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政治

太尉府中,司徒士孫瑞、司空趙溫都在這里,三公一起等著袁熙,共商對策。

政治,是無形的較力。即便不是對手,其間也包含各種勾心斗角。袁熙另立朝廷。使大漢面臨重大危機的同時,也帶來機會。

現在,正是清除異己,重新分配權利之機。政治。也是妥協的藝術。楊彪士孫瑞趙溫,位列三公,同領尚書事,加上儀比三司的大將軍袁熙,他們是許都朝廷中,權力最大的四人。商議的結果。將決定許都朝廷未來的命運。

天光微明,四人走出太尉府。雖徹夜未眠,但四人臉上,毫無倦意。四大權臣達成一致,小皇帝自然不會有異議。而四人所代表的利益集團,都將在這次危機中收獲利益。

權力的蛋糕,還是原來那麼大。有人受益,就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四人通宵商議,就是要找到共同的異己,鏟除異己,分其利益!

朝堂,肅穆。

天子登朝,百官禮拜。

但是,很多人心里,都惴惴不安。

誰都清楚,朝廷面臨危機,一定會有人為此丟官甚至喪命。誰都想知道,倒霉蛋是誰。而誰都害怕,倒霉蛋是自己。

內宦快步走到皇帝劉協跟前,恭敬地奉上一扎信箋。

劉協只看了一封信,顏色大變。「胡邈,汝竟暗通逆賊曹仁!」

「唰!」信件甩下,胡邈癱坐在地。

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信件,藏得十分穩妥,怎麼會被發現?

他當然不懂,在劉曄的影衛眼里,他藏匿的信件,和擺在桌子明面上,並無區別。證據確鑿,近衛將胡邈拿下關押,等待審問定罪。

而胡邈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劉曄影衛的監視之下。和他一樣,暗中結交曹操余孽的幾個朝臣,一起被當庭拿下。

侍中李楨,面如死灰。雖非曹操同黨,但他是西涼軍一派,是韓遂的同黨,也視袁熙為敵。

他和胡邈,有袁熙這個共同的敵人,兩人時有交往。胡邈被抓,李楨感到自己的大限將至,不禁汗流浹背。

首輔楊彪出班,將尚書台擬定的百官調整意見,呈報天子。

劉協例行公事掃了一眼。「準。」

這就是末世皇帝的悲哀。前有秦漢時期的楚懷王,如今有三國爭霸時期的漢獻帝。以及大唐末年的唐昭宗。

審配,與三公都有關系,拜為廷尉,位列九卿,掌管天下刑獄。其麾下崔琰為廷尉少卿。

楊修,出任少府少監,位列少府監荀彧之後。

另有諸人,屬士孫瑞、趙溫一派,也分別獲得相應職位。

袁熙手下幕僚,張任大鴻臚寺丞,負責管理諸侯及異族事務。其麾下有華胥和祝奧等人。

***,任虎賁中郎將,隸屬光祿勛,掌宿衛。其麾下有昌豯,管亥,周倉等人。

袁熙手下,另有河內出身的司馬懿。命其為大將軍府司馬,掌管軍事,麾下有袁熙五弟袁買為司隸校尉,劉曄為司隸校尉府主簿,掌管政事,麾下有孫資劉放為左右副手。

司隸校尉這個職位,對袁家的意義可是不一般,袁紹、袁熙、袁買先後都擔任過此職位,以至于後來,成為了大晉歷代祖制。

只要那個皇子被任命為司隸校尉,那麼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就是未來的太子和儲君了。

