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王翦老矣(求票票)

「大秦王令!」

「大戰滅國,領軍有成,特擢升王翦為大庶長,總轄東出大軍,以為諸夏一統!」

王城給事中!

非數年前那個須發潔白之人,換上了一位年歲三十有余的青年人,此職位……非贏秦宗族之人不可擔任。

手持錦帛王書,近前高台,朗聲一語,當即便是一言。

「喏!」

身披黑色重甲,束發而冠,數年來東出,披肝瀝膽,雖精氣神仍存,然須發已然有些灰白,頗有老態,聞此,亦是從案後豁然起身。

行至殿中,拱手躬身一禮。

滅趙之時,已然爵升駟車庶長!

如今燕國只剩下一隅,且東出總管大局,自當有功,晉升大秦爵位第十八等——大庶長!

亦是侯爵之下,最為尊貴的爵位,其上,唯有關內侯與徹侯兩大爵位。

「大秦王令!」

「東出滅國,右將軍楊端和有功茲然,擢升少上造之爵,以為諸夏繼力!」

「……」

「喏!」

「……,左將軍李信有功茲然,擢升中更之爵,以為諸夏繼力!」

「……」

「辛勝,擢升中更之爵,以為諸夏繼力!」

「……」

「九原大營主將蒙恬,擢升少上造之爵,駐守雲中,抗擊北胡不得怠慢!」

「主將馬興,擢升左更之爵,以為諸夏繼力!」

「主將羌槐,擢升左更之爵!」

「主將召平,擢升左更之爵!」

「……」

給事中之言,在此刻的章台宮內有條不紊的傳蕩著,每一語落下,便是一位主將從案後起身,行至殿中,以為一禮。

滅國有功,自當大賞!

滅魏之功,王賁的封賞早就下來,爵位臻至少上造,于目下擢升的蒙恬並列,然……已經超過李信、辛勝等人,那便是滅國之大功。

接下來,還有齊國,還有楚國,果然再次立下大功,爵位再次提升亦是不難,只是……欲要跨層次擢升。

怕是再有滅國主將總轄大功了。

一位位東出藍田大營的主將,一位位九原大營的主將,按照功勞,各自有賜封,至于偏將與千丈以下等。

國府與國尉府自然也有文書落下,不會漏掉一個人!

周清落坐于案後,亦是靜靜听著給事中的聲音,看著眼前一位位主將接下賜封,那是他們應得的,也是大秦必須給他們的。

不過……,爵位不輕易賜下的,起碼……東出滅國有四,暫時還沒有出現一個侯爵之位,倒是令周清有些詫異。

與會的武將群體中,八層以上盡皆出列接受賜封,卻是文臣群體,沒有賞賜落下。

……

給事中的聲音足足在章台宮殿內持續了半個時辰,終于……隨著章台宮殿內的光芒大盛,隨著章台宮內徹底明亮起來。

一應諸般,終于落下。

「國府各大行署,統籌大局,東出滅國,亦是有大功,然……而今還剩下齊楚兩國,寡人以為……待諸夏一統,群臣歸位,再好不過。」

「雖如此,為了東出滅國徹底有序,寡人決意,王綰即日起卸下廷尉一職,為國府假丞相,相佐相邦處理諸般要務。」

秦王政在上首王座上靜觀群臣,對著給事中看了一眼,視線一轉,落在文臣之列,武將大戰功勛卓著,次次得封。

文臣雖運籌帷幄有功,果然東出有成,一匡為之,則更為之好。

「喏!」

廷尉王綰身穿朝袍,入殿中深深一禮。

「李斯,即日起,接任廷尉一職,另外,兼任中央學宮大祭酒之位。」

對著王綰點點頭,而後又是一語落下。

「喏!」

數十個呼吸之後,李斯從案後起身,行至殿中,躬身一禮。

「馮去疾!」

「總管河西兩郡有功,即日起……,接任咸陽令!」

秦王政又是一語。

「喏!」

從河西兩郡歸來的馮去疾起身,一禮。

「……」

「……」

亮堂之音不絕,對于咸陽之內的九卿之臣給予調整,外放的外放,調回的調回,文臣爵位雖沒有大的變動。

可一應官職,變動許多。

一番調整,已然又過去近兩柱香的時間。

「大田令鄭國,待四郡之要務了解,當前往四國之地,縱觀水利、溝渠、田畝……,以快速恢復四國之民力。」

「尤其是將中原之地的鴻溝徹底修繕。」

話鋒又是一轉,落在大田令鄭國的身上。

大田令!

