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丈高巨人(求票票)

「齊王!」

「如今諸夏大勢在秦,韓趙魏楚燕都已經淪亡,只剩下齊國之地。」

「我王念及齊秦兩國四十年來通好,故而遣小臣前來勸說齊王,若然齊國投降,則齊國宗廟可保。」

「我王也可與封君,封君之地任意抉擇,封地五百里,以為供養宗廟宗族。」

「不知齊王意下如何?」

著秦國上卿袍服,處齊國臨淄王城之內,再一次見到齊王建,先前幾次求見,都被攔阻。

這一次,沒有攔阻,安穩得見。

深深一禮,說道己身之語,勸說齊王投降。

在頓弱看來,這的確是大王的懷柔仁德之意,諸夏間,只剩下齊國一隅。

無論齊國如何選擇,都避免不了最後的結局。

「齊國還是要淪亡?」

齊王建!

須發灰白,少年登位,數十年來一直幽居深宮,先前有丞相後勝處理政事。

後勝卻身死了。

自己不得不從深宮走出,掌控局勢。

然則,局勢已然大不同了。

齊秦較好,這是當年母親君王後定下的國策,丞相便是那般堅守,齊王建也覺得不錯。

數十年來,五國伐秦不斷,獨獨齊國沒有參與,那就是齊國的誠意。

眼見韓趙魏楚燕五國先後淪亡,他們派遣臨淄的求援之力,齊國也沒有理會。

那是齊國對于兩國交好的決策。

現在……秦國想要對齊國下手。

封君!

封地!

宗廟!

宗族!

……

多麼可笑的承諾!

齊王建一襲尊貴的長袍加身,養尊處優數十年,自有一絲氣韻綻放,觀左右侍從,又看向秦國頓弱。

封君!

像衛元君那樣的封君?

還是像楚王熊悍那般的封君?

縱有封地,也不得尊貴,一切生死操之他人之手,齊國……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

「齊國如何淪亡?」

「齊王多慮了。」

「若非大王念及齊秦數十年來交好,那麼,此刻就不會有頓弱出現在這里了。」

「臨淄之外,秦國三路大軍已經駐扎,東海之上,也有水軍之力,頓弱之所以前來,便是我王誠意。」

頓弱笑意,再次一禮。

「果然秦王有那般誠意,何以兵入齊國?」

「何以無端興兵入齊國?」

齊王建面上掠過一絲不屑。

頓弱!

名家之人,自己很了解他們的游說。

「大王實在是誤會也。」

「前者,白芊紅將軍欲要整頓秦國所佔蘭陵之地,不曾想,那里被十五萬齊軍佔領。」

「頓弱不自量力,入宮欲要請見齊王,希望可以撤軍,可惜,未有功成。」

「而蘭陵城卻為大秦所有,是以,乃有一戰,為追擊殘余之兵,不得已而入齊國。」

「楊端和將軍乃是為了追擊魏國殘余軍將,那些人屢屢挑釁,不得已追擊入齊國。」

「王賁將軍駐守邊界大軍,有糧草輜重被焚毀,探察為游俠所為,故而率軍追殺游俠,不得已入齊國。」

「那些事情,都有文書上呈齊王,或許為不臣之人攔阻,以至于齊王誤會秦國。」

「果然秦軍無斷興兵,現在就不會停兵三百里之外了。」

頓弱連忙搖搖頭,為之先後辯解著。

「都是寡人的過錯?」

齊王建向著頓弱緊走兩步,想要看看名家的弟子是否都是那般不要面皮。

「齊王!」

「下臣惶恐。」

「頓弱奉我王之命,入臨淄之中,以為兩國友好,前者後勝丞相,頓弱甚為尊敬。」

「惜哉,後勝丞相被奸人所害!」

「而今,臨淄之內,諸國殘余之人甚多,他們定是想要說服齊王興兵與之助力抗秦。」

「果有今日,往昔之時,何有五國伐齊?」

「那些人所為不過是想要借助齊國之力,以謀復國,據聞他們已經有兵馬出現在臨淄之外。」

「不日會主動同秦軍交戰,更甚者,還有部分齊人在內,頓弱不忍如此,特有今日之行。」

「我王不忍齊人損傷。」

「我王不忍齊國被諸國所挾持。」

「我王不忍那些人犯上作亂。」

「希望齊王可以同秦國合力絞殺那些不臣之人,我王曾語,保留齊國王爵亦不是不可以。」

「只要齊王有足夠的誠意!」

頓弱未敢直視眼前齊王,再一次深深一禮。

將臨淄內外的情況簡言落下,想來那些種種齊王也是很清楚的。

依據中樞之下,齊王投降乃是最好的結局。

省的以刀劍收攏最後一國。

「同秦國一同絞殺那些不臣之人?」

「誰是不臣之人?」

齊王建悵然道。

看著面前的頓弱,從其身邊走過去。

舅父後勝是自己信任之人,其人或許貪財,卻堅守齊國之策,不然自己也不會不放權于他的。

不臣之人?

