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于禁

第二天黃昏。

張郃所部先鋒也終于趕到了鄄城外。

雖然為自己地戰績羞愧,但徐盛還是找到了張郃匯合。

「守將于禁、楊丑早有防備,他們在城中囤積地軍資想必也十分豐足,張將軍還是小心為妙。」徐盛提醒道。

「文向你不需將昨晚的勝敗放在心上,鄄城守將知道我們渡河,想必也是有了周密的防範,你部沒有攻城器械,自然不能強攻。」張郃表示理解說道。

「張將軍你看是要等器械運到,再行攻城嗎?」徐盛問道。

「于禁楊丑想必將守城地器械也準備了,即便我軍攻城器械到來也不一定佔得到上風,此地不宜久戰啊,我等還要回軍配合大將軍攻陳留啊。」張郃沉聲說道。

徐盛眼中閃過厲色,進言道,「不如掘濟水灌城,看他有沒有通天之能。」

張郃略微一猶豫,但還是贊同地點點頭。

「末將親自帶人去屯水挖渠!」徐盛興奮道,說著他立即跟張郃討要了一批人手和工具。

兩天內,八千多冀州兵一下忙碌開來,他們將溝渠一直挖到鄄城下,並在濟水上游蓄水。

城牆上,于禁跟楊丑都是眉頭緊鎖。鄄城地理位置就是如此,濟水給鄄城的農作提供灌溉,但戰時同樣是對鄄城的一大威脅。

「于將軍,給他們蓄好水的話,那鄄城不保呀!」楊丑憂慮道。

「在城中挖一條排水溝,從城北通到城南,再分從數個小口流出城去。」于禁說道。

「還真是個好主意!」楊丑笑道,「怪不得曹公曾說過將軍是善守之人,連引水灌城的毒計都能輕易破去,末將佩服。」

于禁搖頭苦笑,說道,「世上哪有不破的堅城,此法只能不讓大水漫進城中,但是冀州軍已經將河水引到城下,長期浸泡的話城基也會垮掉地,所以我等只能是盡力而為,實在守不住只能沿河退向官渡了。」

「曹公要求是守住一月,好讓他從許縣陳留調兵抗拒袁熙,但我看依將軍你之計,守住兩個月是不成問題地。」楊丑說道。

于禁心中一動,說道︰「守城並不能一味固守,不能挫敵銳氣,就很可能被他們一鼓作氣攻下城池。冀州軍日以繼夜地挖渠,想必疲憊不堪,不如在夜間派人襲擊,將他們囤積的水放掉,你們覺得如何?。」

「真是個好主意,此事交由末將去辦吧!」楊丑請命道。

于禁點點頭,他看著城外地冀州軍,心中不免坎坷不安。

因為是四月上旬,下半夜後月亮就沒了蹤影,這時無疑是最昏黑的時刻,也是偷襲地最佳時機,夜黑風高殺人夜。

城門被打開一角,八百多兗州兵躡手躡腳地悄然出城。

楊丑心中不免激動緊張,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立功機會。昔日跟隨張揚時,曹操就有意無意地拉攏他,于是才有後來率兵投靠曹操的舉動。自從投靠兗州軍後,他並沒有受到多大重用,上次大戰他奉命留守後方,歷次東征西討他也是別個將軍的副將,如果這次把守鄄城立了功,他就能躋身跟于禁等人同列。

楊丑越想越興奮,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濟水的水流聲已經平緩了許多,上游堆積有不少石塊土袋。冀州軍兵卒點起火把,還在奮力地填土蓄水。

