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偌大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容雨腦海中緊繃了一天的弦終于松了松。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沿剛湊到嘴邊，辦公室的門突然被踹開。
「砰——」
巨大的聲響撕破了深夜的寂靜。
容雨手一抖，星點咖啡濺到他臉上。
他眼角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桌上，然後扯了兩張紙巾擦掉臉上的咖啡漬。
整個過程，他的表情都很平和。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生氣容易老得快」之後，容雨抬眸看向突然闖進辦公室里的男人，磨了磨後槽牙，「半雲，我再提醒你一次，門是用來開的，不是用來踹的。」
話音未落，半雲已經走了過來，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蘇文秀被抓走了。」
容雨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听到他的話，並沒有表現意外。
很明顯，他知道蘇文秀被抓走這件事了。
他說，「我已經告訴主子了。」
半雲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有了變化，「主子怎麼說？」
容雨淡聲道，「短時間內，玉石公會那邊的人還不會對蘇文秀怎麼樣，按計劃進行。」
說著，他抬眸看向他，話鋒一轉，「你怎麼回來了？」
「奉主子的命令，把老爺子派去的人送回來。」半雲言簡意賅地說，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能要他命。
從小一起長大，容雨已經熟練地掌握猜他話的本領。
他擰了下眉，「那些人還活著？」
半雲道，「廢了內力，扔老爺子書房里了。」
容雨聞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又忍不住擔心，「主子三番兩次打老爺子的臉，要是真惹惱了老爺子，怕是又會徒生不必要的事端來。」
半雲沒接話，看著容雨，多次欲言又止。
「別給我擺一副便秘臉。」容雨看著他那張藏不住事的臉，不客氣地吐槽，「有事就說。」
半雲認真地問，「如果下暴雨，然後你有一把傘，你會選擇撐傘還是淋雨？」
「廢話，那當然是撐傘。」容雨想也不想地回道，「有傘不用，還去淋雨，傻子才……」
他猛地意識到什麼，連忙收住聲音，對上半雲迷茫的眼神，改口道，「那肯定情有可原。」
半雲一臉的求知欲，「主子有什麼情有可原？」
「……」
我。
他剛才差點說主子是傻子。
容雨出了一身冷汗，感覺自己在鬼門關前溜了一圈。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你不也沒女朋友？」半雲面無表情地補刀。
容雨一噎，「……我沒女朋友，但不妨礙我懂。」
半雲「哦」了聲，繼續追問，「那主子是因為什麼要淋雨？」
「佛曰，不可說。」容雨老神在在地笑道，「你自己悟。」
還能是因為什麼，他家主子一切反常的行為，只有一個理由——蘇楠楠。
半雲想翻他白眼，但還是忍住了，懶得悟，也悟不明白，他索性回去睡覺。
……
明江二中。
一下課，蘇楠楠就被範達叫到辦公室里。
先是表揚了一下她這幾天準時上下課，然後又鼓勵她再接再厲，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關于高考的重要性。
最後還塞給她一堆復習資料和卷子。
蘇楠楠听完之後，她走出辦公室時，感覺靈魂好像被超度了一次。
「听老範念經的感覺怎麼樣？」陸正站在走廊里，看見她從辦公室里出來，笑得幸災樂禍。
蘇楠楠抱著一沓復習資料和卷子，涼颼颼地瞅他一眼，「好得很。」
陸正哈哈大笑，「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
蘇楠楠語調懶懶，「今天沒空，留著明天請。」
陸正問，「干啥去？」
兩人說話的時間，教室到了，蘇楠楠從後門走了進去，「論做一名學霸必備修養，寫你的卷子，少八卦。」
陸正嘴角一抽，沖著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收拾完書包，蘇楠楠和陸正兩人是最後離開教室的。
她今天答應戰霆川回去吃飯，蘇楠楠一出學校便直接回家。
在路上看到別人吃冰淇淋，她又去了樓下附近的超市。
買好冰淇淋排隊等結賬時，後面突然有人叫她。
「楠楠。」
蘇楠楠回頭，是和她同個小區的李女乃女乃，住在她家隔壁棟，經常和她女乃女乃在一塊逛街跳廣場舞。
不過，她不是和她女乃女乃一起旅游去了嗎？
蘇楠楠壓下心底的疑惑，禮貌打了聲招呼，「李女乃女乃。」
李女乃女乃笑眯眯地點頭，熟絡地和她搭著話，「今天沒在學校吃啊，回來陪你女乃女乃吃午飯嗎？」
蘇楠楠眸色微凝，順著她的話點了下頭，不動聲色地問，「李女乃女乃，最近幾天怎麼都沒見到您下樓去跳舞？」
李女乃女乃嘆了口氣，臉上染上幾分憂愁，「別提了，我家孫子前陣子病了，他爸媽工作忙，他們又不放心完全讓保姆照顧，所以我過去幫忙照看一個月。」
「不過好在我那兒媳婦臨時不用出差了，所以就親自在家照顧孩子，我擔心你李爺爺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所以我就回來了。」
蘇楠楠微微失神，女乃女乃明明和她說是和李女乃女乃一起報團旅游的，女乃女乃為什麼要騙她？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女乃女乃，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她把冰淇淋放回雪櫃里，倉促地離開超市。
走到超市外面，蘇楠楠立馬拿出手機給蘇文秀發消息，問她吃飯了沒有？
一分鐘後，對方回消息了。
女乃女乃︰剛在吃。
蘇楠楠不動聲色地回道，「女乃女乃，您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去機場接您。」
對方又是隔一分鐘才回了消息。
女乃女乃︰估計沒那麼快，京城太大了，我打算多玩幾天。
蘇楠楠盯著她回的信息，神色晦暗不明，她按了按手機，繼續試探︰「李女乃女乃也要和您一起延遲回來嗎？李爺爺一個人在家，她不擔心嗎？」
按下發送鍵，她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很快，對方又回了。
女乃女乃︰那是當然了，我們一起報的旅游團，肯定是到時候一起回去，也就延遲三四天，我給你買了很多禮物，到時候回去給你看。
蘇楠楠眉眼一沉，捏緊了手機，突然想起這幾天蘇文秀很少給她發消息，視頻和打電話更是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