齊國現在有誰是不臣之人!

「頓弱以為,如此局勢,仍舊令無辜齊人喪命者,便是不臣之人。」

頓弱身軀微側,又是一禮。

「……。」

只可惜,齊王建行入深宮深處,沒有別的言語流出。

頓弱駐足良久,抬起頭,看向齊王建消失的所在,凝視長久,又是一笑,搖搖頭,轉身離去。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今日,齊王建投降,或可得宗廟社稷供養。

它日,一切當不復存在。

……

……

「看來先生並未勸說有成。」

臨淄之內,越發的亂了。

諸國之力散亂,游俠之力散亂,田氏宗族危機散亂,秩序或許還存在一絲,然亂象早已內斂。

天然居!

一隅靜室,觀頓弱歸來,蓋聶不由一笑。

「被蓋先生說準了。」

「齊王還想要繼續對抗,不想要投降。」

頓弱搖頭嘆息,踏步近前,坐于案前,從蓋聶手中接過一盞清酒,一飲而盡。

齊王,在最好的時間不能夠做出最好的抉擇。

沒有認同自己之言,便是意味著只有一條路了。

「田儋之力,若是沒有期望允許,他焉得有能力調遣兵卒。」

「也許,他也想要依靠臨淄內的力量,抗衡大軍之力。」

「既然齊王如此抉擇,事情已然不多了,接下來的文書,先生寫就,傳遞咸陽吧。」

「等待咸陽的回應。」

「三路大軍南下,所佔領的地方還需要最少一個月的穩定,拿下齊國並不著急。」

淺色的隨行長衫,靜坐于條案之後。

頓弱所得,自己有所猜測。

還成真了。

如此,接下來就簡單了。

「只有如此了。」

頓弱頷首,諸夏諸地都定下了,若說只是攻城掠地,早就做到了,可是一天下,納入土地只是第一步。

三路大軍相距臨淄三百里,是給予臨淄應對的時間,也是秦國、秦軍整理所佔之地的時間。

******

「高兒,阮翁仲手中的這支長槍你可拿不動!」

咸陽王城!

王宮後花園內,仲夏之日,百花百草綻放新一輪的盎然之氣,嬌艷爭鋒,堪為勝景。

公子高!

時年五歲,已然啟蒙,文武並列。

今日演武,為衛尉李仲為之演練劍法,秦王政處理完政務,也是來此一覽。

觀此刻高兒正欲要撼動阮翁仲將軍的那柄長槍,不由大笑。

阮翁仲的那柄長槍,近來有重新鑄就了,原先只有兩百斤上下,現在都有兩百五十斤了。

是少府徐夫人親自打造,普通之人想要將其拿起來,已經很艱難,而在阮翁仲手中,宛若普通長槍。

就是揮舞起來,動靜太大太大。

「大王!」

「大王!」

「……」

後花園區域內的侍從、侍衛盡皆一禮。

「父王!」

「高兒見過父王!」

那錦衣少年人正在和那柄長槍較量,聞聲,連忙轉過身,小手為之一禮,有模有樣。

「哈哈哈,今日學的如何?」

秦王政心情相當不錯。

從前往傳來的一道道消息都領自己欣喜,諸夏間,只剩下齊國一隅了。

而齊國也不長久了。

今歲,諸夏就要歸一。

今歲,諸夏就要一統。

雖興奮,仍覺責任重大。

甚至于些許的惶恐。

不過有一句話,王弟說的很對,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一步步走下去,總會是一條康莊大道的。

「父王!」

「高兒今日打了三遍太極拳,又跟李仲演練一套劍法。」

公子高稚女敕之言緩緩,有條不紊。

「那卷《太極十三式》好好學,那是武真侯留給王族的東西,較之諸子百家的武道都絲毫不遜色。」

「李仲,教導公子,須得用心用力。」

「昔年武真侯教導扶蘇武道,寡人可還真有些心疼。」

秦王政一襲玄色素服,束發而冠,對著高兒招招手,視線落在李仲和阮翁仲身上。

對于他們,自己都是放心的。

「是,父王!」

公子高又是小手一禮。

「喏。」

李仲只得一禮。

自己如何可以同武真侯相比,萬一公子高出點事情,怕是大王不言語,麗夫人都要呵斥自己了。

「阮翁仲,你等來咸陽也有數年了吧。」

秦王政拉著公子高的小手,一雙明亮的丹鳳之眸落在阮翁仲身上,其人身高比起剛入宮的時候,更加威猛了。

身高超過一丈!

足有一丈一尺上下,站在那里,便是宛若巨人,其余百越之人,相差不少,當然,也是盡皆魁梧。

「回大王!」

「滅魏之後,小人便是入咸陽宮了。」

阮翁仲那巨大的身軀踏步而動,虎虎生風,舉手投足,自生威力,拱手深深一禮。

甕聲甕氣落下,頗有些滑稽之意。

可瞅著被其立在身側的巨大長槍,縱有人有此心,也無人有膽量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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