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廠顏(甜寵) 第四十四章 狩獵大賽

作者︰四月的顰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冷青堂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個小丫頭噎到啞口。

停了筆,撩起眼皮看向她,他的表情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顧雲汐有些驚惶起來,暗自猜測督主接下來的表現,會不會也像重陽節那回就快對她發火。

緘默的低頭,她偷偷用眼尾余光窺視督主,發現督主臉上分明是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立馬來了精神。

剛剛,冷青堂確實暗自盤算著該用什麼花招小小懲罰顧雲汐一下。但他很快也想到重陽節時自己把她嚇哭的經歷,于是不敢故技重施。

算了,被她偶爾調侃一下也沒什麼,誰讓自己看上了這個頑皮可愛的小姑娘呢!從目光落上去的一剎那,他的眼里、心里就被她的一顰一笑填琚得滿滿當當了!

冷青堂放下公文,向顧雲汐手上的描紅本望去,旋即板起臉來。

「就知道貪玩,不專心用功!」

「怎麼不專心了?我都描了好幾個字了!」

被督主訓斥,顧雲汐神色不甘,抿唇把描紅本推到督主眼前。

冷青堂端起本子細看。

紅色楷字倒也描得中規中矩,一筆一劃都嚴格按照字樣的模子。未干的墨跡映著燭光,淡雅之中透著一副空靈的美。

冷青堂裝作不甚滿意,沉吟道︰

「大段功夫一篇字都沒描完,還說自己專心?你自己看,多少字的撇和捺都被描出邊兒去了?」

冷青堂把本子退回去,抬眼盯著顧雲汐的舉動。

顧雲汐詫異,向本子上仔細端看多時,總覺得自己描得並沒有督主說的那麼不堪,皺起眉頭眨眨眼,臉上凝出幾重不悅,支楞起脖子悶聲道︰

「督主說我寫的不好,您把您寫的給我看看啊!我都快十六了,又不是沒和貢院里的先生學過寫字,描個紅還要被您罵!」

看她一張精致的小臉瞬間氣成鼓鼓的小包子,冷青堂感覺好玩又好笑。

小丫頭居然和他鬧起小性子,可見她已經真心將他視作自己最親近的人了!這讓冷青堂感動又欣慰。

自己可算是沒有白疼她——

公文屬于機密,不能隨意向人展示。于是他取來一張白紙,信手提筆在白紙上留下一首詩,遞給顧雲汐。

她看後目瞪口呆。

紙上書︰

遠山微剩黛,近島澹留青。海若收城市,鮫人掩戶庭。宿雲如待曙,歸汐解藏靈。日母東巡至,余將攝太寧。

這首詩的釋義顧雲汐並不太懂,可她從督主的字跡上認得出一種磅礡雄壯的氣勢。

那矯若游龍、疏密得宜的字跡,確實能讓人看上一眼,便可立馬想象得到一個雄健灑月兌、絕不小家子氣的偉岸男子形象。

顧雲汐又將全詩從頭至尾認真讀過,雖是對詩意懵懵,卻也有所發現,玉樣的手指頭按在「宿雲如待曙,歸汐解藏靈」那句上,驚喜的笑︰

「督主,您選這篇詩是不是因為里面暗含了我的名字?您剛才講的這句里就有個‘雲‘和’汐’字!」

小丫頭真聰明,腦子一點就透——

冷青堂快意的撫了撫顧雲汐的頭,笑答︰「正是。」

「督主知道的學問可真多,您一定讀過不少書吧?」

顧雲汐水灩灩的眸子望定冷青堂,五體敬佩與款款深情交織在一起,如映了星辰的光輝般炫目迷人。

冷青堂笑容淺淡︰

「讀書與烹飪的道理是相同的,從沒有一朝一夕促成,都是日復日、年復年的積累。今後,我會慢慢教導你。」

「我喜歡看您寫字,您再給我寫一篇吧!」顧雲汐纏住督主,萬千情深。

「好!」

冷青堂重新拿過一張白紙,目光柔柔掃在顧雲汐天真卻嫵媚的瓜子臉上,染著暖融融的笑意。

寥寥幾筆下去,白紙上落下一豎列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句話的含義,從前的先生總該教過你吧?」

他目光灼灼投向她,睫毛在俊白的面容上落了斑駁的暗影,襯得他越發溫柔無涯。

顧雲汐拿起那頁紙看了看,忽生幾分羞赧,將紙折起來捂在胸前,從椅子上站起。

「督主,我……我困了,想回去睡了……」

「我送你。」

趁著冷青堂前面引路,顧雲汐將折紙悄悄掖進了自己的衣襟。

廊下,冷青堂將燈籠交到她手中。

夜色昏昏,四處安寂。只有燈籠里一抹紅光恍惚不定,映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格外的朦朧。

冷青堂忽而低頭,在顧雲汐臉頰上親了一口,輕聲囑咐︰「小心走路,慢慢的回去吧,好睡。」

「嗯。」她含羞點頭,神色帶有濃濃的不舍之意。

提督府比不得東廠自在,督主不能和她一院里住著,讓她內心仿佛失掉了一角。帶著些微的遺憾與落寞,顧雲汐提著燈籠繞走回廊,一路進了里院。

……

十月中——

冷青堂從皇宮回來就悶悶不樂。

「督主這是怎麼了?」顧雲汐端過一杯熱茶,輕聲問。

冷青堂想了想,臉上郁色不減,抬眼問向顧雲汐︰

「過兩日是皇宮每年一次的狩獵大賽,丫頭可願隨我去嗎?」

「自然願意!」顧雲汐想都沒想便一口應承。

晴兒在旁邊忙著收拾東西,插話說︰

「爺,我們姑娘才學會騎馬沒幾天。那狩獵大賽亂哄哄的,有什麼去頭?要去,我隨姑娘同去!」

顧雲汐頓時不高興了,甩臉一句︰「去!你別搗亂,我會騎馬!」

晴兒扮個鬼臉,繼續忙她的事。

冷青堂如何不了解顧雲汐的騎術?

