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被劉氏的話驚醒,顧不得生氣,斬釘截鐵道,「沒錯,要分家!必須分家!」
雲河不理會叫囂的牛氏和劉氏,只看向雲忠和雲孝兩人,「你們呢?你們才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可別光听娘們兒的話,想想仁兒這些年是怎麼對你們的。」
雲忠和雲孝不約而同地看向雲仁,雖說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親兄弟。
說句良心話,雲仁這些年對他們的確很好,稱得上是掏心陶肺。
可現在雲仁廢了啊!賺不了錢了,反倒要他們花不少錢在他身上。
他們也有那麼一大家子要顧呢。
不分家,難道他們全家跑去喝西北風不成?
雲忠率先別過頭,閉著眼,沉聲道,「分家吧。」
雲河看向雲忠的眼里難掩失望。
緊接著雲孝在劉氏不停擠眉弄眼的示意下,也低聲道,「分家吧。」
「你們啊——」雲河對雲忠和雲孝兩個失望極了。
等雲忠和雲孝都表了態,牛村長才對雲河道,「心都散了,分不分家的都一樣,這家還是分了吧。」
「仁兒你怎麼說。」雲河沒應牛村長的話,看向了低著頭,一直沉默的雲仁。
被雲河問到的雲仁身子一顫,接著抬起頭,眼眶都泛著紅,眼里全是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絕望,「分了吧。現在大哥和二哥他們都嫌棄我,我就遂了他們的心願,分家吧。」
說完,雲仁眼里流下兩行清淚,喉結滾動,似有萬千悲鳴在胸腔涌動,良久才化為一句,「大哥二哥,這是我這個當弟弟的最後能為你們做的了。從此,我只會為自己的母親還有妻女著想了。」
雲忠和雲孝心里怪不是滋味兒的。
雲楚要不是清楚她爹對雲忠和雲孝兩個便宜親哥沒多少感情,她真的都要信了!
看這真情流露的,真的是找不到一絲作假的痕跡啊!
雲楚正沉浸在她爹演得太棒的震驚中,就見她親娘林虹抓著親爹雲仁的胳膊哭了起來,「相公,你還有我們呢。以後咱們一家好好過日子!」
雲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慢了林虹一步抓著雲仁另一只胳膊哭起來,「爹,娘說得對,以後咱們一家好好過日子。
等您考中了童生,再考中秀才舉人,咱們一家就有好日子過了!」
牛氏不屑嗤笑,「你當童生、秀才還有舉人什麼的那麼好考啊?」她的永文至今都還沒考中童生呢,就雲仁?
「我爹一定行的。有我女乃教我爹讀書,我爹一定能考中童生的。」雲楚才不樂意親爹被人看不起。
牛氏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向端坐在上首的錢琳繡,臉色忽地一變,「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啊。
娘您有那麼大的本事,怎麼就不教永文啊?」
話一落,牛氏就察覺到雲忠在拉她的袖子,頗為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你拉我做什麼?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果然啊,這當繼室的嘴上說得再好听,可實際上還是藏了一手。對原配生的哪兒來的什麼真心。」
「大伯母,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了。」雲楚似笑非笑地看著牛氏。
牛氏張口就要反駁,這時雲忠忍無可忍地湊到她耳邊道,「你忘了,當初永文五歲要啟蒙找先生,娘就主動提出過要為永文啟蒙,是你死活不干!你想起來了沒有!?」
牛氏怔了征,久違的記憶涌進腦海里,好像貌似大概真的有這樣的事啊。
雲楚見牛氏想起來了,扯扯嘴角,「看來大伯母你是想起來了。
當時也不記得是誰嫌棄我女乃水平不行,還懷疑我女乃不懷好意呢。」
當時原身還小,對這樣的事自然是記不太清楚。
可是架不住牛氏在以後的日子里經常提起啊,因為雲永文找的啟蒙先生可是隔壁村子的一個童生,等雲永文十歲,他又去了縣里的一個秀才開的私塾里讀書。
牛氏每次捧雲永文的先生,就喜歡踩一踩錢琳繡,故而原身對這事記得非常清楚,對此也是非常生氣。
明明是你先拒絕,嫌棄錢琳繡的,這會兒倒是有臉指責錢琳繡藏奸。
要是沒人知道這事也就算了,可不好意思,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牛氏就是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有些受不住了,臉上一時間火辣辣的燙。
可臉皮厚的人就是厲害,也就尷尬了那麼一會兒,很快就道,「我哪兒知道娘的水平怎麼樣?
娘你當時為什麼不堅持?分明就是故意的,沒存好心。」
以前牛氏不稀罕錢琳繡,可現在見雲楚那麼信心十足地說雲仁由錢琳繡教著,就能考中童生,她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的寶貝兒子永文還沒考中童生呢!
雲河都不想開口罵牛氏了,轉頭看向身旁的牛村長,「牛村長,這可是你的親佷女。
難道你牛家的姑娘都是這樣的?」
牛村長的臉青了紅,紅了又黑,就跟調色盤似的,煞是好看,一肚子火不好朝雲河發,只能全都沖著牛氏,「夠了,當初是你自己拒絕你婆婆教永文的,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被牛村長罵了的牛氏心里不服氣,她心里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想說,可望了一圈,見沒有一個人站在她一邊,只能死死忍著。
見牛氏消停了,牛村長運了運氣,這才對雲河道,「現在三房人都同意分家了,我看這家還是分了的好。」
雲仁是不希望這家分了,可都到這份兒上了,所有人都同意了,他一個人也攔不住了,最後只能無奈又無力地點頭,「分吧。」
雲楚心里一喜,臉上卻露出了難受氣憤的表情,都到最後一步了,可不能功虧一簣了!
牛氏和劉氏見到三房露出的難受喪氣的表情,心里這才舒服了,嘴上說得那麼厲害,可不還是不想分家嗎?
等分了家,三房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慢慢熬著吧!
「就是分家,也得說好怎麼分。」雲河望了一圈,將三房的絕望難受,以及大房和二房幸災樂禍的表情盡收眼底,花白的眉頭不由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