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圖們江邊的血案

作者︰江山不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王庚指著他大聲說︰「你不是中華民國的國民,在我國的領土上鬧什麼自治!如果隨後拿不出相關證明,我仍然以通匪罪辦你!」然後重新把喇叭對準墾民們︰「你們在東北討生活,我們的老百姓有沒有虧待你們?天底下可有不交稅的土地?這里是中國的領土,你們不想待可以走,想把這里弄亂了,辦不到!我再一次重申,你們不要受人蠱惑,趕緊想清楚了後果離開!如果繼續動亂,想吃槍子的就盡管過來!」

人群亂嘈嘈的,這是怎麼玩的?領頭的三下五除二就被抓了,這下怎麼辦?什麼時候,中國的官員們說話有如此硬氣了,他們不怕把事情鬧大了?

要麼古話怎麼說的蛇無頭不行,鳥無首不飛。一群烏合之眾,沒受過任何排練,就這麼亂哄哄地隨大流來鬧事,突然之間被將了一軍,立刻就原形畢露。

好在還有幾個主事者。樸承正被抓,讓他們銳氣大減,紛紛把目光轉向匿在人群的一個人。一進會的老二、暉春的大商戶崔永植首先救援︰「小田切君,我們怎麼辦?」

小田切,是姓;名,是英夫。他是間島派出所的所長,這次鬧事,他其實是幕後主使人。不過他一個日本人也不方便直接拋頭露面吶,身處第一線,便失去了「調停人」的角色可能。他有些生氣,暗罵一句︰「該死的棒子!」如此輕易地就把他推到前台,是他不想的。不過見似乎要冷場,就再也顧不得了。

他站了出來,一臉嚴肅地朝王庚走過來。王庚冷眼看著他,其實已經認出他來了,但還是冷冷地問︰「你是什麼人?可有身份證明?」

小田切英夫站得筆直,用僵硬而又遲鈍的中文一字一頓地說︰「鄙人,大日本帝國駐間島派出所的所長,小田切英夫的便是!」

其實現在的間島派出所原址上已經被日本總領事館覆蓋。1907年,日本假借「保護朝鮮人生命財產」的名義,強派60多名日本警憲,悍然越過圖們江,非法侵入延吉縣龍井村,設立「朝鮮統監府間島臨時派出所」,開展間諜活動。1909年11月,「朝鮮統監府間島派出所」更名為「間島日本總領事館」。不過為了方便他們在吉林行使「治安」權,這個派出所在名義上還保留著,小田切英夫既是派出所的所長,也有「保護」領事館之責。

王庚不為所動,依然淡淡地問︰「哦,你來此何事?」

小田切英夫傲慢地抬起頭︰「鄙人身負暉春治安之責,現在眼看有大亂之勢,自然要出來平息事態。王局長,你對墾民們的態度太惡劣了!」

王庚冷笑說︰「暉春是中國的地方,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擔治安之責了?我這個警察局長出面,還需要你這個派出所所長來出頭嗎!至于與墾民之交涉,是我國內政,不需要你來多事!」

雖然他是文化人,但是作武官久了,王庚身上還頗有幾分英氣,敢當面對小田切英夫冷嘲熱諷。不像現在某些地方上的官員和中央外交部的官員,對內上爺,對外失去了精、氣、神變成了孫子。

小田切英夫是派出所所長不假,但也不是王庚這個警察局長所能管轄,甚至吉林警察廳、中|央內務部,都沒有管轄權。在這個時代,對日本官員用這個話來說,這就像來自周星馳的笑話「用明朝的(尚方)寶劍斬清朝的官」一樣荒謬。

見常用的招數不靈了,小田切英夫很生氣,這不單不給他面子,還不給帝國面子!他指著樸承正聲色俱厲地說︰「這個人,是大日本帝國屬下的大韓民眾,你們無故拘押他,要給我個理由,不然,由此引起的一切後果,由你們來承擔!」

王庚不為所動,他也指著樸承正,不怒反笑︰「後果?小田切先生,請你看好了!這個人,私通胡子,犯上作亂,在暉春地界打砸搶殺無所不為,原來是你們在後面做幫凶嗎?造成暉春動亂、民匪混雜的責任你敢承擔嗎?!」

小田切英夫一下被繞暈了,方才不還是因為沒有身份證明而拘押,怎麼轉眼之間便成了通匪?若不把它扳回來,當著那麼多爪牙,帝國的臉面還要不要?唯有用強硬對強硬,才有機會下一局!

