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四公主發飆了

作者︰四月的顰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宮婢的驚呼打斷了正在習武興頭上的華南季艷。

她扭頭去看,就見錢皇後身披鳳羽五翎薄披風,眼目沉沉的立于回廊盡處,牡丹髻上釵翠珠寶並不多。

「母後,夜深您不安置,如何到公主閣來了?」

直起身形,華南季艷邊扭酸澀的腰肢邊大咧咧的笑,舉臂擦抹臉頰處掛著的汗液。

「屬下拜見皇後娘娘。」

陸淺歌察覺到不妙,拱手低頭。

錢皇後冷冷瞥他一眼,轉眸緊盯自己的女兒幾步沖來,害得素瀲一路緊跟在側,高舉燈籠為主子把亮。

「你也知道夜深?不去歇息跑到這里做什麼!」

錢皇後一對眸光冷厲足以攝人,驚得向來古怪刁鑽的四公主此時也怯生生的低了頭,粉紅的舌尖吐了吐,不敢再吭聲。

錢皇後有心訓斥又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體面,繼而轉面看向陸淺歌,似乎找到了怒火的宣泄口︰

「你是何人,深更半夜還與公主在此處喧嘩,簡直沒半點規矩!」

陸淺歌面色一凝,劍眉立起。

他是烏丹國的三王子,從小受父王與母妃寵愛,走到哪里都有眾星捧月的光耀,就算在異國他鄉也容不得別人對他大呼小叫。

這口氣,他忍不了。

才抬起頭,素瀲一聲厲喝出口︰

「大膽」

華南季艷猝然擋在陸淺歌身前,努嘴臉色不悅︰

「母後您干嘛罵他,他是咱們宮新來的侍衛,是我見他功夫好,威脅他教我防身武功,不教我便告訴父皇殺他的頭。您要罵,就罵我好啦!」

「你……給我住口!」

錢皇後大怒。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為個內廷侍衛竟會當眾頂撞她,一時五官顫動,憤恨的同時,絲絲拉拉的酸楚漫上心頭。

自太子病薨,華南季艷便成了錢皇後的唯一希望與寄托,被她各種偏寵、小心護著。

如今女兒大了,擁有屬于她的世界,似乎不再需要她這位皇後母親了。

幽怨且失落的情緒,終是化為神經質的喋喋不休。

錢皇後甩臂抖動披風,瞪眼嚷得聲嘶力竭︰

「你身為華南氏嫡出的公主,如何這般不知廉恥,非要深更半夜與侍衛在後院私會,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若然閑話傳出,豈非要叫旁人對坤寧宮笑掉大牙,還不滾回去給本宮安置」

華南季艷楞脖凜目視向母後,目光錯愕,泛紅的鼻頭一張一翕,默然訴說著自己內心的委屈。

一刻,她忿忿叫嚷︰

「我沒有不知廉恥,更沒有與侍衛私會,是母後你冤枉我!」

「你……」

「皇後娘娘,屬下確是誠心教公主武功,公主專心學習,她與屬下之間並無半點不端行徑。」

母女二人見面沒說兩句便吵了起來,陸淺歌認為自己有必要插言將誤會澄清。

他此番進宮意在昆篁島圖,想在大羿帝君眼皮底下成功盜取東西,就要先想轍利用他的寶貝四女兒。

現下見她為了他公然頂撞自己的母後,陸淺歌認為,自己怎麼也要擺個姿態,以便在傳授武功的基礎上,與她的關系再增進一步。

「渾賬,你是什麼東西,本宮與女兒說話哪容你來插話!素瀲,你帶他去見周副隊,叫他好好管管他的手下。」

「不行」

華南季艷一記高呼將素瀲的頷首應承壓制下去,她兩臂伸展護住陸淺歌,翻眸怨懟道︰

「母後,今日這事與陸戔無關,您若罰他,女兒即刻出宮尋個尼姑庵落發,再不回這嘔人的深宮了!」

身後,陸淺歌詫然凝了紫眸,怔怔的看向執著的女孩。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這紈劣的姑娘並非一無是處,也有其可愛的地方……