而袁買擔任此職位,純屬袁熙對弟弟的疼愛,可是後來這也成了晉高宗袁治,修理中山王袁買的把柄和禍端,這是袁熙沒有想到的。

最讓眾朝臣意外的,被大家公認為胡邈之後,第二個倒霉蛋的李楨,不僅未被追究,反獲晉升。從侍中閑職,擢升至大鴻臚少卿,協助張掌管諸侯事務。

李楨是以前韓遂方面的人,四權臣深夜商議時,曾有人提議,借此機會,將其與胡邈一道鏟除。但袁熙反對。李楨,的確曾與袁熙

作對。但當前,西涼軍集團,不是首要之敵。

擢升李楨,能安馬家和韓遂舊部之心。起碼可以保證西涼集團的暫時安定。

許都朝廷,重新洗牌,內部暫時安穩。接下來,就要看誰能爭取到天下民心。而還都日程,也經朝堂商議,將啟程日期提前,爭取早日返回洛陽,早日安穩天下民心。

朝廷還都,緊鑼密鼓。日程提前,袁熙忙得腳打後腦勺。

司馬懿新任大將軍府司馬,還未到洛陽上任。因其行事嚴謹,執行軍令不折不扣,暫代軍正之職。軍正,也稱軍正丞,就是軍中的執法官,督察軍風軍紀,執行軍法。

袁熙正興奮著,司馬懿來見。司馬懿本就不苟言笑,今天的臉色,更加難看

看司馬懿的臉色,袁熙就知道一定有人犯事了。哎,又得頭疼了。

「誰?」「管亥。周倉」

「所犯何事?」「酗酒。」

無有戰事,軍中並不禁酒。但酗酒鬧事,另當別論。

司馬懿瞥了一眼沉默的袁熙。接著說道,「他們二人一起外出飲酒,喝得酩酊大醉,將酒肆弄得污穢不堪,還損壞器皿。」

「什麼?」袁熙惱了。

「酒肆損失,屬下已經賠償。管、周二人已拘禁,等候發落。屬下怕引起新近歸降眾人恐慌,未敢貿然處置,特來請示主公。」

「仲達做得對,我親自去處理。」

軍營一處,畫地為牢。一個醒目的白圈,就是軍中牢獄。除不赦之罪者,其余違犯軍紀者,均拘押于此。無枷鎖,無圍欄。

但地上的白圈,從無人敢逾越。違紀者,膽敢邁出一只腳,斬!

管亥和周倉,酒已醒了大半,頹靡在白圈中,惴惴不安。

見袁熙到來,管亥驚恐不已,趕緊拽起周倉,跪伏于地。「主公,屬下知錯了,求主公饒了屬下。」

袁熙冷冷看著二人。肅然說道,「管亥,汝從軍多年了吧?」

管亥冷汗淋灕。「是……」

「汝身為將領,安敢無視軍律?!」

「屬下該死……」袁熙雖然一直在斥責管亥,但一旁的周倉,也是滿臉通紅。既有酒意未醒的緣故,也因被主公當眾呵斥而羞臊。

管亥磕頭不住,哀求道︰「主公,屬下知錯了。甘願受罰,不敢有二話。」

「願受罰?好!」袁熙語氣更加冰冷,「把管亥押解去洛陽,讓洛陽將軍昌豯處理!」

「啊?主公。不要啊!」管亥大叫起來,「主公,屬下給主公丟了臉,給昌大哥丟了臉,屬下沒臉去見老哥。情願一死……」

周倉他和管亥,出身相似,經歷相仿,又是酒友,很是投緣。這次喝酒,是周倉拽著管亥去的,見管亥嚇成這樣,周倉心里甚是愧疚。

袁熙雖然沒直接訓斥他,但他心里更覺慚愧。

一直沒出聲的周倉。終于重重磕了幾個頭。「主公,周倉錯了,求主公輕罰管將軍,有什麼罪責,罰周倉好了,周倉甘願受罰。」

處罰不是目的,教育使其不敢再犯,警世眾人才是目的。見兩人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袁熙順坡下驢說道︰「周倉,我軍中,軍律如山,違者必究。仲達,按律處置吧。」