楊丑帶兵走的是鄄城東邊的小道,他們繞開冀州軍的防線,來個大迂回直至濟水上游。

上游蓄水處周邊是冀州軍工地,還有不少帳篷。忙碌了一天,冀州兵果然是沒有先前的精神,一頂頂帳篷內鼾聲四起。

「活該你們倒霉,倒是成全了我的聲名!」楊丑心中竊喜道。

「殺啊!」楊丑率先大聲喊道,八百兵卒跟著他一起吶喊,準備的鑼鼓也一起敲了起來。

「敵襲啊!」在挖渠裝土的冀州兵本就疲憊不堪,

他們見到敵兵突然襲至,那還有心思抵擋。

楊丑跳出去,他抄起長戟逼退了填土的冀州兵。他來到濟水邊,將特別加長的鐵戟鉤住水中沙袋,後面跟上的兵卒,也是揮出長戟捅破沙袋。

「嘩嘩!」冀州軍築起的堤壩一下就露了一道口子,積水也迅速流向原先的河道中。

其他的兗州兵點起火把,將附近的帳篷全部點燃,一時間堤壩處是火光沖天。

河岸邊十幾頂帳篷著火燃起,築起的堤壩在火光中一覽無余。

楊丑持戟擊殺著驚慌失措的冀州兵,他興奮得想大叫,腥熱的血液刺激下,使他感覺平生從沒有殺得那麼痛快。

「將軍,右翼高地上的敵兵就要圍攏過來啦,咱們快些乘亂退回城中吧。」副將一邊廝殺一邊喊道。

「急什麼!」楊丑大聲喝道,「跟著潰敗殺到下面營地,再焚燒他一片營帳!」

一說完楊丑就揮舞著長戟,追殺潰逃的冀州兵,八百兗州精兵收攏隊形,跟著楊丑一起向下首的營地殺去。

听到營帳外頭混亂的聲響,徐盛一個激靈從踏上躍起,他迅速披上鎧甲,將環首鋼刀別在腰間,並抄起一支鐵戟。

迎著火光,徐盛看到一隊隊敵兵沖進自己的營地,不由懊惱不已。

「都給老子過來,你們分到兩邊夾擊進來的賊兵!」徐盛喝道。

徐盛的水軍兵卒也都被嘈雜聲驚醒,這時已經披掛整齊,他們按照徐盛的命令,到營地兩旁結成隊列。

「殺啊!」楊丑越過柵欄,他揮起長戟刺向最近一個冀州兵。

「沖啊!」後面的兗州兵也一手持兵器,一手持火把,他們一進到營地就放火。

徐盛被氣歪了,他想不到這些兗州兵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兩邊圍上去,一個不留!」

喊完後徐盛率先沖上去,一桿鐵戟不停抖動,被黏上的兗州兵均被戟刃切中要害。

若說楊丑是因為偷襲得手而興奮,進而對殺人產生快感,那麼徐盛就是深入骨髓的粗猛好殺,他認同的人會傾心結交。

但若是得罪了他,那只有一個字「殺!」。

夜襲冀州軍堤壩的楊丑,無疑激怒了因襲城受挫而憋悶的徐盛。

「叮!叮!」徐盛揮戟撥開了三桿長槍,隨後兩個疾步奔到楊丑面前。

因為楊丑的武藝明顯高出其他兵卒一籌,所以徐盛認定他就是主將。

「叮!」兩桿長戟交擊,楊丑地雙手被震得略微發麻。楊丑長得並不丑,就是面貌粗獷了些,但這也說明他的力氣不凡。

楊丑顯然對自己力氣很自負,但他想不到對方力大而沉,膂力更在自己之上。

徐盛揮戟再次進擊上去。而楊丑顯然不敢再硬踫硬,他身子一縮後退一步,跟身後兵卒一起合圍徐盛,打算以多打少。

徐盛冷蔑地盯著楊丑,繼續挑開前面的槍戟。突然地,徐盛一個加速。

將面前的槍戟格開後,身子略微矮著疾馳向前。同時他左手拔出腰間佩刀。

「叮!」兩桿長戟再次交擊,因為楊丑準備充足,這次倒沒有吃虧。但是楊丑立即發現不妙。他驚恐地望著徐盛那獰笑著的臉龐,全身來不及反應,就感到喉嚨一涼。

徐盛架開楊丑的長戟後,左手鋼刀斜劈向他頸部,憑著經驗和感覺他知道楊丑已經斃命了,不然他以後就別混了。

「敵將被我殺死,那個還敢上來!」徐盛大聲喊道,聲音中帶有嗜血的興奮。

兗州兵看著倒地的楊丑。他們都是一陣急退。楊丑武藝高出他們不少。

那麼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敵將就更加不是他們能抵擋的,況且兩旁地冀州兵不斷圍上。

