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太清楚他的皇祖母為什麼如此信任她的娘家人了,因為她的娘家人得到的一切,都是她給的。
明盛帝可以將韓家人捧上天,同樣也可以讓他們墮入地獄。
因此明盛帝篤定韓家人不會也不敢背叛她。
事實卻在明盛帝的臉上狠狠扇了不知道多少下耳光。
鄭王敢背叛明盛帝!
也是鄭王這些年被捧得太高了,離皇位太近了,手里的權力也太大了,這膽子自然也就大起來了。
欽差胡遠臨一到江南,便鐵面無私地狠狠調查鄭王。
鄭王私自開采的是座鐵礦,已經冶煉出了不少精鐵,打造出了不少兵器。
不止如此,鄭王還販賣私鹽,賣官蠰爵,手里攢了一大筆的財富,說是富可敵國都不過分。
除此之外,鄭王還干了許許多多貪贓枉法,國法難容的惡事。
只是那些事情跟前頭的一比,只能用小巫見大巫來形容了。
明盛帝到底是對鄭王網開一面了,只是將鄭王從親王爵降為了郡王爵,同時派了不少心月復去了江南分了鄭王的權力。
從此江南不再是鄭王的一言堂。
這個結果已經出乎方恆的意料之外了,他是真沒想到明盛帝還能對鄭王下這樣的狠手啊。
這更說明了一件事,他的皇祖母是真的老了。
人老了就容易心軟,對佷子是,對兒女也是。
鄭王的事情一了,杜管家一行人也就不用再關著了,他們的病也很快就好了。
鄭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哪怕這偏遠的小縣城也得到了消息。
對底層的老百姓來說,鄭王是天上的人物,他們也就听一耳朵,他們連親王和郡王都分不清楚。
可對當官的或者士紳,他們就震驚了,原以為鄭王會被封為太子,沒想到這麼冷不丁的還被降成了郡王。
世事難測啊!
杜管家更是傻得不行,不明白他被困住的兩個多月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顧不上再帶人回江南了,急匆匆就回了江南。
如雲孝那些想跟杜管家一起去江南種地發財的人傻了,他們一直等著杜管家能得自由,然後帶他們去江南呢!
這怎麼就走了呢?
「騙子!肯定是騙子!」劉氏恨恨罵著如今不知道到了哪里的杜管家。
雲永寶听得耳朵都要出繭子了,撇撇嘴,「這是好事。
爹要是真跟那杜管家去了江南,這會兒指不定被賣到哪個旮旯里了,說不定咱們以後都別想再見到了。」
雲孝也是慶幸不已,「永寶說的對,再怎麼說,我都還平平安安的,這就很好了。」
劉氏沒好氣道,「好什麼好?天殺的杜管家啊!老天爺怎麼不來道雷劈死他?」
雲孝盯著劉氏,忽然說道,「還有你那弟弟也該被劈!
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杜管家是騙子,我可是他親姐夫,他居然都不提醒我一句。
是了,你那弟弟是不是打著把我騙去江南,他欠咱家的銀子就不用還了的主意?」
劉氏頓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眼楮瞪得大大的,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說什麼?誰讓她弟弟不干人事!她這當姐姐的也心虛啊!
杜管家跑了,劉栓也沒得什麼好。
能得好那才怪了,那些被欺騙的鄉親都想撕了劉栓了,還有劉栓欠了他們那麼多銀子,這又怎麼說?
劉栓也沒好到哪兒去,杜管家跑了,他沒來得及跑!
于是那些憤怒的鄉親們就將劉栓送去了官府,求王縣令給他們做主。
劉栓騙了那些鄉親的錢是有確鑿證據的,盡管劉栓也說了,他是被騙了,但誰讓李三跑了,可他還在。
因此那債就只能落到劉栓的頭上了。
好在欠債只需要還錢,倒不需要賠命。
劉栓也光棍,他是真的沒錢,想還也還不了。
劉栓也沒什麼家財,屬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
劉家也早就分家了,都分了好幾年了。
萬萬沒有劉栓欠的債,要劉家其他人還的理,就是劉栓願意,他們還不願意呢。
王縣令無法,只能將劉栓關進大牢。
劉栓現在的日子比在江南的時候,沒好到哪兒去,跟他同一牢房的,是個喜歡打人的,一天照著三頓打劉栓。
劉栓可是被欺負慘了。
心虛又氣急的劉氏又罵起了牢里的劉栓。
林虹和雲楚在房里,大眼瞪小眼的,這些日子他們家可真是熱鬧。
原先是只有牛氏一人天天在房里叫罵,罵的人不用懷疑自然就是李玉琳了。
等到杜管家跑了,劉氏意識到被騙了,也開始天天罵起了杜管家和劉栓。
有時候是劉氏那兒剛罵完,牛氏那兒的罵聲又響了起來,或者反一下,還有可能是兩人一起罵。
「幸好爹是在安靜的環境下能讀書,在吵鬧的環境下也一樣行。」雲楚對此無比慶幸,要是雲仁只能在安靜下讀書,他的書早就讀不進去了。
「你爹讀書是沒問題。可天天听你大伯母和二伯母這麼罵來罵去的,听得人頭痛。」林虹有時候都恨不得把耳朵捂起來,可就是捂耳朵,該吵還是一樣吵。
「恆兒呢?這天冷了,他身體雖說好了不少,但也不能經常就上山啊。再說冬天了,也難打獵物吧。」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林虹就說起了方恆。
雲楚也意識到方恆最近上山的頻率比之前高,雖說不是次次都有收獲,但偶爾還是能帶回一些小獵物。
「李大夫也說了方哥哥的身體再有一段日子就能養好了,他多運動運動,對他有好處。」雲楚覺得方恆是心里有數的人,便為他說話。
「果兒從府城回來了,我去找果兒。」與其待在家里听牛氏和劉氏罵人,雲楚想著還不如出去找喬果兒呢。
林虹說道,「我去你二叔公家,找你二叔婆說話好了。我也不想待了。」
這天天吵吵吵的,誰受得住!
林虹覺得劉氏和牛氏再這麼吵下去,她也要控制不住跟她們吵了,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外面可真冷啊,雲楚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可剛一出門,冷風就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冷得她忍不住抖了抖。
雲楚一開始和林虹同路,在一條岔道上正要分開,就見雲城正拉著關氏,母子兩個好像在爭執什麼,不過兩人聲音都不大,也听不清她們在說什麼。
關氏眼尖,看到了林虹和雲楚,含著薄怒的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真巧啊。」
雲楚乖巧地喊了關氏和雲城,心道可不是巧嗎?正好撞上關氏和雲城母子起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