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天道聖人(求票票)

「護國學宮的兵家講義之言?」

「師妹此言何意?」

龍陽君俊逸眉目再次挑動。

護國學宮!

那是秦國設立的學宮,專為兵事之用,近年來名氣很大,傳聞現在秦國軍中許多新提拔的千夫長、偏將等人都是從護國學宮出來的。

他們在護國學宮內,學習百家兵法,熔煉一處,各有兵種劃分,以為所用。

的確不俗。

山東諸國與百家也曾想要派人前往其中,可是其中的防衛很是嚴密,很少有所得。

至于護國學宮得兵家講義之言。

卻是斷斷續續流出不少。

但都不敢明面拿出來,秦國中樞與軍中早有明言,發現私藏護國學宮講義者,重罪處之,隱瞞者,罪當連坐。

自己也曾閱覽過一些,其中的兵家之言,雜糅甚多,從其中可以看出許多兵家先賢的謀略。

好端端的,嫣然提及此事做什麼。

「退敵良策,嫣然亦是沒有。」

「欲要憑借齊國之力,將秦國這般的大勢之力擊潰,師兄心中也當有謀算。」

「眼前並非是最佳時機,秦國一統天下大勢,在三晉而滅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縱然孫子、吳起復生,也改變不了局勢,況且孫子、吳起等人,相較于秦國武真侯、王翦、王賁等人,也不一定有所得。」

紀嫣然再次輕呷了一口茶水,此茶是召水從琴韻醫館帶回來,獻給自己的。

說是端木先生醫者無雙,百家之人獻上的上佳毫葉,自己品味,果然不錯,便是留了下來。

戰者!

並非求勝于一時半刻。

尤其是如今的局勢。

秦國越發之強大,秦軍越發之強大,那些秦軍巴不得諸國殘余之力抵抗,從而獲取更大的軍功。

是以,在蘭陵城強行抗秦,殊為不智。

「師妹之言何意?」

龍陽君深深的呼吸一口氣,自己都要被師妹的話都弄糊涂了。

「此刻欲要求勝秦軍,絕無可能。」

「強戰之策,只能夠白白損耗十五萬大軍之力。」

「師兄可有听聞護國學宮兵家講義上的游擊戰法?」

紀嫣然亦是輕嘆一聲。

自己此策,也許說了也是白說。

因為有些事情不會因為自己一策而改變的。

「游擊戰法?」

「游者,行也,擊者,攻也。」

「游擊者,行進之中攻守也。」

「師妹之意……是要我等放棄眼前之戰,讓出蘭陵城,甚至于讓出齊國?」

龍陽君頓時不悅。

自己所求良策,乃是能夠退敵以緩解眼前局勢的良策,而非逃跑之策。

師妹實在是……有些失望。

「游擊戰法,並非是逃跑之策。」

「也非蠻力之策。」

「游軍之行,乍動乍靜,避實擊虛,視羸撓盛,結陣趨地,斷繞四徑,勢無常定。」

「以眼前百家和齊國之力,實難與秦軍爭鋒,唯有退守以為保存人力和兵力。」

「豈不聞,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就是那般道理。」

「師兄若是要詢問在蘭陵城退敵之法,嫣然並無良策。」

「若說有機會復國之策,眼下盡可能的保存諸國殘余之力,乃是上策,否則,將來縱然有機會,又有何力?」

游擊戰法!

並不算護國學宮提出來的新東西,數百年前吳楚爭霸之時,便是出現過。

昔時,吳王闔閭欲要攻楚,伍子胥提出疲楚而後勝楚的戰法,所為便是游擊戰法。

先行派遣多支兵力到楚國之地,游擊戰法襲擊、騷擾楚軍長達六年之久。

以至于楚軍疲憊不堪。

未幾,吳王闔閭親率主力入楚地,一戰擊潰楚軍!

那便是游擊戰法的強大。

前提,是你有足夠的人力和兵力施展戰法,如先前的楚地之時,五萬楚軍被秦軍圍剿。

著實可惜。

果然隱入江南、雲夢大澤,伺機而動,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因為秦國……會面臨許多問題。

那些問題,就是機會。

「游擊戰法!」

「雖好……卻不知要等待多久。」

「當真無眼前退敵之策?」

龍陽君頓然明悟師妹之意。

游擊戰法,的確可行,的確適合他們。

惜哉,並非他們眼下所需要的。

自己今日前來,乃是為了退敵良策。

蘭陵城不可能放棄的。

「蘭陵城這里欲要退敵,沒有外力干擾,以路枕浪之能,也許機會不小。」

「正面相抗白芊紅十萬大軍,很難。」

「非有奇策!」

「而白芊紅其人,師妹了解,其人才學鬼谷縱橫,不遜色當世鬼谷任何一人。」

紀嫣然看向師兄。

師兄為何執意要在蘭陵城退敵,那個機會……師兄當明白很小很小。

真的很小很小。

「師妹!」

龍陽君再次一禮。

自己不想要听那些。

「師兄。」

「退敵奇策,嫣然這里並無。」

「你……走吧。」

紀嫣然淺淺一笑,再次搖搖頭,沒有多言。

有些事情,師兄太執著了。

如果不是因為師兄,自己早就離開蘭陵城了。

非擔心師兄在蘭陵城的安危,自己不會留在這里。

良策!