「一個也別想跑!」徐盛冷蔑地笑道。

說完他跨步上去,左手刀右手戟。配合兩旁冀州

兵收割敵兵的性命。

手持火把的冀州兵越圍越多,八百兗州精兵經過苦戰,但還是被他們淹沒。

徐盛也不擦拭身上血跡,他用鋼刀削下楊丑的頭顱,吩咐道︰「天一亮就用長桿挑起來,讓守城的賊兵看看。」

張郃這時也趕到,看見己方沒有太多損失也就安心下來,接著派出兵卒加強了營地地防備。

天一亮,水兵就按照徐盛的吩咐,將楊丑地首級掛起來向守兵炫耀,並且不斷叫罵。

于禁臉色鐵青地看著城外的冀州兵,還有那顆血肉模糊的首級鞭笞著他。

不過這也不能怪于禁,他地出城襲擾戰術是正確的,錯就錯在楊丑自不量力地想擴大戰果,還踫上徐盛這個真正的嗜血殺神。

于禁取來強弓,對準城下挑起楊丑首級的水軍士兵射去。

「啊!」那個水兵正自鳴得意,猝不及防下被射中小月復。

「嗖!嗖!」兩支羽箭襲至,一支射殺了冒出頭的個兗州兵,另一支射到于禁胸口甲胃上。雖然被精甲擋下來,但沖擊力將于禁打得一陣生疼。

這時伏在地上放冷箭的兩個神射手快步退出安全範圍,他們都是趙雲訓練出來的神射營兵卒。經過袁熙地同意,借調給張郃。

此戰他們也參加了伏擊,獵殺地訓練,在戰時披上染色的碎布,潛伏到敵軍前沿進行獵殺。若不是在城下仰射,加上于禁身披精甲,剛才那一箭足以要了他性命。

「咕咕!」不知名地怪鳥鳴叫聲響徹黑夜,午時一過新月就不見了蹤跡,剩下的滿天星斗預示著明日地晴朗。

白馬土城看似平靜,其實城中兵卒早已被調動起來。

「大伙都知道,白馬對面有數千的冀州騎兵,你們或許會想,小小的白馬怎麼能抵擋冀州軍鐵蹄。」李通站在小土堆上高聲喊道,「其實不然,疏勒區區一個小城,漢軍尚且能堅守不懈,抗擊住數萬匈奴人。咱們屯駐白馬的都是百戰精兵了,難道不能像上次那樣使冀州人喪命麼!」

「漢軍守住疏勒,是因為他們是朝廷的義軍。」劉延在一旁補充道,「我軍也是守衛皇帝,守衛鄉土的義軍,難道諸位忍心看到兗州鄉里被冀州人糟蹋嗎!」

李通抬手喝止了兵卒的答話,「現在想退出的到左邊去,決心死戰的從坑道出城!」

八百精兵紛紛來到城門處,他們滿懷激憤地鑽出漆黑的城門外。

「白馬城就交給劉將軍了。在下這就出城去迎敵!」李通說道。

「冀州軍戰力不俗,袁熙又是足智多謀,將軍如果攻不進去,就快速迂回城南,我派兵在那里接應。」劉延拱手道。

李通答應一聲,轉身跟著兵卒出了土城。

八百兗州精兵手腳麻利,他們行動整齊迅速,一會後就從東面模到荒營外。

「嗚啊!」一聲烏鴉啼叫驚得李通等人毛骨悚然。

「他娘地畜生!」李通在心中暗罵。

李通帶著兵卒從荒營柵欄鑽了進去,東邊的柵欄早已腐朽,如今只剩下一個框架而已。

荒營里燃起一團團篝火。不停的還有哨兵在巡邏。李通感覺不對勁,他突然想到,在柵欄外圍竟然沒有發現暗哨游騎。

李通不禁嚇出一身冷汗,要麼是冀州兵過于疲憊和疏忽,要麼就是……剛想到這。

荒營中響起密集的腳步聲,篝火的映照下隱約一排排的兵卒向東邊圍了過來。

「不好。快撤!」李通高呼道。

「殺啊!」「莫要放走賊兵!」冀州兵一面叫喊一面圍上前去。

火光照耀下,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沖到兗州兵後面,他一柄長刀舞得  作響。劈砍削刺之中虎虎生風,正是袁熙的近衛許褚。

許褚帶著近衛阻截想退出荒營的兗州兵,旁邊的冀州兵也是對著柵欄一陣亂射。

袁熙跟郭嘉、賈詡等人站在土堆上,他們也是剛剛被驚醒。

「曹操軍還真玩起趁敵立足未穩,而夜里襲營這種把戲。」袁熙搖頭苦笑道。

「統兵地不是曹操,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敵。」郭嘉揮著扇說道。

「曹操應該接到我軍從濮陽渡河的急報,不知他現在何處。」袁熙疑慮道。

「或許正在馳援白馬的路途上吧。」郭嘉答道。

「不管如何。趕來襲營就要他們付出代價!」袁熙抽出腰間佩劍。吩咐道,「張遼兩千騎繞到白馬側後,留下兩千人留守營壘。其余人馬沖到正面襲擾!」

「諾!」「諾!」

李通奮力抵擋後頭冀州兵的追殺,出了荒營後他帶著那些兵卒發足狂奔。

「滴滴答!」一陣馬蹄聲傳來。冀州近衛兵已經騎馬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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