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獨輪車密密麻麻布滿官道,上千輛馬車是什麼概念?即便是官道改為單行,並排行駛兩輛馬車,那也是一條長龍。
護衛糧隊走在官道旁平地上,有六千多兵卒,一半是白馬派來地,一半是烏巢派來接應的。
「李都尉,你們的淳于將軍怎麼沒有出來接糧?」一個姓張的都尉對旁邊的同僚問道。
「唉!」那個駐守烏巢地李都尉嘆了一聲,無奈說道,「淳于將軍又喝醉了,這幾日他說沒有戰事,悶煩得緊,于是白天游獵,夜間飲酒。這不,昨晚喝高了,早晨愣是沒有起來。」
白馬派來的張都尉咂咂嘴,低聲說道,「淳于將軍夠強的,若是別個將軍,怕是早被大將軍砍了,他竟敢明目張膽酗酒。」
李都尉撇撇嘴,不屑說道,「誰不知道淳于將軍是老主公的老臣,就是大將軍也要禮讓三分,誰能治得了他呀!」
張都尉不住搖頭,一副無奈,又似是不甘。
「不好啦,前面有敵騎!」「好多,是敵襲!」前頭地兵卒紛紛呼喊道。
隨之銅鑼也被敲擊,響徹整個原野。
呂布沖在最前,赤菟飛快地疾馳。將其他兵馬遠遠落在後頭。
呂布一雙桀驁冷酷的眸子充滿不屑,這些蝦兵蟹將只能給他松松筋骨罷了。
他想到,拿下運糧隊,易如反掌爾!
「喝!」呂布掄起畫戟,徑直來個斜劈。
「嗤!」「嘩!」一個冀州兵被砍倒,但戟刀力道不減,繼續劈向馬車上的糧袋。
糧袋被劃開,袋子里面的粟米漏了出來。呂布瞄了一眼。繼續奔向下一處馬車。
「嘩!」又一個糧袋被割開,漏出了黃橙橙地黍米。
隨著呂布沖進運糧隊行列中,後續的兗州騎兵也分兩邊包抄了運糧隊。
「嗖!嗖!」羽箭不斷射向護送糧秣的兵卒,打得他們縮在車輛後面。
「截住那敵將!」「都用弓弩還擊!」李都尉和張都尉不停叫喊,他們試圖阻止兗州騎兵瘋狂地肆虐。
「殺啊!」八柄長槍刺向呂布。將他和赤菟都蓋住。
呂布冷哼一聲,操縱赤菟斜打轉,然後畫戟劈出,沉猛地力道將長槍彈開。
接著,再一個沖刺。掄起長戟劃一個圈,寒鋒所到之處絕無活口!
千輛車排成的長龍,六千兵卒分散開來守護,那也顯得每一處地兵力單薄,一旦被擊中一點或幾點攻擊,瞬間被截成數段。
張都尉和李都尉一時手忙腳亂,他們顧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顧。呂布和曹性、宋憲他們則可以從容地集中兵馬。然後選取攻擊點。
呂布一眼瞧見指揮的旌旗,他又幾個疾馳沖向那里。畫戟一揮砍倒了旗手。
「殺,殺掉他!」李都尉揮戟刺出,張都尉看著眼前紅馬畫戟地凶神。
突然想到什麼,不禁失聲。
「嗤!」只三招,李都尉就倒地不起,張都尉被殺氣鎖定,更是手腳如千斤重。
「喝!」呂布輕喝一聲,畫戟收割掉他的性命!
旌旗一倒,冀州兵更是亂成一團,支撐不住地兵卒只有一個選擇——撤退。
「燒!」呂布喊道,他立馬在運糧車旁。
成廉,魏續等人指揮著兵卒,將馬車堆在一起,然後放火焚燒。
馬車上的糧袋很快被點燃,一時間官道上濃煙滾滾,在這空曠的平地,即便是十多里外也能看到黑煙。
曹純、高順兩人攻營方法也是一個字——燒!
