門了。望著全副武裝的警備司令部衛兵和警察,他心里打鼓。今天只怕不好善與了,他對鹿鐘麟說︰「國家對皇室多有優待,歷十二年未曾更改。《優待條例》仍在,將軍是要讓國家出爾反爾嗎?」

鹿鐘麟秉承馮玉祥的意思,要表達進步的姿態,呼應人民要求皿煮的呼聲,當然驅逐皇帝是個很好的方向︰既不會有人跟他血拼,又可借此撈點好處,何樂而不為?他說︰「溥儀參與張勛復闢時已經違反了與國民政|府簽立的《優待條例》,所以這個皇帝我們都不認他!」

廕昌是鐵桿的保皇派,職責所在,怎能退讓?他憤怒地質問︰「這些國家大事,應由中樞段執政和內閣與我們討論,你是一個將軍,怎能代表政|府?!」

張璧不耐煩了︰「廢話少說,你一個滿清奴才,也想擋住我們皿煮的步伐?趕快讓小皇帝滾蛋,否則我們會幫你們搬家,只是到那時,話就不怎麼好說了!

另外,從張勛復闢起到現在6年了,你們也拿了不少國家的錢,現在該退出來了。體諒你們曾經也家大業大,我們只打個對折,給一千兩百萬元算了!」

按照每年四百萬兩來算,6年是有不少,但是銀元不能只進不出,整個皇宮這麼多妃嬪、侍女、太監包括護衛的薪水可都是從這里拿的,這筆錢是個打包費用。一堆人衣食住行花費頗不少,若不是當初皇宮里還有不少老本可吃,單靠每年這四百萬兩夠什麼用的!

廕昌知道得最清楚,他大聲說︰「這些錢要支付一堆人吃用,根本不夠。若非如此,陛下也不會在幾個月前遣散大批太監了。」

這個是真事,就在今年的七月十五日,溥儀遣散太監1734人,僅余年老15人守宮中緊要大門。不過後來實在不敷使用,又陸續召回百十人。

張璧輕哧一聲,冷哼說︰「辭退那些家奴,是因為你們自己鬧得過火了。你還跟我哭窮,那次一場大火,燒了那麼多國家珍寶,光是燒熔的廢墟就有金店拿五十萬元投標處理,當時只是熔化的金塊金片就有一萬七千多兩!這宮中不知有多少寶貝,我們先不听你哭,等小皇帝走後,我們自己來清點!」

六月份紫禁城內的建福宮發生的那場大火,據可信推測為宮內太監們自己放的,目的就是為了消除偷窺罪證。蓋因清帝遜位後,許多太監衣食無著,或者見宮中防守空虛,遂動起了偷窺珍寶的念頭。

據後來溥儀自傳中說︰「那簡直是一場浩劫,參加打劫行動的,可以說是從上到下,人人在內。換言之,是一切有機會偷的人,是無人不偷,而且盡可放膽地偷。在我結婚的時候,偷盜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剛行過了婚禮,‘皇後’鳳冠上原來的所有珍寶,都被換成了贗品。

偷竊的方式是各有不同的,有撥門撬鎖秘密地偷,也有根據合法手續,明目張膽地偷。太監大都采用前者方式,大臣和官員們則是用辦理抵押或標賣、借出鑒賞、請求賞賜等等合法的方式。」

御師傅莊士敦曾說火災後他住的地安門街上的古玩鋪又新開了許多家。哪來的古玩呢?听說有的是太監開的,有的是內務府的官員或官員的親戚開的…

因為偷竊的泛濫,溥儀想清查一下宮中的珍寶,只是前腳剛進建福宮,當晚這座美侖美奐的皇家珍寶館就被一把火燒個精光。後來溥儀也不敢再查了,因為他惟恐再查下去自己會有生命之虞!宮中有這麼多的太監實在是禍害之源,所以才有幾天後的遣散之舉。

要說溥儀因此揭不開鍋那是諷刺讀者們的智商,故宮那麼多的寶貝,還是有相當多的完好無損,不然後來也搞不成北京故宮與台北故宮兩個博物館了。不過除去文物和金飾等,真金白銀是不多的。特別是當時流通貨幣銀元,都是需要時直接拿寶貝去換的…