「你……咳咳……」

「娘娘,您消消氣。阿彌陀佛,公主啊您也少說兩句吧。」

錢皇後驟然急喘大咳嚇到素瀲,她手忙腳亂,與瑾兒、瑤兒為主子摩背順氣。

華南季艷見狀也為一驚,接著受氣般的低了低頭,扁嘴嘀咕著︰

「本來嘛,不怪陸戔。」

錢皇後幽幽緩回精氣神來,氣喘吁吁的轉頭不再看她二人,厭煩甩手連聲說道︰

「快走、快走,別給本宮心里添堵……」

「兒臣謝過母後。」

華南季艷垂面偷笑,敷衍了句,拉住陸淺歌快步繞過回廊。

錢皇後狠的目光射向兩宮婢,沉聲道︰

「你們兩個,還不跟著公主去!」

「是、是,奴婢告退。」

瑾兒、瑤兒忙不迭向主子福身,轉身溜之大吉了。

空曠的後院變得異常安寂,錢皇後仰面,對月輕嘆。

素瀲最知皇後的心思,扶主子坐上一側石椅,小心翼翼的攏手,嘗試勸慰著︰

「娘娘,公主還小不懂事,您莫往心里去。」

目光撒向回廊,錢皇後無力的擺了擺手︰

「罷了,都道是‘期望高失望大’,季艷到底是女兒家,本宮還能指望她什麼,唯願她一世平安順遂,找個稱心如意的駙馬便是了。」

素瀲眸光閃了閃,已听懂了主子的話意,微微一笑,欠身道︰

「奴婢見那侍衛樣貌俊俏,年歲也與公主相仿,怕是咱們宮里留這樣一個人物遲早會成禍患。不如奴婢悄悄尋他個不是,打發他去冷宮那頭當值最好。」

錢皇後輕抿的嘴唇微微一動,笑意綻得不露聲色,輕淺道︰

「你看著辦吧。」

……

司禮監。

顧雲汐怔在床頭上,在督主陳述完畢的半晌時間里眼眸俱是睜到最大,一動不動的填滿震驚與淚光。

「督主……你是、是,當今皇上的兄弟。」

冷青堂臉色晦暗,對往事的點點追憶無疑于將那橫亙在心底的傷疤再次撕裂,必惹得漫身疼痛。

「本沒打算在此時對你講這些,從前只想留你在身邊,放于眼前捧進掌心里,待先皇、你父母與老督主大仇得報之日再與你說明一切。可眼下的局面……你看到了,我已無法再向你隱瞞。」

女孩淚如雨下,斷斷續續泣道:

「原來,‘宛若’就是我的真名……那時常困擾我的噩夢,就是我目睹家人遇害的真實記憶……督主,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二哥哥,如今,他人在何處?」

「……有朝一日他回來,我會告訴你……」

為方便行動,冷青堂暫時沒有指出對方的身份,淒哀語頓半刻,繼續道︰

「那年我被瑞嫣晚設計下毒,故意將你放出昭獄,誘你去找明瀾換取解藥。並非我貪生怕死,只是幾百條人命壓在肩上,不手刃仇敵為他們討回公道之前,我還沒資格死。

丫頭,你該最是恨我才對。是我利用你,棄你不顧又害你被人擄走,讓你經歷全部大生大死之痛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就算你因此終生恨我,我也不會怨你,對你的背叛,始終都是我心上的一枚刺。」

靜靜聆听督主一口氣訴完以往,顧雲汐依舊目光直直的盯著眼前的男子不出聲,這讓他心里越發沒底。

正想做出什麼動作喚醒她,卻見她突然傾身,用力撲到他的懷中。

若非督主講了實話,顧雲汐真就不知他的命運從許多年以前便和她的家人息息相關。

出生西夷,被國家拋棄、遭手足追殺,蒙難之時是她的父親救了他。

為復仇,他被東廠前任督主秘密收養。為復仇,他扮裝太監入宮,遇到她的娘親。

一切猶如天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相遇……

心緒澎湃,無以名狀的難復,她不知遇見時就已坐擁高位、只手遮天的督主,背後也會有那般不幸多舛的遭遇。

顧雲汐躺在督主胸前,緩緩的舉頭,深深看他微涼發白的臉、灰暗深邃的鳳目,她完全可以感知到此刻的他,身心該有多痛。

為他活命,她一家付出了血的代價,但那不足以打消帝君的疑慮。為他活命,養大他的邊督主親手逼迫他上演大義滅親的假戲,用自己的性命換來帝君對他的信任。

這些人的血凝在督主心頭,令他二十幾年來從不敢懈怠,只為最終的目標,披荊斬棘不斷前行,哪怕身負罵名,哪怕這條不歸之路走到最後,獨剩他一人。

就是這刻,顧雲汐真正了解了東廠,了解了她所深愛的男人!

雙臂環繞督主的頸子,豆大的淚珠不斷砸下去,女孩哽聲︰

「我不會怪您,我一直都說自己的命是您給的。別說您為先皇、為邊督主和鄭家……就算什麼都不為,只要是您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去做,絕無怨言。您要走的路上還有我,今後,我會陪您一起走下去!」

殺他父母之人便是炮制鄭氏滅門的元凶,他的敵人,也是她的!

冷青堂驟然心暖而感動,情緒大好,手托女孩巴掌大的小臉,含情的目光泛著儒軟,定定的投向她。

女孩眼光閃閃動人,清淺雙眸含淚,好似乖巧的小鹿般純良無害又帶著如見神明那許多的崇拜與仰觀,惹他止不住的動了情,多大的悲哀在那雙虔誠而期許的目光里,也會瞬間化作虛無。

薄唇溢出釋然的淺笑,冷青堂臂膀緊了緊,將女孩柔軟的身軀撈在懷里,鼻尖抵著鼻尖,無比親密,輕聲細語道︰

「謝謝丫頭,此生有你,我願足矣。」

顧雲汐赧笑,轉頭又扎進督主懷里,用半張灼熱而濕漉漉的面頰蹭著督主的胸襟。

過會兒又覺不夠,似乎感到這微不足道的小動作還不足以表達自己對督主的愛意。

她慢慢引頸,眼睫眨了眨,小嘴湊近去含督主的唇,接著閉目細致的親吻起來。

冷青堂神情一繃,隨即沉淪在她太過主動的溫情里,雙臂將她擁得更緊,動作反客為主。

女孩的唇瓣依舊甜美,似乎並沒有因面容的更換發生本質的改變,而他自己那才安靜了沒多大會兒的玩意兒,再次變得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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