一千陷陣營步卒,將四周收集來的柴草捧著,在盾牌手掩護下,堆砌到烏巢大營前不到二十步距離。後續的兵卒冒著冀州軍地羽箭,他們將油脂澆上。
「哄!」大火瞬間燃起,曹純和高順選擇的是上風向,柴草中又多有沒有
干透的,所以產生的濃煙一下漫過烏巢大營。
「咳咳!」淳于瓊不住咳嗽,他捂著鼻子沖到營帳外,看著營外地濃煙,一時傻了眼。
有人說同一招數用兩次就不管用,但有些人總是不能吃一塹長一智。
「咳咳!」營中的冀州兵也是一陣猛咳,雖然大火燒不著他們,但濃煙順著風勢燻來,他們眼楮都難以睜開。
煙火稍稍消退,高順揮動了令旗,立時,陷陣營兵卒列好隊形攻到柵欄前。
曹純所部兩千騎乃「虎豹騎」,他們弓馬極其嫻熟,在營寨其他三面不停縱馬騎射,箭矢激射而至,使得營中冀州兵被極大壓制。
「木板,上!」高順大聲喊道。
身披重甲的陷陣營兵卒一手持盾,一手抱著木板沖到柵欄前,他們冒著箭矢將木板鋪上,為後續隊友進攻鋪平路。
冀州兵被燻得厲害,眼楮直流眼淚,他們一時看不清對面兗州兵,只管蒙頭亂射箭。
高順深深懂得一鼓作氣的道理,如果不趁著這時的優勢一舉攻下柵欄,那麼就很有可能形成僵持的不利局勢。
「第二曲,上!」高順喝道,這第二曲是陷陣營中最驍勇的一曲,都是無畏生死地亡命之徒。
「殺!」陷陣營兵卒齊聲呼喝,他們踏著木板快步沖到柵欄邊,再一個躍步跳到柵欄後面,手中刀槍立起,悍不畏死地跟柵欄後地冀州兵拼殺。
如果說,這一曲陷陣營兵卒只是亡命之徒,那就太過小看高順和陷陣營了,他們不僅悍不畏死,兵甲器械都是極其精良,更重要的是他們經過長時間操練和實戰。
每個兵卒地配合都是極其默契,加起來往往是戰力提升以倍數。而前不久兗州軍之所以能攻下袁熙先鋒營,那時他們也出了很多力。
冀州兵被那麼一沖擊,淳于瓊又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冀州兵是一退再退。後續地陷陣營也隨之沖上,將冀州軍徹底壓制到營中。
寨門被打開,曹純一揮手,率領虎豹騎沖進營地。虎豹騎在烏巢營中縱橫馳騁,四處踐踏砍殺,配合著陷陣營攻殺冀州兵。
淳于瓊被親兵護著跑到營壘後門,兵卒們打開了寨門,營中像崩潰了的堤壩,兵卒們瞬間搶著涌出寨門。
曹純看得真切,抬手挽弓對著身披精甲的淳于瓊射去。
「啊!」淳于瓊背後中箭,他倒下不久就被後續兵卒踐踏而過,任憑親兵搶救,也活不過來,不是他們想救,而是他身份敏感。
曹純一揮手,喝道︰「燒!」
一時間熊熊大火在烏巢營地燃起,一個個糧袋湮沒在火中。
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淳于瓊也是袁熙的從龍之臣,卻是這樣的下場。
唐朝李靖滅突厥時也是不惜唐儉,也要突襲正在和唐儉談判的頡利可汗。
難怪後人評價晉太宗宣武帝袁熙,略顯涼薄。
烏巢營地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熱***人,黑煙涌起高聳入
曹純、高順交換一個眼神,各自松了一口氣,不論如何,襲擊烏巢屯糧地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了,而且是異常的順利。
曹純甚至不敢相信如此地順利,但是事成定局,多想無益,兗州軍燒毀冀州軍烏巢營壘,斬將燒糧,戰果豐碩!
這時兗州軍兵馬都聚到烏巢大營外,主將們商量著後續行動。
「想不到烏巢如此易于攻破,那淳于瓊真是個草包!」魏續哈哈笑道。
「這下好了,沒有了糧秣供給,冀州軍人再多,也是沒了牙的老虎!」侯成也笑道。
「如果再趁勢拿下白馬,那麼冀州軍算是被徹底斷絕了糧道,即便濮陽和黎陽還囤積有糧秣,也不夠十幾萬人使用。溫侯,我等應該立即動身襲擊白馬!」高順建議道。
「是啊,溫侯,我等應攻下白馬!」眾人見戰事
出乎意料的順利,也都紛紛建議道。
呂布也看向曹純,征詢他的意見,雖然呂布是主將,但也不得不賣曹純這個曹姓將領面子,畢竟他也算是監軍了。
曹純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此時,一騎斥候縱馬跑到幾個將領旁邊。
「報!後方發現大股冀州騎兵,他們分成兩部朝我軍圍上!」
「呀!」眾人一陣低呼,都想不到冀州援軍那麼快趕到。
