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那人說,九王爺是假的

作者︰四月的顰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瀛國淵雅皇氏的起居之地與其叫做「宮殿」,倒不如稱它是座龐大的石質堡壘。

和大羿皇城里金碧輝煌的宮殿群相比,這座掩映于櫻木古樹之間的高脊八角檐、青瓦白石牆的建築樓體外形簡潔,氣勢雖不失為恢宏,卻少了幾分如勤明殿那般威嚴的壓迫力。

在這座堡壘的兩側,各設有東、西兩苑。

堡壘的後院,是典雅幽靜的花園。

東苑一間房里,兩三禁軍圍在朱軍尉的身旁,喋喋抱怨:

「老大,咱們到底何時動手啊?」

「是啊,這一路上盯來盯去的,兄弟們都快疲了,就等您一聲令下了!」

朱軍尉濃重的粗眉毛緊皺,為難的搖頭:

「兄弟們稍安勿躁,再等等吧。其實我比你們還要急,眼看著交出小鬼子的棺材,可在回去的路上下手了,偏是他們多事,把人請進了宮來,哥哥我也只好再叫他多蹦幾天了。左不過是在別人家里,咱們不方便動手啊。」

一禁軍看看門口,頸子轉回放低聲音:

「老大,九王爺會不會有所察覺?我看他那天在林子里似是用話點你呢!」

朱軍尉嘆口氣:

「總之要小心,咱們差事辦不好,回到大羿也沒法和萬歲爺交待。」

——

「尊上,您找我。」

另一間房,天衍門徒裝扮的王府侍衛向蠱笛抱拳,表情謙誠。

蠱笛盤膝跪坐幾案前,用白布反復擦拭手中的鎢金長笛:

「此種地勢,你進出可還自由嗎?」

侍衛挑眉,神色坦定:

「屬下的功夫,您盡管放心。」

「好,過會兒天色再黑些,你就帶上本王的鎢金笛回天衍門去見藺長老。讓他立刻派二百天衍殺神扮裝為瀛國武士,設法混入淵雅皇宮來,听候本王的調遣。」

「是。」

侍衛雙手接過信物,頷首正要退出,外面「篤篤」的扣門聲輕輕響起。

年輕侍衛手握長笛,厲眸盡現殺機,看了看蠱笛。

蠱笛將頭側擺,侍衛順從的躲到了金絲屏風的後面。

木格推拉門扇上印出一道玲瓏有致的黑影。

蠱笛心下了然,微嗤著,站在門里漫聲問起:

「這麼晚了,是誰啊!」

淵雅太後輕柔的問候如若薄絹細水,隔著一扇門清透的傳進來:

「是我,華南王爺,這時你該還未歇息吧?我可以進來嗎?」

果然是她!

蠱笛對這位早年喪夫的美貌太後自是無感,然人已到了門外,出于禮貌,蠱笛還是拉開了木門。

門外是寂靜迷離的另一重天地。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沉沉暗淡之中唯見兩盞綃紗燈籠,微微折射出朦朧的光暈。

燈籠旁女人的臉頰光潔細膩,被昏紅的燈影映射著,似是沾染上幽幽曖昧的暖霞,面色酡紅,唇若點朱。

她穿著好像是寢衣的皎白浮光薄綢,完美勾勒出全身誘惑絕好的曲線。

斜襟的領口擴開,將縴長的頸子和半截飽滿的胸膛暴露在男子眼前。

她對著蠱笛柔柔一笑,在廊下的玄關處攏手傾身禮拜:

「今晚本該設宴招待王爺,怎奈宮殿里正為過世的源倉夫婦舉辦超度法事,只好請王爺與隨行者委屈一晚,待明日正午天皇將親自主持宴會招待王爺。」

「哦,無妨,本王已經用過晚膳了,勞煩太後惦記。」

蠱笛只想早早的打發了她,休息一刻入夜那時,他還要換裝先往富岳山探探路。

若能當場捉到雪蟾蛙的話,自然最好不過。

眼見蠱笛不冷不熱的說完就要閉門謝客,淵雅太後搶先蹬上玄關,綿軟無骨的五指抵上門扇:

「王爺初來乍到恐怕吃不慣異鄉的飯菜,我差廚房做了些中原的美食。王爺,請準我將酒菜送進去,好嗎?」

就在蠱笛愣神的一瞬間,女人側過身形從狹窄的門縫間擠進,接著回身,將木門大肆拉開。

跟隨而來的瀛國女侍們手托杯盞食盤,有序進屋,在長方幾上布滿了酒菜。

向桌前的男女深躬,侍者退出,關牢了門扇。

隱秘的四方小天地剎時遁入寂靜。

不管蠱笛歡迎也好,厭煩也罷,女人含著得體的笑容自顧自斟滿兩杯美酒,將其中一杯雙手捧起,向對首的俊美男子敬去。

蠱笛不動聲色的盯著淵雅太後的每個舉動。

視野中,她那對修長的臂膀恍是化為兩條柔軟的藤蔓向他攀來,蘭指晶瑩勾動撩人,所經之處的每寸空氣無不纏綿悱惻。

也不知她在身上涂了什麼香料,芬芳甜馥的氣息絲絲縷縷鑽入鼻腔,痴纏入骨,讓人止不住的熱血澎湃,欲狂欲醉。

蠱笛到底行走江湖許久,見過的人和事不少,各種場面也不怵陣。

他馬上意識到,這悶_騷的女人該是往身上抹了催情的藥油。

兩額青筋暴起,蠱笛氣結,真恨不得一掌劈了這不安分的瀛國娘們。

鳳目促狹迷醉之時,就見她掬著媚惑的笑意靠近來,酥軟的手掌撫在他的胸前,在那寸溫熱堅實之地反復的游徊。

她的唇紅咄咄幾近滴血,蠕蠕的向他的唇瓣越距越近,口腔里暗香猶含的熱氣盡情噴在他的臉上,無比攝人心魄:

