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積德站起身來將香插入香爐，然後便找到了在房間休息的柳行善，對他說柳青要找他，跟他說一些事情。
也將怎樣才能和柳青取得溝通的法子說給了兄弟听。
柳行善听到說上香的時候柳青能夠听到自己心里的想法，也給嚇了一跳——那不是啥隱私都沒有了嗎？
打定了主意，上香的時候一定不能胡思亂想。
到他上香的時候，心里默念的就是一句話︰
「我父親太偉大了！」
「我父親太偉大了！」
這是為了討好柳青，表示自己是個孝順兒子。
可惜，現在的這個柳青，只是一個異世界的穿越者，並不是他真正的父親，對于這樣的馬屁行為，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一些想笑。
這一次交流的內容跟柳青上一次和柳積德交流的內容一樣，就是要規範上香祭拜時的儀式感，別的倒沒有什麼了。
兩兄弟都得到了來自于柳青的最高指示，很快就召集家里那些人，不管是他們的子孫還是那些奴僕，一個時辰一次的上香，都要捧香先跪拜之後再插入香爐。
跪拜的時間，也做了一個規範，大概是五分鐘左右。
雖然下面的人都有一些意見，但是也沒有誰敢當著這兩老頭的面反對。
只能寬慰自己，反正也就這麼幾天，熬過去了就沒事了。
這還是柳家，只是一個土老財，喪葬方面沒有那麼多規矩。
要是那些講究禮法的書香門第，死一個長輩，得將每個子孫的命都帶去大半條。
那樣的門第，因為恪守喪禮之法而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的也不是沒有。
一個時辰跪拜一次，屬于可以接受的範疇。
在他們持香跪拜時，提供的神力也如柳青所猜想的那樣，增長了百倍。
兩三百個人分批跪拜上香，讓柳青獲得的神力又增加了很多。
躲在棺材里面，他試著對柳大善人的遺體吹了一口氣，這一次不只是胡須搖動，就連衣領都振動了。
昨天嘗試的時候，只吹動了幾根胡須。
現在弄出來的動靜比上一次大了很多。
力量的增長，帶給柳青的就是強大的自信，以及對未來的期許。
在那些人捧香跪拜的時候，柳青也能夠听到他們的心聲。
只不過每一個批次都有好幾十人在那里跪拜，同時听著好幾十個人的心聲，就好像進入到菜市場一樣，吵鬧得很。
雖然每個聲音都听得很清晰，但是，那麼多聲音一同入耳，那就太過喧囂了。
柳青也沒有認真去听，稍微听了一下，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據——大多數人心中在抱怨他，死了都不讓人安寧，還要折騰他們。
還有少部分人在抱怨柳積德和柳行善，覺得他們弄出一些臭規矩來折騰他們。
又不是讀書人家，差不多就可以了，講那些禮法做什麼？
還有幾個很奇怪的想法︰
「嫂嫂穿孝竟然如此漂亮……」
「佷女兒長大了……」
「今天叔叔看著我的眼神好奇怪，哎呀，羞死人了……」
「跪在地上比跪在床上累多了……」
柳青︰「……」
第二批人上香跪拜時，他干脆就不去听他們的心聲了。
主動的切斷了那個通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
去柳家上香就可以蹭飯的消息越傳越廣，還有那麼多人成功蹭到了飯的經驗，使得更多的人心動了。
到了這天晚上，過來燒香吃飯的人竟然達到了一千多人。
燒的都是長香，一支可以燃燒兩個時辰的那種，給柳青也帶來了更多的神力來源。
他看了一下系統的升級任務進度，已經從0.001%上升到了0.005%。
從樂觀的角度來看，那就得短短一天的時間，任務進度就提升了幾倍。
從消極的角度來看，還是小數點後面幾位數的東西，距離任務的完成遙遙無期。
當天晚上，柳青沒有給誰托夢，就把意識飄移到外面，在月色下觀察了一下柳鎮的地貌風光。
昨天晚上他飄移的速度比較慢，就跟小孩子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今天他的神力增長了很多，意識在低空飄移，速度已經跟普通人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了。
他在離地四五丈的低空漂移，這樣就不會在漂移的過程中撞到樹木或者房屋這樣的物體。
——雖然撞到了也會自動穿過去，可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在撞到那些物體的時候感覺有一些恐慌。
干脆升上空中，沒有那樣的煩惱了，還可以看得更遠一些，欣賞一下夜幕下的柳鎮。
這種御空飛行的感覺倒是挺爽的。
他還嘗試過升上更高的天空，最高升到了百多丈，承受不住上面的風力，最後還是降落下來了。
這是一個生產力落後的世界，沒法跟柳青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比，大概只相當于那個世界幾百年前的水平。
鎮上還有點規模，有一些像樣的建築物。
村落里面，大部分都是茅草屋，只有少部分才蓋上了瓦片。
整個柳鎮，最為闊氣的當然是柳家。
柳家沒有住在集鎮上，離集鎮還有幾里路，不過集鎮上的酒樓飯店以及商鋪，多半都掛著一個柳字，那是柳家的產業。
柳家一座大院的面積，就比柳鎮那個集鎮的面積大出很多，院子里面的建築物也比集鎮上的建築物更為精致。
柳鎮的老百姓普通都窮，但是柳家卻是整個慶州最有錢的一家，和鄰近的那些老百姓比起來，差距過于明顯。
看了一圈，給柳青的感覺，那就是柳家是吸干了柳鎮老百姓的血，才變得如此富有的。
柳家的富庶，就建立在柳鎮老百姓的貧窮之上。
貧富差距如此明顯，柳家還能夠安安穩穩地存在著，恐怕不是德望兩個字可以解釋的。
柳家幾十個精壯的護衛，高大堅固的圍牆，還有和地方豪強的姻親關系才是最為重要的緣由。
那麼巨大的貧富差距不解決，終究是一個隱患。
老百姓能夠苟延殘喘的時候，可能不會做什麼。
等有一天大家都活不下去了，連飯都沒得吃了，身邊卻還有著富得流油的一戶人家，到時候會做什麼樣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遇上災欠年份，就有地方豪富施粥賑濟災民，倒也不一定是出自于好心，有時候僅僅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以後這柳鎮就是我的基業，想發展更多的信徒，還是要著落在這里的老百姓身上，他們才是我的基本盤。」柳青這樣想著。
想要收割別人的信仰，就要給對方好處。
這個好處可以是馬上就能兌現的，也可以是未來才能兌現的，甚至還可以是虛無縹緲的來生才能兌現的。
沒有好處，想要獲得別人信仰，那就是痴人說夢。
柳鎮的老百姓很窮，不過這一點對于想收割信仰的柳青來說，倒不是什麼壞事。
窮人所求不過溫飽，他們的願望更容易滿足。
這一次柳青的香火供奉能夠突破一千人數，付出的代價也就是讓他們免費的吃一頓飯。
想要滿足有錢人家的願望，那絕不是一頓飯可以解決的，人家已經不追求溫飽了，想要的是如花美眷，金榜題名，子孫滿堂，長命百歲。
一想到這個難度，柳青就自動的放棄了。
「我還是得走群眾路線，」柳青心想，「把貧下中農都發動起來，團結大多數，這才是王道。」
窮人日子過得貧乏，他們的願望也很貧乏，缺乏對生活的想象力。
但是，對柳青而言，窮人的信仰和有錢人的信仰是一樣的價值，提供的神力都是一樣的。
應該團結誰，不應該團結誰，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