他大聲說︰「朗朗乾坤,哪來的打砸搶殺?你不要血口噴人,有帝國警察在這里,容不得你亂栽贓!」

王庚要的正是他這句話,當下把手一指,譏笑說︰「如果那些人不是匪,難道是你們口中的良民不成?」

遠遠地,一大撥勇士沖向人群。說是勇士,是因為他們頭上都纏著白布,精赤著上身,一幅典型的日本韓國才有的武士特色;說他們是匪,因為他們都手持短棒,窮凶極惡地向人群打去。他們下手極狠,而且專朝要害之處擊打,所到之處,一片哀嚎與狼藉。一大群人由幾個壯漢開路,形成一個箭頭,硬生生在人群中撕開一道缺口,如波浪般蜿蜒。

之所以沒有被及時發現,實在是現場人太多了,而且噪聲很大。但是這群人數量也不少,雖然是剛剛出現,但是因為戰斗力強悍,很快地便清出一條血路來。

要說一進會也有許多人在維持秩序,不然一群烏合之眾是無論如何組織不起來的。可是這群人顯見訓練有素,又兼身體強壯、有備而來,一心想通過「請願」撈點好處的棒子們哪會是對手?

崔永植很是震驚,一進會雖然也組織了一些人在人群中鼓噪,但這種打手型的人可沒有安排啊。這群人少說也有數百個,一進會可沒這個規模。一棒子下去,不是打頭就是錘肚子,都是人的要害啊。那個棒子都是三尺長,裹著鐵箍,沾著就是一塊青,砸中就是血一縷,若是當頭便能直接把人砸暈過去。當棒子踫到真棒子,他們還是頂不住的。

見人群騷亂,王庚心中那個爽啊,忍不住向身後的張漢卿看了過去。還是少帥主意高,提前安排一些軍人化裝成韓人打手,以超強硬對強硬。這些可恨的棒子,挨些打或許會清醒些,知道這里誰才是主人誰是客,做客人要有客人的覺悟!

整整一個加強營的人馬,少帥真舍得!不過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可能造不成如此的聲勢。

「請願」是一回事,但要造成暉春「大亂」形成「斗毆」的局面,這可就沒有說理的地方去嘍!出現這種事,吉林省政|府完全可以以一進會裹攜匪人為非作歹來實施鎮壓,是堂而皇之的,甚至連日本人都不會願意被摻和著進來,畢竟這還是一頂帽子。

崔永植是知道利害的,因為此時小田切英夫「關切」的目光也向自己掃過來。作為目前一進會的大佬,他有必要出面阻止。他壯著膽子迎上前去,招呼說︰「你們是什麼人?」

回答他的是迎面飛來的一棒子。盡管他躲得快,但肩頭還是被掃中,火辣辣地疼。剛才的一個照面,他分明感覺到對手眼里那不容置疑的凶狠。

這是要命的節奏…崔永植打了個冷顫。他想跑,可是兩邊已經有人圍了過來,此時他身邊的人都逃了個干淨。再是棒子,也是未見過世面的百姓,他們的身子可不是真的棒子的對手。所以,不用吆喝,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勸說,棒子們主動潰逃了。可以想象,一萬多人四散在道路、田野、樹林中的場景是一幅多麼動人的場景。

可是崔永植跑不掉了。在他轉身的瞬間,一棒子敲中他的後腦勺。昏昏沉沉中,他感覺到仍然有一棍子砸到他的頸上,巨大的疼痛讓他很快昏迷過去。

跑得最快的是金三順。幾乎在崔永植被擊倒的那一刻,他果斷地撒起腳丫子就跑。也許注定這輩子能順風順水,他很快逃離人群,要不怎麼叫做三順?頭腦中尚存一念的理智告訴他,這幫人是早有預謀的。

因為暉春政|府代表、警察和軍隊都無動于衷地觀摩著這場血斗,確切地說,是一邊倒的擊打。那位少帥,隱在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之中,冷漠地觀察著場中的情景。倒地者的哀嚎,痛苦的掙扎,使經歷過戰火的他仍然有一些不忍。但是想到這次痛苦或許能讓他們清醒、或許能保中朝邊境幾年太平、或許能夠向日本人表明自治政|府寸土不讓的決心,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讓一部分人的流血而讓更多的人少流血,善莫大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該讓這群白眼狼吃些苦頭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在日本人的後頭做狗腿子。自己做狗腿子也罷了,還要撿女敕的欺,難道善良的中國人注定是要被凌|辱的對象?相較起來,他還是仁慈的,此次沒有動槍…如果還有下次,他不敢保證會升級用什麼武器了。

不過他們的苦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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