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私立醫院。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守在房門口，來往的護士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一層樓是Vip病房，住進去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剛住進來的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
居然還驚動了院長和副院長。
「蘇老夫人，您感覺怎麼樣？」年輕男子站在床邊，看著靠坐在病床上的蘇文秀，溫聲詢問。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病房里的白熾燈很亮，照在蘇文秀蒼白的病容上，看上去狀態很差。
「好多了。」剛醒來，她聲音有些虛弱，「容雨，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容雨淡笑，「蘇老夫人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想起戰霆川在電話里交代他的話，他又說，「主子讓您安心在這靜養，其他事不必擔心。」
「幫我謝謝霆川。」蘇文秀笑了笑，似乎已經看破了人生，將生死置之身外，「我身體什麼情況我了解，不用白費力氣了。」
她體內的毒素積壓多年，身子早已到了強弩之末，這幾年要不是有戰霆川替她找來特效藥續命，她早就兩腿一蹬去見閻王了。
多活的這幾年，也算是她白賺來的。
「蘇老夫人，您先那麼灰心，孫醫生他們已經在研究更好的特效藥了，肯定還有辦法的。」容雨安慰道。
「而且蘇小姐還在等您回去。」
提到蘇楠楠，蘇文秀眼里滿是慈愛，還有幾分不舍得。
她本來想等楠楠高考結束之後再回京城的，卻不曾想她的身體狀況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而且還有玉石公會的人一直對她虎視眈眈。
種種原因逼得她不得不提前離開。
「楠楠有霆川照顧，我很放心。」她語氣帶著欣慰。
要論這世界上有誰最愛楠楠，最了解楠楠，那絕對非戰霆川莫屬。
就連她都自愧不如。
她輕咳了幾聲，轉頭看向容雨，聲音有氣無力的，「容雨，幫我轉告霆川，我和玉石公會的恩怨，我自己可以處理好，他已經幫了我很久，我不能把他卷入這趟渾水中來。」
容雨點了下頭，並沒有把戰霆川的計劃和她挑明。
「還有件事。」一口氣說太多話，她虛弱的身體有些撐不住。
咳嗽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咳咳咳……」
容雨走上前，倒了杯溫水遞給她，「蘇老夫人，您喝點水緩緩。」
蘇文秀道了聲謝，接過杯子抿了兩口水，喉嚨間那股不適感才緩解了些許。
她啞聲說道，「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你跟在霆川身邊，還請你多照顧楠楠一點。」
容雨嘴角抖了抖，「……」
就他家主子對蘇楠楠那份情根深種，只怕是蘇楠楠要天上的月亮，他家主子都會親自摘下來送給她，哪里輪得到他來照顧。
再說了，蘇楠楠那個小惡魔，誰能欺負得了她。
但對上蘇文秀懇求的目光，容雨還是點了下頭。
他道，「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蘇文秀頷首，「路上小心。」
……
十一點，蘇楠楠房間的燈還亮著。
下午睡太久，她現在反倒是沒了困意，正好陸正上線邀她打游戲。
打了幾把游戲後，她有些口渴，反射性地往手邊模了模。
是個空瓶，桃子汽水沒了。
蘇楠楠皺眉，她暫停了游戲，摘下耳機扔在桌上，穿著拖鞋朝房間外面走。
來到樓下，客廳很安靜，戰霆川的拖鞋還在玄關的鞋架上。
顯然，戰霆川還沒回來。
蘇楠楠收回視線，徑直走進廚房里，沒一會，她拿著一瓶桃子汽水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玄關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響。
蘇楠楠擰著瓶蓋的手一頓，抬眸望了過去。
這一看，她當即傻眼了。
只見男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單薄的襯衫貼著他的皮膚，勾勒出勻稱流暢的肌肉線條。
寬肩、勁腰，大長腿……
蘇楠楠咽了咽口水，腦海中閃過一個色膽包天的想法——
撲上去，然後壓住。
意識到她在眼饞戰霆川時，蘇楠楠差點給自己掄一拳頭。
完了，她又開始不正常了。
她忙不迭地移開視線，在心里反復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話。
期間，戰霆川換好拖鞋走了過來。
他頭發滴著水珠，濕透的衣服帶著夜里的寒氣，朝她手里的桃子汽水看了一眼，「這麼晚還喝冰的？」
蘇楠楠腦袋一團亂，沒有听清他說什麼，不答反問他，「你淋雨了？」
戰霆川「嗯」了聲，「忘了帶傘。」
蘇楠楠繼續問，「你幫我蓋的毯子？」
「嗯。」他點頭承認，「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話題一斷，氣氛莫名變得微妙。
蘇楠楠捏緊了手里的桃子汽水，輕咳一聲緩解著尷尬，「你衣服都濕了，趕緊去洗個澡換掉吧，要不然該感冒了。」
說完，她轉身上樓，腳步越走越快。
戰霆川沒有錯過她緋紅的耳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他緩緩勾起唇角。
沖回房間，蘇楠楠扔下桃子汽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蘇楠楠，你爭氣點。
你和人家才認識不到一禮拜，怎麼能對人家產生那種「罪大惡極」的想法呢。
不可以見色起意，不可以……
「打游戲，打游戲重要……」蘇楠楠晃了晃頭，心不在焉地走到書桌前坐下。
她拿起耳機戴上，又投入游戲中。
結果，她在送人頭的路上狂奔著。
「蘇楠楠，你個老六。」陸正抓狂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玩得這麼菜，你該不會是被盜號了吧？你是蘇楠楠本人嗎？」
「我困了，改天再玩。」沒有解釋，蘇楠楠扔下一句話便退出游戲頁面，摘掉耳機扔在桌上。
她往後一靠，眯著眼盯著天花板出神。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蘇楠楠醒過神來，側目看向房門。
家里就兩個人，除了她，就只能是……戰霆川。
想起剛才在樓下的尷尬，蘇楠楠忽然想裝睡當沒听到。
糾結了幾秒，最後她還是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一股好聞的沐浴露香氣迎面襲來。
蘇楠楠眸光微閃，看著已經換上一身家居服的男人，聲音淡淡地開口，「有事嗎？」
戰霆川站在原地，低低的嗓音嘶啞得厲害，「有退燒藥嗎？」
蘇楠楠愣了愣，視線落在他臉上，遲鈍地發現他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很淡，模樣罕見的虛弱。
顧不上唐突，她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很燙。
這簡直算得上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