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人選

此處先前是府衙關押犯人的大牢,袁熙到鄴城後,將一片區域劃出來,專門關押郭圖、辛評余黨,還派軍中嫡系人馬把守。

此時地郭圖早沒有了先前的風光,他一身骯髒的囚衣,胡須留地老長,一雙眼楮渾濁無神,整個人呆坐在牢房的柵欄後,可不淒慘。

郭圖他自問也是智謀之輩,平時喜歡出謀劃策。但比起謀劃來,他更加擅長察言觀s ,迎合上意。他跟袁紹這麼久,早將袁紹的心理揣摩透徹,所出的計謀也多是迎合袁紹的意思。

這就是為什麼吃了敗仗,袁紹也不從嚴追究他的原因,他的定位就是寵臣。

此時郭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然明白袁紹想立二兒子的心思,但是他下注時偏信嫡庶之分,認為袁紹迫于壓力,最終還是會傳位長子袁譚。

結果揣摩了十多年,還是猜錯了袁紹的最終決定。此可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 啷!」兩個兵卒將牢門打開,大聲喝斥道:「郭圖出來,大將軍要見你!」

郭圖愣住了,以為自己听錯。兩個兵卒見他沒有動。不耐煩地將他架起,拉到了外間。

郭圖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見到袁熙還有沮授兩人,真是稀罕。

「呵呵,勞煩大將軍來,看我這將死之人!」郭圖苦笑道,畢竟他算是袁熙的仇人了,他對自己前途不抱希望。

袁熙神s 復雜地看著郭圖,沉聲說道:「郭圖你兩次錯料敵情,又慫恿父親冒險用兵。結果不但致使我軍兩次慘敗,還使父親傷重身亡。算起來父親地死你也有一半罪責!」

郭圖頹然說道:「是我偏信自己謀劃而害死了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圖唯有一死謝罪,只是懇求大將軍,寬容大量放過我家小吧。」

郭圖說著就跪下,不住地磕頭,只到流血也沒有停,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即便是小人佞臣,他也有家庭對嗎,也有妻子兒女對嗎。

「說起來你的確該死。否則怎麼平息兩萬多將士的冤魂!」袁熙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過如今有個戴罪立功地機會,你可願意做?」

郭圖又愣了會,雖然他猜測到袁熙找他必有事,可是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易赦免他。

「只要大將軍還有能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郭圖肝腦涂地也要效死力啊!」郭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淚,激動說道,「請大將軍下令,待郭圖辦成之後,再賜我一死以謝罪。」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眷戀塵世的郭圖呢。