自己已經給出了。

至于奇策?

想了想,還是……算了。

「師妹!」

龍陽君不相信以師妹之驚艷才情,會沒有奇策出。

「師兄,魏國之時,你就已經放下了。」

「蘭陵城內,再次升起此心。」

「著實不智。」

紀嫣然輕喝一語。

大梁城的時候,師兄執意摻和陰陽家的事情,差點被陰陽家東君鎮殺。

現在還要摻和。

難道不明白……陰陽五行的大勢?

欲要逆轉大勢,非有先順應大勢,了解大勢,進而才能夠逆轉大勢。

一味的蠻力抗衡大勢。

只有一個下場。

便是被大勢碾壓而過。

……

……

「師尊,師伯好像很生氣。」

數十個呼吸之後,召水將神色甚為不悅的龍陽君送出去,歸來一禮,脆音緩緩。

剛才師尊和師伯的談話,自己也在旁邊,也有听到。

所以……也明白師伯的感受。

難道說師尊真的沒有奇策?

以自己對師尊的了解,應該有吧!

「他應該生氣的。」

紀嫣然為之一笑。

師兄的性情就是那般,蘭陵城內,自己要擔心的唯有召水她們和師兄了。

諸夏的局勢,當如師尊當年所言,一切不過天地五行的變化,並沒有什麼可以憂心和掛念的。

妙悟玄關之後,對于這般道理參悟的更是透側。

「師尊!」

「您……您真的沒有奇策嗎?」

召水心中從剛才就在念叨,真的想要知道師尊是否真的有奇策,應該有奇策的。

果有奇策,師尊為何不說呢?

「奇策!」

「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召水,你覺得蘭陵城這里的局勢,是應該保持現狀,還是秦國迅速將其擒拿,而後一天下為好?」

紀嫣然從案後起身,雲霞裙衫垂落,縴細的腰肢婀娜而動,破入玄關之後,肉身伐筋洗髓,渾身上下,更為明媚。

有感召水之問。

紀嫣然笑語而出。

召水的身份自己知道,自己也好奇她的回答。

「師尊!」

「召水……召水不知道。」

蘭陵城保持現狀。

便是秦齊繼續對峙,甚至于兩軍相爭,不分高低,僵持在此地。

秦國一天下。

自然蘭陵城被重新納入秦國手中,無疑意味著蘭陵城這里的百家和十五萬大軍所謀功虧一簣。

自己是不希望秦國取勝的。

但這里長期是這個樣子,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秀麗的俏臉上,看向師尊,小腦袋搖動。

「召水!」

「你既然隨我修行,就該明悟天道。」

「天道之下,沒有永恆的存在,除非與道合真,身融萬物。」

「自上古以來,三代更迭,大周延續八百年,燕國便是最後的榮光。」

「可秦國縱然一天下,你覺得秦國可以永恆嗎?」

紀嫣然近前一步,單手落在召水的腦後秀發上,輕輕撫模著,自己很看好召水。

「不可以。」

召水干脆應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tu )籥(yu )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此言何解?」

紀嫣然又是一笑。

順而,給了召水一個問題。

「天道之下,萬物一般,無所謂高低,是以,在天地間,萬物都是一樣,生死有序。」

「聖人亦是如此,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庶民奴隸,都是一樣的存在。」

「天道沒有仁德,蘊養萬物,不求萬物回應。」

「聖人沒有仁德,亦當如此,萬民如一。」

「道家祖師此言,乃是教導我等順應天道而為,方可明悟大道。」

召水道禮,靈動的明眸閃爍亮光,此言師尊與自己說過,自己也曾記在心中。

現今,似是隱約間有著更深的了解。

「非為你師伯,此刻為師當帶著你離開蘭陵城了。」

「在為師眼中,獻出奇策,無疑意味著蘭陵城這里的百家,乃至于十五萬大軍早晚被屠戮。」

「你希望看到那個樣子?」

「秦國一統天下大勢已成,眼下無任何力量可以攔阻,果然迅速拿下蘭陵城,則齊國頗有可能會以極小的代價拿下。」

「表面上,損失了一些所謂的王公貴族之利,實則,齊魯之地得保安寧。」

「兩者,孰強孰弱?」

百家和諸國的出路,自己先前于師兄說了,要他們等待良機,游擊戰法,以求存活。

區區蘭陵城,與齊魯之地相比,相差太遠。

「師尊,弟子明白了。」

召水有感,素白的小手再次深深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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