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可是百味居的東家,想來他們家在縣里的產業不少,絕對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從雲仁和雲楚報案後,王縣令沒有立即去徐家捉人,就可見一斑了。
雲雨是徐家的大少女乃女乃,雖然現在就是個寡婦,但畢竟是徐家人,代表著徐家的臉面。
徐家會保雲雨的可能性很大,不是雲雨有多重要,而是他們徐家的臉面重要。
想到這里,雲仁就開始痛恨自己,還是他太弱了,但凡他是個舉人,不,別說舉人了,哪怕是個秀才也好。
「未必啊。」就在雲仁糾結難受時,方恆冷不丁地開口。
方恆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遮住了眼里時不時掠過的幽光,「說不定老天爺也看不過雲雨的所作所為,會出手懲罰她呢。」
這話沒人放在心上,老天爺如果有眼,早就讓雲雨那樣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了。哪可能讓她至今還逍遙法外。
方恆私下里找雲楚問道,「你想雲雨死嗎?」
雲楚愣了愣,「這又不是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你先說說啊。這只是咱們兩個人閑聊而已。」方恆的語氣里全是漫不經心。
雲楚擰著眉,想了又想,「我還是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後呢?你是不是就想雲雨死了?」方恆看著雲楚,神情微微凝重了幾分。
雲楚緊緊凝視著方恆,心神一時間都被他眼中的深邃給攫取了,好一會兒才道,「還是讓雲雨活著吧。」
「你還是心軟了。」方恆幽幽嘆氣。
雲楚做了個眼珠子向上的運動,沒好氣道,「我沒心軟啊。
我就不信了,雲雨如果真的被人那個了,徐家還能要這麼個沒了清白名聲的少女乃女乃。
從此以後雲雨在徐家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說著,雲楚仿佛看到了雲雨悲慘的下場,語氣很有些痛快。
方恆不能不承認雲楚說得沒錯,好像雲雨活著真的比死了要強太多了。
「你想的事一定會實現的。」
雲楚听清了方恆的低喃,但是完全沒把方恆的話放心上。
怎麼可能她想什麼,什麼就實現呢?有這麼好的事嗎?她才不信。
翌日,方恆又去找了鄭海軍,眸光幽冷,「豐安府的知府付之遠,我記得他曾是我大舅舅的門生。」
方恆的大舅舅出自方家,雖說沒有入朝為官,卻是有名大儒。
可惜隨著方恆母親方茹的倒台,整個方家驟然間就垮了,方家三族都無人幸免。
方家的門生故吏也有不少都被明盛帝找借口殺了,能僥幸活著的真心不多。
付之遠算是幸運的,因為他活下來了。
鄭海軍听方恆提起了付之遠,不由愣住,他早就跟世子說過這件事,還想去聯系付之遠,只是世子拒絕了。
好端端的,世子怎麼又提起付之遠了?
心下奇怪不已,但一點也不妨礙鄭海軍回答方恆的問題,「嗯。世子提起付之遠,是不是想聯系他?」
方恆點點頭,「不過不是我聯系,而是你。你去找付之遠,讓他幫我做一件事。」
「世子,人心易變,那付之遠會不會乖乖听話,那可不一定。」鄭海軍有些擔心。
方恆扯扯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他會听話的。
皇祖母老了,卻一直沒有立太子。朝堂上希望恢復齊氏皇朝的大臣不少,付之遠是個聰明人,還是大舅舅的門生,他知道該怎麼做。」
頓了頓,方恆繼續說道,「如果他真的不識趣,你就威脅他幾句,讓付之遠小心他烏紗帽不保。」
齊盛林就是龜縮涼州,但他也是王爺!曾經做過皇帝!
朝堂上有不少人支持齊盛林,因為他是齊氏皇朝最正統的繼承人!
要幫齊盛林謀反,那些大臣會遲疑,猶豫不決,因為那有可能把全家都搭進去。
可只是幫忙摘一個小小知府的官帽,這對那些大臣來說只是抬抬手的事,再容易不過,自然願意給齊盛林和方恆一個面子。
鄭海軍也能想到這點,只是他實在是想不通,付之遠一個小小的知府怎麼能讓世子費那麼大的力氣。
「世子您想讓付之遠做什麼?」
方恆眼神冰寒,做什麼?他要雲雨生不如死!
鄭海軍听方恆說完,頗有些無語,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為了雲楚。
看來世子對那叫雲楚的姑娘真是上心啊!
想來等雲楚進了世子的後院,定能得寵。
鄭海軍存著不得罪方恆以後寵妾,甚至是提前交好的念頭,去辦方恆吩咐的事了。
雲仁每天都去縣里打听的事情的進展,每次都戴了不少的銀票,他清楚財能通神的道理!
雲楚卻不是很贊成,真要拼錢,就他們家的那點錢,肯定是拼不過徐家的。
雲仁心里其實也早就不報什麼希望了,那被關進牢里的四個男人改了口,死也不承認是雲雨指使他們的,只說是他們自己想找雲仁和雲楚的麻煩。
對這個結果,雲楚也不意外,可難受心塞還是有的。
方恆見雲楚臉色不好,柔聲勸道,「事情還沒結束呢,說不定到最後會有反轉呢?」
知道方恆是在關心她,雲楚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嗯。」
七天後,村里忽然出現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的車簾是綢緞布,馬車四角都掛著銀鈴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才能坐的馬車。
方恆當時正陪著雲楚上山,剛出門,就跟那馬車迎面遇上了。
很快馬車停下,從里面出來一穿著青色衣裳的女子,看到那女子,雲楚皺了皺眉,這打扮跟在雲雨身邊的丫鬟真是一模一樣。
下一刻,那青色衣裳的女子就撩起車簾,畢恭畢敬道,「大少女乃女乃到了。」
雲雨!
一听這稱呼,雲楚立馬確定來人是誰了。
沒多久,雲雨就從馬車的車廂內鑽了出來,就著丫鬟的手,又有小廝蹲在地上做人形板凳,她毫不客氣地踩著小廝的背下了馬車。
這樣的小村子,哪兒見過馬車,這馬車從村口進來後,就跟六七十年代的吉普車進農村一樣,引起了轟動,有不少人一路跟著馬車走。
因此這會兒的雲家門口可是圍了不少人,自雲雨一出來,他們就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不是雲孝的大閨女雲雨?」一道不確定的女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道肯定男聲就響了起來,「就是雲雨!可她鼻子上的疤去哪兒了?怎麼看不到了?」
「別說什麼疤不疤的了,你們看雲雨身上穿的衣裳,那是綢緞吧?看著真光滑,還有她頭上戴著的首飾,也都是銀首飾啊!」
「雲雨這是發達了啊!看來她娘真是給她找了個好人家。」
無數羨慕雲雨的聲音響起,听著那些話,雲雨滿意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