袁熙心中冷笑不已,這郭圖果然是個心思玲瓏之人,不過現在還有用得到的地方,將來天下平定後,他要是再犯什麼過失,那時再殺也不遲。

而且作為君主,總得有個和珅那樣的人侍奉不是,有些事不方便他本人去做對嗎,這就是帝王之術。

「是公與先生舉薦的你。說你通曉烏桓事務。此時大哥逃遁烏桓,他勾結蹋頓意圖寇略我幽州冀州,所以讓你以為參謀,將來或許還要你做向導隨軍出征。」袁熙幽幽說道。

「啊!大公子逃遁烏桓胡地了?」雖然袁熙地才略比袁譚高很多,他也知道袁譚最終失敗,但郭圖想不到袁譚這麼快敗亡。

看到袁熙那凌厲的目光,郭圖心中悚然一驚,如實答道:「既然烏桓胡人y 不利與我冀州。那郭圖必當竭盡全力,以抗拒之來報答大將軍再生之恩。」

「你是待罪之身,就在大將軍府領個參軍職餃吧。至于查抄你的家產……」袁熙頓了頓,瞥了一眼郭圖,緩緩說道。

能保住身家x ng命就很不錯了,郭圖哪敢討價還價,立即答道:「就當對在下地責罰吧,郭圖必定效死力,以報大將軍的大恩。」

有眾人大才分擔軍政事務。袁熙的擔子著實輕了不少,加上萬年公主、甄宓、高月、刁秀兒、唐姬、步練師眾女回到鄴城,使袁熙又享受了一段,難得地悠閑的奢靡r 子。

走在州牧府後院,袁熙突然听到低低的悲泣聲。他循聲走到院落邊,看到兩名素衣女子掩面而泣,不禁疑惑不已。

「哎?你們在哭什麼!」袁熙疑惑問道。

兩名女子抬起頭,看到袁熙後,顯得驚慌失措,同時也有一絲歡喜。

「見過公子。」那兩名女子趕緊施禮,她們用的還是從前地稱呼,畢竟這是袁紹故居。

袁熙看去,見那兩名女子姿色還屬上佳,而且身姿曼妙。他仔細一想,記得是袁紹的歌舞伎和姬妾,而那名姬妾正是鄭虞。

「婢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兩個美姬下拜謝道,並扭捏地看向袁熙。

「起來吧!」袁熙說道。先前他救過這些姬妾的性命。那是袁紹出殯時,劉夫人強烈要求將他們一同殉葬,被他攔下來了。

袁熙哪不知道劉夫人平時就恨她們。這時正好借機除去以解怨恨。好在袁熙苦勸下讓劉夫人改變主意,這也救了她們一命。

更何況,幾年前袁熙還和姬妾鄭虞,有過一個約定對嗎,托身獻子的交情呢!