「烏巢到官渡。少說也要半天路程,冀州軍咋說來就來!」魏續不敢相信道。
「怕是我軍行蹤泄露。」高順眉頭緊皺道。
不過他心中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但一時又抓不住重點。
「溫侯。我等深入冀州軍月復地,如果交戰不利就有被困地危險,還是撤吧!」成廉建議道。
「跑?呵呵?你說跑?」呂布冷蔑一笑道,「冀州軍就在後頭,能跑到哪去?」
「那就是應戰?」魏續試探道。
「戰!」呂布提起畫戟,眼中迸發出無限的戰意與殺氣,厲聲說道,「本將手下有七千精騎,這天下,還不至于怕了誰!」
曹純直皺眉,感覺不妥。但如今這種孤軍深入的狀況,跑也不是辦法。
「高順,你所部陷陣營居中徐徐前進,以調度策應我方精騎。」呂布下令道。
「喏!」高順眼中充滿堅毅,仿佛有他在,中軍就不會垮。
「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你騎分四路穿插。截住敵軍攻勢!」呂布再下令道。
「喏!」幾人一起領命。
「曹子和,我跟你各自一千虎豹騎,直取敵方帥旗!」呂布嚴肅說道。
「喏!」曹純答道,為了大局。他不得不將指揮權讓出,而且論到騎戰,呂布確實比他更高一籌。
遠處高崗上,袁熙立馬眺望著這一片開闊的原野,正是騎兵交戰地好場所。
他身後跟著賈詡還有許褚一眾近衛,更有張遼這個同樣精通騎戰的大將。
「主公,各部兵馬準備就緒。烏桓騎兵也沖進攻擊範圍!」張遼稟報道。
「曹操、呂布、虎豹騎。我還怕你們不上鉤,只要你們敢出來。即便拼掉一批糧秣和烏桓兵,也要將你們殲滅!」袁熙說著揮手指向遠方一片片的騎兵。冷聲說道,「昔日淮陰侯韓信設下十面埋伏圍困西楚霸王,今日咱們也設下十面埋伏,瞧瞧這呂布有何能耐!」
「主公之才全然不亞于韓信,而且呂布跟縱橫天下的楚霸王相比,那可不是差了一點,所以主公必勝無疑!」郭圖一臉正色道。
袁熙不理會他的拍馬,喝道︰「傳令各部兵馬準備,一看到這里燃起的黑煙,立即四面圍攻呂布!不得有誤!」
「喏!」「諾!」眾人齊聲領命。
烏桓騎兵有三萬,共分成三個萬人隊,左翼顏良、烏桓將領烏桑,右翼文丑、烏桓將領軻必力,中軍則是大將張郃和鮮卑將領段匹磾,也是三部人馬中最精銳的一部。
左右兩翼烏桓騎兵迅速通過,配合著中軍呈三面夾擊合圍住兗州騎兵。鋪天蓋地的煙塵滿布原野,幾萬騎兵展開地陣勢浩大非常,整塊原野都成為雙方交戰的場地。
按理說烏桓騎兵三萬人,直接沖殺過去也能將兗州騎兵淹沒。而且烏桓騎兵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弓馬嫻熟自不必說。
如果僅依此判斷,烏桓騎兵能將兗州兵輕易剿滅,那就大錯特錯了。
烏桓騎兵人多勢眾,兵卒單兵的騎術箭術又高,但是同樣弱點也很致命。
首先就是裝備落後,他們當中絕大多披的都是皮甲,雖然吸取了漢家冶煉技術,但比起漢人鑄造的兵器終究差了許多,所以說他們只能算輕騎兵。而最致命一點還是操練和戰陣。
烏桓騎兵平時都是牧民,烏桓將領也大多不懂戰陣,所
以自然比不上漢軍騎兵的隊列嚴謹,和戰術的多樣。因為袁熙不想讓烏桓人擁兵自重,所以並未改良他們的兵器和操練。
反觀兗州騎兵,不僅裝備精良,有了曹純和呂布這兩個騎將地統領,除去其他突發因素,能將戰力發揮到極致。
這也是為何袁熙和歷史上的曹操,一兩萬騎就能破烏桓蹋頓十萬騎的原因。
所以說烏桓騎兵聲勢浩大,但戰力並不如在呂布統領下七千的兗州精騎。
「沖!」侯成大喝一聲,領著一千精騎從側面將左翼地烏桓騎兵截住。
同樣,曹性、成廉,魏續、各自率一千騎四處穿插,在各段截住左右兩翼的烏桓騎兵。
這個選取的攻擊點也很有講究。前部三分之二地人馬過去後,截住後部三分之一,這樣尾部的戰力最弱,前部又來不及回援。
「趕回去。掉頭,掉頭!」顏良不住呼喝,但是烏桓兵一個急轉後隊形散開不少,正好迎面趕上魏續所部千騎。
顏良舉刀斜劈,徑直砍向魏續脖頸。
「鐺!」魏續被震得氣血翻騰,但是兩匹戰馬交錯,顏良卻是來不及補上一刀。
「嗚呼呼!」烏桓騎兵抽出馬刀長槍,一陣交擊月兌離攻擊範圍後又取出弓箭攻擊。
「顏將軍。近戰不利,還是拉開吧!」烏桓將領烏桑喊道。
「拉開,拉開!用箭射他們!」顏良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