只是今日早朝過後,永寧宮萬玉瑤突然傳了他去,與他談及兩日後的狩獵大賽,特意吩咐他將他的小徒弟雲官兒帶去給她瞧瞧。

與西廠結仇一事沒過多久,事件還未徹底平息,冷青堂打心眼里不願與顧雲汐同往。

他不擔心別的,怕只怕皇貴妃唱的這出是受明瀾慫恿,那陰險小人吃了明虧,背地里指不定正在籌劃什麼陰謀。

可眼下,皇貴妃金口一出,刻意拒絕她恐是不行。

抿了口茶,冷青堂站起身來就往外走,頭不回的吩咐屋里的顧雲汐︰

「我回東廠,午飯別等我了!」

……

兩日後,秋高氣爽,遍野金黃——

御林軍在京城西郊玉酆山周圍布下防線,璟孝皇帝與文武百官列隊整齊。

吉時已到,官兵將各籠中困獸放出來,大隊人馬開始追逐狩獵。

今年這批野獸之中有頭罕見的白鹿,璟孝皇帝降旨,最先獵到白鹿者,割下鹿角進獻者便是贏家,獎黃金千兩。

大賽一開始,冷青堂沒有隨各色馬匹沖入山林,而是帶著顧雲汐行至一列馬隊前。

「微臣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翻身下馬,冷青堂撩袍下拜。

來時他囑咐顧雲汐,不可多說話,他做什麼,她就學著他做。

顧雲汐見督主下跪,忙松了她那匹棗紅小馬上的韁繩,二話不說直接低頭跪下,向前面那個被太監宮女們簇擁著的女人施禮。

那女人身穿靚麗火紅的騎馬裝,鎏金玳瑁的馬鞍與銀絲穿引的韁繩裝點了白色高頭大馬,周身氣質高貴奢華,被多名太監宮女圍著,面帶眾星捧月的傲嬌。

「嗯……他就是你收的徒弟?」

萬玉瑤騎在馬背上,心不在焉的看過顧雲汐,隨即命令︰「抬起頭來,叫本宮瞧瞧。」

「奴才……遵命。」

雖是誠惶誠恐,顧雲汐還是很小心的慢慢抬頭,目光始終低垂看向地上萎黃頹敗的草木。

冷青堂對她講過規矩,無論何時,都不可抬眼直視主子。

萬玉瑤睇向顧雲汐微微一愣,進而挑眉,面色微喜︰

「不虧是冷督主看上的人,真真兒俊秀水靈,看著性子也老實。你多大了?」

「回娘娘話,奴才今年十五。」

見「他」懂規矩,說話聲音如珠玉互迸,萬玉瑤欣然點頭︰

「嗯,不錯……跟著你師父好好學規矩,往後有機會也到宮里面伺候主子們。行了,人看過本宮便放心了。你們去吧,本宮要趕去皇上身邊。」

「臣等告退。」

冷青堂垂目向上拱手,起身帶領顧雲汐拉馬走了一段路,遠離萬玉瑤的儀仗後上馬駛進山林里。

「督主,那就是萬皇貴妃?」

顧雲汐背著弓箭,策馬跟在督主旁邊,好奇的打听。

「對。」冷青堂答了一字,干脆簡單。

「她要見我做什麼?」顧雲汐又問。

這次督主沒再回答,腳後跟用力踹一下馬肚,加快馬速。

山林深處,蕭小慎和袁淺帶著幾個番衛正和西廠的人爭論什麼。

冷青堂上前,勒住馬問︰「小慎,做什麼呢!」

蕭小慎怒不可遏,見督主趕了來,急忙把胸中的火氣壓了壓,馬鞭一指地上插了兩箭、正兀自抽搐的火狐,開口道︰

「督主,他們西廠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得的獵物,他們非要搶!」

「什麼和你搶?這畜牲明明是被我們射中的,它身上現在還插著我們西廠的箭!」

西廠的安宏怒目橫眉,一見冷青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清風寺的事過去沒多久,秦鐘死了,他們明督主身上的傷才好利落,被暗算的仇如何能輕易釋懷?如今大家再遇,表面誰都不捅那層窗戶紙,內心卻是劍拔弩張,彼此提防著對方。

袁淺這時反駁道︰「確實是我們東廠先射到的!我們看到的獵物,先出的箭!」

吵鬧時顧雲汐也追了過來,西廠的人看到她,立刻擺出一副浪蕩的嘴臉。

冷青堂看在眼中,不願與他們多做糾纏,沉聲訓斥蕭小慎道︰

「一只狐狸也至于你們如此?給他們!林子里好獵物有的是,再去捉便是!」

蕭小慎無奈,只得眼看安宏他們提了火狐,將東廠的鑄箭扔在地上。

東廠提督心思縝密,可他這兩個手下卻是年少氣盛,極好上當。

「小子,敢不敢與我們比試比試?」得了獵物,安宏依舊不依不饒,率先向蕭小慎挑釁。

「好啊!爺爺正有此意!」

蕭小慎和袁淺想都沒想,直接甩馬鞭飛入深山,西廠眾多人馬緊隨左右。

馬鳴人嘯的喧囂之中,顧雲汐感覺有人往她的小馬上狠抽了一鞭子。小馬揚脖一聲嘶叫,撒開蹄子隨眾人奔進山林。

冷青堂皺眉,張嘴卻沒出聲制止手下,心中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一抖韁繩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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