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霆川沒說話，漆黑的眸子看向別處，不知在想什麼。
戰老爺子看著他，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臉色愈發難看。
他聲音帶著慍怒，「S市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你給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一旁，戰允文眼神微暗，不動聲色地听著。
這些年老爺子明面上雖然不怎麼管家里的事了，但背地里戰家真正掌權的人還是老爺子，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逃不過老爺子的法眼。
戰霆川抬頭，漠視戰老爺子鐵青的臉色，嗓音又低又冷，「這是我的私事，請您不要干涉。」
強勢的語氣，並不是在和他商量。
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容雨看向戰老爺子陰雲密布的臉色，替戰霆川偷偷捏了把冷汗。
「呵。」
戰老爺子眯起渾濁的眸子，盯著戰霆川看了一會，忽然笑了。
「看來那個女孩本事不小，讓你為了她都敢來忤逆我了。」
戰霆川不語，殷紅的薄唇抿出冷冽的弧度。
「你還年輕，你要是想玩玩，我沒意見，但是。」戰老爺子繼續說，「但你要是認真的，我勸你趁早斷了那份心思。」
對于老爺子的話，戰允文一點都不意外。
豪門世家的子弟，享受家族帶來的榮耀的同時也要犧牲掉一些東西，比如婚姻，他們的婚姻說白了就是用來維持利益，強強聯合的一樁生意。
而戰家，也不例外。
不管他們在外面有多少個女朋友，到最後結婚的對象只能是老爺子指定的人選。
大哥是如此，他亦是，戰霆川又憑什麼例外。
等老爺子說完了，戰霆川這才開口，聲音不疾不徐的，「我說了，這是我的私事。」
戰老爺子冷哼一聲，伸出手，「允文。」
戰允文立馬把隨身帶來的信封遞給戰老爺子，余光朝戰霆川的方向瞥一眼。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容雨看著戰老爺子手上的大信封，心底咯 一下。
直覺告訴他，信封里裝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
戰老爺子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幾張薄薄的紙，然後甩到桌上。
他訓斥道，「先不說家世背景，那個女孩學習不好，還打架逃學，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有什麼值得你看上的？」
容雨飛速地瞥了一眼，全都是蘇楠楠的資料。
「那又如何。」
戰霆川身子往前一傾，伸手拿起桌上散開的紙張，看也不看地遞給容雨。
「燒了。」
雲淡風輕的兩字，狠狠打了老爺子的臉。
戰老爺子呼風喚雨了一輩子，整個京城誰敢不給他三分薄面，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更別提面前這人還是他孫子。
「戰霆川，你放肆。」
隨著他一聲怒呵，渾厚恐怖的內力從老爺子體內傾瀉而出，壓得容雨一行人都喘不上氣來。
戰允文慘白了臉色，不由在心里埋怨起戰霆川。
此刻，他完全忘記是他自己要跟來看戲的。
「霆川，爺爺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了爺爺是長輩，你不能用這種態度和他說話。」他裝模作樣地勸道。
「為了一個女孩把爺爺給氣著了，不值得。」
戰霆川沒理會他，幽冷的眸子看向容雨，「沒听到我的話嗎？」
一股涼意從腳底涌起，直沖天靈蓋。
容雨連忙伸手接過那幾張紙，轉身離開這個「修羅場」。
戰霆川轉過臉看向戰老爺子，語氣疏涼，「您想知道理由，可以。」
戰老爺子愣了愣，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稍有收斂。
戰霆川接著說，「她長得好看，合我眼緣。」
他在回答老爺子剛才的問題，他到底看上了蘇楠楠什麼。
只是誰都沒想到他給的理由這麼……膚淺。
戰允文傻了幾秒，看向戰霆川的目光帶著探究。
一向不近的人居然說出這話，換誰誰信？
戰老爺子也不信，但臉色緩和了些許，「這天底下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京城里那麼多名媛千金、世家小姐，長得好看一抓一大把，怎麼沒見誰合你眼緣過？」
下一秒，戰霆川把手機扔到桌上。
「誰有她好看？」
戰老爺子和戰允文听了，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手機。
只見照片里的女孩生得極好看，精致的眉眼染上狡黠的笑意，一身中規中矩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多了幾分瀟灑隨性，顯得朝氣蓬勃的。
戰老爺子盯著照片，一時啞口無言。
哪怕是戰允文這個情場老手，見過的美女里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照片里的女孩好看。
他眸間閃過一抹譏誚的笑，怪不得把戰霆川迷得團團轉。
戰老爺子收回視線，冷哼了聲，「長得再好看也只是個花瓶。」
戰霆川拿回手機，「合我眼緣就夠了。」
戰老爺子快被氣出心髒病了，厲聲道，「我不同意，她不適合你。」
話落，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戰允文跟著起身。
「後天晚上是家宴，記得回公館吃飯。」戰老爺子知道有些事急不來，緩了緩語氣。
戰霆川點了下頭，算是答應。
半雲送他們出去，臨走前，戰允文多看了戰霆川兩眼，調笑一句，「霆川，看不出來你喜歡那樣的。」
客廳恢復安靜。
容雨走了過來，「主子，東西已經燒掉了。」
戰霆川盯著手機里的照片，眉眼氤氳著溫柔。
他家寶寶最好看。
容雨低聲詢問，「主子，老爺子已經注意到蘇小姐了，需不需要多派點人保護蘇小姐？」
老爺子今天來這一趟，目的不單純啊，怕是後天的家宴就是一場鴻蒙宴啊。
戰霆川，「不必。」
就沖他今天的態度，短時間內老爺子不會輕舉妄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