「王爺,今夜我願留下陪你……」

屏風後黑影一閃,侍衛冷寒的目光鋒利如刀刃,無情的剮向女人。

盡管恨得牙癢,蠱笛還是決定自己解決,繼而向手下追去一個眼神。

那人隨即斂去渾身戾氣,悄然隱入屏風後。

舌頂上腔緊提一口丹田氣,蠱笛自行封閉了嗅穴。

神智剛一恢復清明,她就反手推開女人,緊接著抄起幾案上的茶水潑了女人滿臉。

淵雅太後失聲驚叫,秀發凌亂一臉的水漬,形容狼狽不堪。

她詫異的望定蠱笛深潭般寡冷的俊臉,聲顫欲泫:

「王爺,你、你不喜歡我嗎?我可是…對你……」

「本王清楚你的處境,因此對你只有同情……」

蠱笛雙臂互抱,沉冷的注視女人,直言不諱:

「本王勸太後你好自為之,千萬別讓本王將這僅有的同情變為對你的輕視。」

「……」

像是僵死了一般,女人面白如紙,失神落寞的望了男子一刻,頹然掩面哭出悲涼的聲調: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輕賤了王爺,輕賤了自己,對不起!」

她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拉門逃走了。

侍衛橫抱長笛閃到主子身前,目視門外的夜色,一臉憎惡:

「憑她也敢對您心生非分,呸!尊上,方才您為何不讓我一拳敲碎她的頭?」

蠱笛嗤笑:

「算了,她也是個可憐人,光鮮的只是表面。若本王猜測不錯的話,此番非是她的本意。」

夾口菜剛嚼一下便吐到地板上,蠱笛眉頭深結,抱怨不迭:

「太難吃了,和雲汐的手藝簡直不能相提並論,這鬼地方本王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侍衛走後,蠱笛迎風立于窗扉之前,撒目視向深沉廣寂的天幕,若有所思。

此行果是凶險:

內有華南信的錦衣衛處處盯梢,把他當做九王爺華南赫,時刻想要尋機除掉他為快。

外有瀛國亂政之臣鐮川逐水虎視眈眈的脅迫。

鐮川面由心生,那麼個目中無人的家伙,怎麼可能突然之間轉性,主動下馬給個中土來的王爺下跪。

蠱笛再清楚不過,那家伙肯百般討好哄他進宮來,又逼迫天皇的生母引誘他,必是有所圖謀。

自投羅網的事蠱笛才不會做,可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眼下他之所以隨瀛人入宮,便要借地勢的有利震懾華南信的那五十人,讓他們暫且不肯輕舉妄動。

蠱笛始終自信,只待稍做安排,時機一到,他不僅可順利出得瀛國皇宮,還可順帶借瀛人之手除掉想要加害自己的人。

——

堡壘宮殿最高層的房間里,淵雅太後隱隱的抽噎溢出木格推拉門。

一派幽暗的燈影下,她蜷身滾爬,艱難躲避著男人無情的踢打,哀泣不止:

「求求你別再打了,我無法面對他,我真的無法面對他啊……」

「你敢違抗我?」

鐮川盛怒之下的臉孔更加恐怖駭人,對女人的哭訴完全沒有絲毫的憐憫。

緩緩蹲身,他陡然攤開五指抓住女人蓬亂的頭發,將她的頭提近:

「你不是看上了那個男人嗎?在京都街面上對他眉眼傳情不說,還主動邀請人家住進宮殿。

眼下我成全你,讓你與他夜夜歡好,你竟然又和我裝起貞潔烈女來了?!」

「是你下流!我之前就說華南王爺乃天降神人不可褻瀆,是你非要把他當做和你一樣的骯髒男人!」

女人倔強的痛罵,赧紅的美臉剛向一側別去,頭皮的扯痛就迫使她發出幾聲哀鳴。

鐮刀獰笑著用手指夾住女人的下巴,語調邪肆:

「我比你更加了解他,在大羿,他可是出了名的吃喝玩樂王爺,怎麼可能對不感興趣?

你身為淵雅氏身份高貴的太後,若主動投懷送抱的話,哪個男人不會動心?分明是你敷衍我,不肯听從我的吩咐!」

「你住口,放開我!」

可憐的女人掙扎不止,淚水漣漣:

「別再讓我去做如此羞恥的事情,我不想被他看不起!」

「嘖嘖,看來你真是對他一見鐘情了,居然那麼在乎他對你的看法…」

鐮川邪笑,推手將女人摜倒。

淵雅太後披頭散發的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爬了兩爬,失聲痛哭起來。

鐮川實在心煩,撲身掀翻了女人,與她一指距離間肆意的大吼:

「我可告訴你,先皇的妾室黛姬已經勾上了和茂大將,意欲借他之力把庶子拓扶上王位。

你若不肯听我的,我就順水推舟聯手和茂,讓拓取代現在的天皇。那時候你和你的兒子失去一切,等待你們的只能是被流放的命運!」

「……不,不要,我求你不要讓別人取代我的兒子。」

女人瞬間瞠目,只得跪在鐮川腳下,流淚祈求。

男人得意的大笑,一只大手探入女人的衣襟恣意撫弄,盡情欣賞女人咬牙隱忍的模樣:

「既然你今晚不肯服侍那個白毛鬼,那就服侍我好了,反正他也躲不過明日。明日午宴,我定要叫他老老實實在歸屬約書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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