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恪這位殿下,已然起身,從容而又恭敬地朝著自己一禮。
權萬紀頷首還了一禮之後,感覺那一雙雙的目光仍舊在自己身上掃來蕩去,心中不禁有些生疑。
「不知殿下喚老臣前來所為何事?可是那蒙舍詔張氏之女已經到了瀘州?」
李恪直接就呵呵了,現在讓你們見面,豈不是什麼騷操作都不能搞了,自己還怎麼娶伽藍姑娘?
「老師,蒙舍詔張氏之女暫時還未到瀘州,畢竟瀘州離姚州兩地相去甚遠,怕是還得有些時間。」
「今日原本是在議瀘州之政務,不過方才,程長史有一疑。」
「本王也甚是疑惑,故爾,特地請老師前來解惑。」
「哦?」權萬紀一听到跟程三郎有干系,眼珠子一轉,落在了程三郎這小子身上。
狐疑地打量著程三郎,這小子想要干啥?
程處弼站起了身來目光掃過一干瀘州文武,朝著權萬紀一禮後這才笑眯眯地道。
「其實是這樣的,那日程某去見權老,听聞了權老對于殿下側妃選擇之規則。」
「听得程某甚是惶恐,回來之後,就一直想要查驗,是程某想多了,還是權老的說法有問題……」
听到了這里,權萬紀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程三郎你此言何意?」
「權老莫急,程某還沒說完,程某就是想要問上一句。」
「敢問權老選擬定的這些選妃的條例,是從哪來的?」
權萬紀有些不樂意地負手而立,板著臉答道。
「自然是從書中獲知的,有問題嗎?」
「哦……」程處弼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目光掃過一干瀘州文武。
一干瀘州文武在程處弼與李恪這兩位大佬的目光逼視之下,也都紛紛很配合地發出了類似的附合之聲。
「???」權萬紀整個人都迷了,這幫子瀘州文武是要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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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再敢問權老一句,這本書,是你可有帶著?」
權萬紀打量著這位胸無半點墨水,就連听話都听不明白文言文。
害得自己只能學普通百姓用直白之言說事的程家人,優越感再次由然而生,矜持地微微頷首道。
「老夫奉陛下旨意,特來為殿下選妃,自然是帶著的,怎麼,莫非程長史有意一觀?」
「那可太好了,還請權老著人去將那本書拿來一觀。」
「……」權萬紀兩眼一眯,打量著這位一臉奸計得逞模樣的程三郎。
總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雖然他還是不太明白程三郎想要搞什麼名堂。
可總覺得,那玩意拿出來,終究有些不妥當。
就在權萬紀猶豫地當口,程處弼也不催促,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等待著權萬紀開口。
最終,作為一位刻板又守舊,但是一言一行,都謹遵君子行事的權萬紀只能輕嘆了一聲。
走到了廳門外,朝著權忠吩咐了兩句,權忠答應了一聲之後便快步離開。
而權萬紀也在李恪殷切的引領之下,坐到了李恪的下首。
只是這才剛剛坐下,對面的程三郎就從案幾上抄起了一卷竹簡。
「列位同僚,程某遍翻典籍,終于在一本漢朝的孤殘古本里邊,找到了關于漢朝天子選妃的相關條例。」
「來來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諸位都看上一看……」
等到那卷竹卷傳到了權萬紀手上之時,權忠已然匆匆地趕了回來。
被守在門口的李德接到了手中,快步朝著廳中行去。
權萬紀愣愣地看著這份竹簡的記載,又看了一眼權忠遞給自己的那份同樣是竹簡的記載。
這才發現,這兩份孤本殘卷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這玩意,真心要找,還真有不少。
「權老,權老?」
權萬紀抬起了頭來,刻板的表情打量著程三郎。
「這兩份的記載並無出入。」
「方才權老你也已經說了,你所述之選妃之條例是來自此書。」
「不錯。」
「呵呵……敢問權老,你是大唐的臣子,還是他漢朝的臣子。」
「……」權萬紀的臉色先是一黑,旋及又黑變紅, 而且還是紅得怕人的那種紅。
忍不住猛一擊案,站起了身來,朝著程三郎怒斥道。
「老夫自然是大唐的臣子。」
程處弼直接就呵呵了,不怕你不上火,上了火,正好當成鑼對面鼓的好好懟一對。
裝著看不到李恪頻頻使來的眼色,脖子一梗,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
「那你干嘛拿漢朝的規矩來選本朝的妃子?」
「!!!」權萬紀張大了嘴,可是偏偏發出不一絲聲音。
這特娘的……程三郎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特娘的尖銳了點。
是的,選妃這等事情,自然跟一干外臣無關,自然大家就不會去樂意關注這個。
而權萬紀被陛下委以重任之後,也甚是蛋疼。
權萬紀作為一位君子,自然不樂意跟宦官打交道,去跟對方交流陛下的妃子都有什麼特點。
嗯,去這麼交流,權萬紀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活不到六月,等不到大雪紛紛。
更不可能去跟陛下的妃子深入了解,而且陛下國事煩重,難道他還能夠給自己說這里怎麼挑,那里怎麼選嗎?
冥思苦想了許久,一直醉心于學問,四十多歲連都沒沾過邊、嘗過鮮的權萬紀終于靈機一動。
這樣很隱私的問題不適合打听,那就從書本中尋找。
好在博學廣聞的他終于搞到了一本記載有漢朝選妃的孤本殘卷,如獲至寶。
而且里邊關于選妃的條條框框,都很是分明,于是,就被權萬紀拿來直接用上了。
這個時候,李恪知道,該自己躥出來唱小白臉了。咳,因為臉小,又要唱白臉,所以就這麼自稱一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