「哎!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袁熙無奈問道。

其中一名舞姬畏畏縮縮不敢開口,另一名美姬鄭虞則柔柔弱弱地說道︰「是夫人要將我等送人,還請公子救救我們啊。」

袁熙一陣頭痛,袁紹留下來的這些「遺產」是個大麻煩。在劉夫人眼中她們是禍水,而歌舞伎還好辦,每個豪門都會豢養一批,他還可以省掉一筆錢來購置。

可是袁紹的姬妾卻是個難題,殺掉不忍心,有了刁秀兒、甄宓等絕色,自己對這些女人興趣也不大,難道要像曹丕一樣,把他老爹曹操的後宮也收了,額有點那啥。

本來想賞賜給有功將士做姬妾,但是立即發現不妥,這個時代是有幫好友姬妾改嫁的,但是將父親的姬妾送人,那還真是有違常倫。

如果由劉夫人出面將他們改嫁,那時人還是可以接受地,只是袁熙想不出在自己治下,有人敢收袁紹地姬妾,何況鄭虞還有兒子呢。

「送與何人?」袁熙好奇地問道。

「嗚嗚……」美姬鄭虞悲泣道︰「是送與下賤的並州商販做妾,請公子搭救啊。」

袁熙一陣嘆息,這個時代一般地商人地位底下,只有像甄家、糜家那樣大地主商人才有政治地位。這些姬妾好歹是在世家門閥待過。

要她們去普通商販家,那她們自然是不願意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

「行了,這事交給我吧,你們起來吧,我去跟母親說說。」袁熙吩咐道。

那舞姬和鄭虞連連跪拜,有了袁熙地求情,她們能留下的機會很大。

袁熙邊走向劉夫人的院落,他暗自苦笑,自己的後宮都來不及打理。這會還要幫忙打理老爹袁紹地後宮和遺孀。不過這些都是苦命女子,自己有財力就養著算了,沒什麼大不了。

院落里主室,劉夫人跪坐木榻上首,甄宓跪坐右側服侍著,顯然甄宓做了一番功課的。

「顯奕你來得正好,宓兒送來西域瓜果。你來嘗嘗。」劉夫人招手道。看到甄宓在這里,袁熙哪里還不知道什麼事。

袁熙自然地跪坐在劉夫人身旁,接過所謂珍貴的「西域瓜果」,他不僅啞然失笑,這些瓜果在後世再平常不過,只是這時雖然開通絲綢之路,也引進了不少作物。

但西域的東西還是屬于貴族地奢侈品。這樣他想到一統全國後,絲綢之路的再次開通。

「對了母親。您是不是要將那些姬妾,送與並州來地商販?」袁熙直言問道。

劉夫人臉色立即轉陰,拉住袁熙的手,問道︰「是不是那些賤婢又去糾纏你了?」

袁熙搖搖頭,說道,「是孩兒听僕役說的。」說著他看向一旁地甄宓,劉夫人並不認得什麼並州商販,那麼能聯系上他們,他覺得這自然是跟甄宓有關了。

甄宓被袁熙這麼一看,芳心一跳,低下頭去。唉,甄宓還是躲不過後宮爭寵的命運嗎。

「她們留在這看著煩心。給她們找個好人家也是好事啊。」劉夫人不以為意答道。

袁熙嘆了一口氣,說道,「母親,從前她們是開罪了您,但現在父親過世,她們不過袁家一般下人身份。跟您的尊貴是沒法比的。送到那些粗鄙商販手中也苦了她們,不如闢一個院落專門安置她們,平時讓她們兼作女紅。如此既體現了您的大度,也不會惹您煩心。」

劉夫人對這個兒子心極軟,而且兒子已經貴為大將軍,權勢滔天,風頭一時無兩,于是她拍拍袁熙的手,順勢答應了下來。

「顯奕,你看宓兒多孝順,每次有什麼珍稀的東西,都是送來為娘這里呢。」劉夫人看向甄宓的眼神充滿欣慰,但一會後,她轉口不悅道︰「可是那位公主殿下倒是尊貴得很呢。」

袁熙听出些苗頭,他能從中猜測出一二,那就是他的後宮也開始爭寵了。劉夫人雖然看甄宓比自己漂亮,而有些許的嫉妒,但甄宓地家教使她八面玲瓏,不久就將劉夫人侍候得順心如意,比之高月和劉妍還要得寵。

而萬年公主雖然也是有教養。但多年皇家燻陶使她自然而然地。散發出高人一等地高傲尊貴氣質。而高月又是她外甥女,劉夫人指頤氣使慣了,哪能容忍別人比她更大派頭。于是劉夫人自然親近甄宓。而排斥萬年公主。

至于高月就屬于中間了,劉夫人對高月的態度就介于劉妍和甄宓之間了,而這就注定袁熙後宮分為三大勢力,高月一派,劉妍一派,甄宓一派,其他諸如唐姬,刁秀兒,步練師,以及還未取過來的蔡琰,暫時處于中立態度。

袁熙眯眼一笑,跟劉夫人搭著話。雖然比在青州時,增多了劉夫人這個更難應對的醋壇,但只要他心如明鏡,就能依照自己地意願行事。畢竟自己現在是家主,他喜歡寵誰就寵誰。除了劉夫人,沒有人能對他指手畫腳。

「公子,外頭來人稟報,說鞠義將軍已經被帶到前院書房,等您過去。」一個婢女稟報道。

袁熙心說又來了個麻煩,他辭別劉夫人和甄宓,叫上了許褚、祝公道來到前院書房。

鞠義此時沒有披甲,而是身穿冀州軍的征袍。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但看到袁熙後立即恭敬地施禮,沒辦法勢比人強。

袁熙招呼他坐下,並讓僕人端上瓜果點心,一時無語,袁熙就這樣晾了他一會兒。

「鞠將軍一路辛苦了。」袁熙淡淡說道。

鞠義坐正來,如實說道︰「辛苦說不上,這點路途算什麼。只是不知大將軍召我回來,是有何要事,是否有新的調任?」

「這個不急,先讓將軍看些東西。」袁熙笑了笑,他讓許褚端上旁邊的九份文書。

許褚將文書放到鞠義的案幾上,鞠義好奇地翻開來看,他地表情先是驚奇,然後變成憤怒,接下來再看兩份後又變得臉色發白。

鞠義今出一身冷汗,抬頭看去,見袁熙臉上淡笑看不出喜怒,而旁邊許褚、祝公道兩個殺神眼中的凶光,卻讓鞠義不寒而栗。

鞠義立即跪了下去,謝罪道,「大將軍啊,這些都是誣陷啊!末將一心忠于袁家,哪敢有半點不臣之心啊,請大將軍明鑒啊!」

鞠義不懷疑袁熙敢干掉他的決心。

「我沒說你有不臣之心啊。」袁熙淡淡道,「可是這上面說的私吞糧餉、多討糧草、不奉號令、陽奉陰違,這些事可是真的?」

鞠義冒出冷汗,辯解道︰「這都是那些文官挑撥是非,末將在中山防備公孫瓚時,確實有過不奉調令之事。但那時是袁公受郭圖等人挑撥,讓我冒然出擊。大將軍也是通曉軍機之人,應當知道何時不能戰的。」