紫禁城發生的一幕很快被眾人周知。本來皇城就是人們矚目的焦點,現在有大批荷槍實彈的軍警人員闖進去,又听說是要驅逐皇帝出宮,當然很快就成為新聞。以至于入駐北京不久的負責維護治安的黃顯聲都听說了。

張漢卿在黃顯聲先期入城前向他囑咐︰紫禁城內的文物都是國家瑰寶,可不能再發生六月份的那場火災這樣的慘痛事情了。文物不比金銀可以再生,能為子孫後代留一份紀念是我們這代人的幸事。所以除了奉系首腦機關駐地中南海,皇宮周邊也駐有不少武警部隊。

其實在鹿鐘麟、張璧等人要強進紫禁城時,駐警就已經準備出動,並已報告黃顯聲和憲兵部隊。

在附近的憲兵有一個營,負責它的正是人民軍憲兵司令部的一位副團長李德標。

李德標的紀律嚴謹是全奉軍都列為榜樣的,連張大帥都敢打罵卻因禍得福的人。在多次簡拔後他已經做到了副團長,擔任軍隊之警察工作,是非常得人的。戰亂之都北京,他的憲兵隊處理了很多起軍隊、警察違規現象,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國民軍的人,還有一些直系的散兵游勇。

一向秉公執法的李德標不會容忍集體的違反軍令。在三方反直後,約定了各方軍人的駐地和控制範圍,並規定軍人不得參與政|府中、社會上的事,所有連以上規模的出動必須報國防委員會批準。現在,鹿鐘麟等人竟然公然違反軍令,這是他憲兵隊該管的事。

他帶領一隊人馬走近宮門口,面對烏壓壓的人群,對于只出動十幾人的小隊伍,李德標根本不怕︰憲兵又不要打仗,只是糾查不正、臨時禁閉不服從戰場管理人員以及敵後彈壓恢復秩序這幾項職責。

很少會發生大規模軍隊造反的事,真的發生了,再多的憲兵也是白搭。他向著對方大喝說︰「對面是哪支部隊的?讓你們的官長出來說話!」

鹿鐘麟看著一群黑衣軍人趕來,全身黑色軍裝,是典型的奉軍執法人員裝束,心知要糟。不過箭在弦上,也只得硬著頭皮派人攔下,並先發制人地說︰「國民軍警備司令部執行軍務,閑雜人等一律閃開!」

果然!要是奉軍,肯定不會說他們是「閑雜人等」。要知道奉軍中的各個憲兵部隊都直屬于各級政治部,而政治部是極要害的部門,非戰斗情況下,連各級正職首長都輕易不敢干涉他們的工作!

而李德標,則是隸屬于總政治部麾下,更是超月兌了一般軍官的認知。

要知道根據人民軍訓政條令,憲兵是可以逮捕各級司令官的,當然絕大多數情況用的不是「逮捕」這個詞,而是「護送」其往上一級指揮部接受調查。彼時司令官的警衛部隊是不得干涉的,否則極有可能被宣布為「反叛」!

所以當憲兵執行公務時,絕對不能算作「閑雜人員」。

李德標除了張大帥和少帥誰都不怕,又怎麼能被一伙國民軍輕易唬住?他大聲說︰「我們是人民軍憲兵,報上你們的番號和長官姓名。」他指著欲要攔阻自己的國民軍士兵,淡淡地說︰「根據條令,向憲兵舉槍者,當視為叛軍,可以就地槍決!」

國民軍不敢動了,都听說奉軍軍紀嚴明,好家伙,連憲兵都這麼猖狂。我們只是來皇宮發財,可不是送命來著。就是鹿鐘麟,也被這一小撮奉軍憲兵拿倒。

對奉系他還是有著天然的敬畏的︰不可一世的吳佩孚談笑間便喪師失地,作為曾經的近支,他是了解吳大帥的實力的,他的第3師可是北洋軍中的翹楚啊,听說在前線愣是沒能翹動奉軍的27師——人家這樣的師可是有5個!

吳的大敗雖然有他們政變的功勞在,但是想到奉系竟然靠關外的幾個師硬頂住了吳大帥的進攻,滿打滿算人家只出動了四分之一的實力,仍然不可小覷。

他陪著笑臉說︰「原來是奉軍憲兵的兄弟。我們是國民軍,奉命在此公干。」

伸手不打笑臉人,惹不起,只有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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