「諾!」司馬懿依律處罰。袁軍軍律。經沮授等調整,減少體罰,以役代罰。依律,處管亥、周倉,罰餉半年,勞役一個月。

只要不被送去昌豯那里。管亥就謝天謝地了。

連連磕頭,表示不敢再犯。

處罰已定,兩人出「牢」。

說來也怪,明明昌豯是後來才加入袁熙軍的,但是管亥和周倉就是服昌豯,可見昌豯不是單純的黃巾賊,還是有幾分手段和謀略的。

所以袁熙認命其為洛陽將軍,在***手下做事,一起拱衛洛陽。

袁熙幾乎一句都沒申斥周倉,周倉反倒更覺無地自容。伸手拿過一把刀,唰唰幾下,割下幾把濃密的長發。

「主公,周倉今後若再飲酒,就割此頭!」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自毀頭發,與自殘肢體,都是天大的事。周倉割發明誓,這是下了狠心要戒酒啊!

建安六年(201)二月下旬。

遷都的隊伍,一批批出發了。終于到了天子起駕還都的日子。

袁熙不敢大意,親自率領精銳宿衛,虎衛,許褚的近衛,趙雲的驍騎營,護衛天子聖駕。

張遼、張繡、太史慈等,各領兵馬,嚴密保護天子聖駕,以及袁熙等人的安全。

許都城中百姓,全部涌上街頭,目送天子和朝廷離開陪都。天子和朝廷走了,許都作為陪都的使命,終結了。仿佛被遺棄的孤兒,失落情緒,籠罩許都……

可是,在東都洛陽,卻是一片歡樂喜慶的景象。被西涼軍焚毀的洛陽,已整修一新。

時隔十年,天子和朝廷即將回歸,洛陽將再次成為帝都,成為大漢帝國的政治文化中心。

可是,漢室衰微,幾乎是無可更改的事實。洛陽,還能重現往日輝煌嗎?

洛陽城,張燈結彩。

朝廷還于舊都,國之重事。更因袁熙另立朝廷,使得還都變得更加重要。

這是一場政治宣言,從現在開始袁熙執宰天下諸侯牛耳,袁熙的時代拉開了序幕。

天子和朝廷回歸洛陽,是提振士氣和民心的大好時機,財政再困難,也要把氣勢撐足。軍隊的士氣、百姓的民心,將決定未來。

高柔在大幅度減免河南尹賦稅的基礎上,再推一項政令,免集市交易賦稅三個月。

說道高柔不得不提一下並州人事任免,高柔卸任並州刺史之職位,由王凌接任。

而高柔調入洛陽任大將軍府長史之職位,並擔任河南尹之職位。

此舉,大大活躍了洛陽集市。洛陽城外,東西兩面,集市延綿幾十里。西面是朝廷東歸之路,集市更為活躍。百姓趕集,既為了交易貨物,也為看陸陸續續回歸洛陽的隊伍。

建安六年(201)三月。

漢天子劉協及主要朝臣,返抵洛陽。數十萬軍民,夾道歡迎。

天子和朝廷重歸天下之中,百姓心中,都懷著無比美好的期盼,期盼即將到來的新的一年中,五谷豐登,大漢王朝再次中興。

對于未來,袁熙同樣滿懷期盼。但他更清楚,前面的路上,將有更多的艱難坎坷。

天下諸侯,不會輕易順服。而劉璋、孫策,劉表,更是已明目張膽地與大漢朝廷為敵。

袁熙一到洛陽,立刻被數不清的事務包圍。隨同朝廷東歸的,還有數以十萬計的流民。天子回歸帝都,最能安穩人心。

而大批流民的涌入,卻是始料未及。流民,是亂世最不穩定的因素之一,必須妥善安置。

好在高柔等早有準備。土地、房屋分配制度早已確定。有了耕地、住所,流民可以轉化為勞力。而此時,正是完善戶籍制度的機會。袁熙將荀彧分派到高柔手下,配合戶籍整頓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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