「哼!但這虛報兵員,多要糧草之事總是有的吧?」袁熙冷冷說道,「這上面可是羅列了清清楚楚的賬單呢!你說呢鞠將軍?」

「末將糊涂,確實多要了糧餉。只是末將只拿了少許,大多數都是分發將士了啊!」鞠義再次辯解道,「大將軍您知道沒有戰事時,不多發糧餉地話,將士們過得實在是苦。但我是沒有縱兵在當地搶掠的,那些錢糧多數分發給了下屬,是故先登營他們為會效死命。」

這時的兵卒過得是苦,鞠義真是多發糧餉提振士氣,或是收買人心的話,那不難理解。

袁熙見已經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于是緩了緩語氣說道︰「我相信鞠將軍你的忠心的,但是此間種種做法實在惡劣,要是每個將領都像你這樣,我還可以安睡麼?」

「末將謹遵號令,不會再發生這些事情了,不過需要練出一支精兵,獎賞是不可少的。」鞠義還不忘討要好處說道。

「我會跟公與先生和元皓先生他們,商討裁減老弱增加糧餉的事的。」袁熙頓了頓,說道,「此次召你回來,是為了征討烏桓之事!」

袁熙將先前眾人,彈劾鞠義的文書,交給了鞠義,也算是和他交心了。

鞠義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這時才知道袁紹一直在猜忌自己。而袁熙這個繼承人的心思,鞠義實在是模不透。

僅看袁熙俊美儒雅的外表,鞠義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就是那個戰功顯赫的新任大將軍。這個新的君主比袁紹更加的富有才干,而且也更加地難以揣摩。

「鞠將軍,你看此法可行否?」袁熙將攻烏桓之計說出後問道。

「啊!真可謂計計出奇啊。」鞠義贊道,「示敵以弱,乃效仿冒頓之攻東胡,而跨海突襲這一招,恐怕烏桓人做夢也想不到了。」

確實,這新主公確實有手段和謀略。

「鞠將軍也認為我軍勝算大?」袁熙問道。

鞠義點點頭說道,「騎戰並非單純以數量取勝,騎兵上五千之數,我漢家騎軍就要優于兩倍之胡騎。只要步騎配合得當,何懼他十萬控弦之士?不過我軍步騎人數當取步一,騎二。」

「糧草供給使我軍,只能征發三萬j ng兵,其中烏桓突騎能不能出征還是個問題,最多只能是步騎各半,而且還有部分是騎上馬的步卒。」袁熙如實答道。

雖然說烏桓突騎的家眷都遷到了冀州,但袁熙實在不敢用三郡的烏桓兵出戰。可放心用的只能是鮮卑和烏桓其他部落胡兵。

鞠義沉吟了會,說道,「只要上萬騎就有勝算了,不過一定要加強步卒的c o練。並且多配強弩與偏箱車才行。」

「那將軍可願領一奇兵,跨海奔襲否?」袁熙定定看著鞠義問道。

「這個。末將並不熟悉海路。何處登岸,如何渡海可是一竅不通啊。」鞠義為難道。

「這個你放心,自會有熟知海事地人為你籌謀,你只需登岸後,率兵從背後突襲柳城即可,將軍可敢領命?」袁熙說道。

「如此末將領命!」鞠義答道。

其實選擇鞠義也是有原因地,這時地遼東還是一片荒蕪之地,不可能有上佳的港岸給大海船停泊。

這樣登岸就成了一個大難題,人和物資還好辦,可以用小舟運載上岸,但是戰馬就帶不了太多。這樣注定跨海的奇兵多以步卒為主。

而鞠義對于統領步卒,戰騎兵很有一套,這在界橋之戰時,他幾乎全殲令胡人聞風喪膽的「白馬義從」就能知道。

袁熙對鞠義又嘉獎了一番。讓他率所部四千j ng銳步卒,到東萊秘密集結和c o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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