此職位在秦廷內頗為不顯,不入九卿,甚至于鄭國本人的爵位也不高。

非為不顯。

均鄭國不予接受,雖如此,但兼任要職甚多,否則如今之爵位與官職,當不遜色當初還在自己之下的李斯。

「喏!」

鄭國起身一禮。,

「今歲以來,寡人所憂心之事有四。」

「一者燕趙遼東之事,如今燕王喜困守遼東,僻處一隅,不足為慮,有三萬精銳之兵,加上蒙恬所部,早晚將遼東收入輿圖。」

「其二,便是東出滅國,對于四國之地民力之恢復,欲要恢復四國之民力,除卻國府派出精干吏員給予助力。」

「自然也少不了對于四國田畝溝渠的休整,近百年來,山東諸國孱弱,以魏國為屬,百多年前,魏國惠王之時的繁鬧何其盛。」

「目下,卻凋敝甚多,故而,寡人著意調遣鄭國給予縱觀諸般事。」

「哈哈,諸位無需規矩,今日大朝會,本為慶賀之會,寡人擺下酒宴,可非是一觀的,否則,冷了就不妥了。」

再次一言,秦王政從王座上起身,冕服著身,雖鮮少舉動,已然威勢而生,俯覽而下,昨日自己所吩咐尚食坊擺下的酒宴,鮮少而動。

除卻王弟與一些宗室高爵之人,其余文臣武將皆規矩無比,倒是令秦王政無奈,笑語而出,指著那些擺放著酒宴的佳肴。

怕是許多東西都有些涼了。

「哈哈,尚食坊近來的庖廚之道大進。」

「諸位若不食之,有些可惜,本侯頗感有些吃飽了。」

周清反正沒有客氣,從辰時,到現在臨近巳時,自己手中持箸沒有閑著,旁側還有宮人服侍,有吃有喝的。

而且從武將,到剛才文臣調遣,都是和自己無關,自己只需要一邊吃著,一邊听著便可了。

身側的贏騰老廷尉亦是如此,倒是旁側的熊啟正襟而坐,頗為得禮,除卻飲酒之外,案上的美味沒有怎麼動。

「哈哈哈,武真侯所言甚是,你等案上的美味不動,豈不是辜負尚食坊勞作之功?」

老廷尉贏騰隨即,也是朗朗一笑,舉起手中酒樽,左右而觀,不住而言。

「哈哈哈,合該如此。」

「即如此,寡人也歇息半柱香,諸位……,且品嘗一二。」

自己所憂四件事,除卻剛才所說的兩件,還有另外兩件。

不過,已經說出來的兩件,現在都已經辦理妥當,故而,歇息片刻也無妨,今日大朝會所論的要事,還未開始。

聞王弟與老廷尉之言,亦是歡快一笑,復歸王座之上,自己的案前也有酒宴陳列,自己也還未動箸。

「多謝大王恩典!」

「……」

語出,整個章台宮殿內,先是一靜,而後群臣相賀相樂,彼此相視一眼,亦是歡笑,即如此……那就品味一二。

「哈哈哈,半個多時辰過去,怕是諸位案上的美味不為原先滋味。」

「果然下箸,略有損之。」

周清跪坐在案後,觀此刻歡快的章台宮,又是一笑,一念而覺,周身閃爍別樣的紫韻玄光,抬手間,便是一道道玄光掠過一張張條案。

屈指一點,又是一道無形之力籠罩上首王兄面前的王案,紫韻華光掠過,一張張木案上,頓時一股股蒸騰之氣擴散,略有涼下去的美味歸于初始。

「這……,武真侯……果然武道通玄。」

旁側熊啟只是飲酒,加之品嘗些許佳肴,縱然涼了,也是尚食坊之物,怠慢不得。

而今眨眼之間,味道如初,實在是……不愧為道家天宗千年以來資質最高之人。

「哈哈哈,請!」

周清不以為意,舉起手中酒樽,上首一禮,左右一禮,以觀群臣。

「武真侯,請!」

「武真侯!」

「……」

武真侯的武道修為果然如傳聞一般,看著面前木案上那熱氣升騰的佳肴,不由的諸人一愣,而後相賀。

「諸位,請!」

「且快快一品,今日朝會,乃數年以來之盛事,自當有大事而存。」

周清舉樽頷首。

「當如此。」

「……」

群臣亦是頷首,語落,盡皆向著上首一禮。

「哈哈哈,如武真侯之言,且快快一品。」

「寡人可還有兩件要事未落。」

秦王政舉樽而飲,對著文臣武將微微一笑。

……

……

「燕趙遼東之事!」

「中原四國之事!」

「皆有所定,數年來,寡人大秦雄師雖東出滅國不斷,然九原蒙恬所處,所報北胡亦是愈發之凶猛。」

「胡人部族頭曼一同諸多部落,甚至于即要將東胡擊敗,一同整個北方,麾下控弦之士超過三十萬,堪為一大隱患。」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

秦王政舉起手中酒樽,從王座而出,續接先前之事。

諸夏一統,如今已然是大勢有成,對于齊楚,有必勝之把握,所擔憂著,不過是接下來的戰法而已。

而……身為大秦之王,總攬諸般文書,對于北胡之地,也有相當了解,尤其是礙于數十年前大秦義渠國之亂。

困擾大秦數百年。

北胡終究是一大隱患!

絕對的隱患!

否則,自己也不會讓蒙恬在九原練兵,以為攔阻。

「北胡雖有一統之勢,可……目下于大秦未敢侵擾,只是小小的掠邊罷了。」

「隱患在于將來,大秦與北胡必有大戰。」

周清下首接語。

「武真侯所言不錯。」

秦王政頷首。

「大王!」

「蒙恬所部……三十萬黃金火騎兵即將練成,期時……,當率軍北上,一舉蕩平整個北胡蠻夷,將北胡之地納入大秦輿圖!」

「讓胡人畏懼大秦之威!」

身披重甲的蒙恬豁然起身,拱手一禮。

「哈哈哈,期時自有你的仗打。」

「北胡之事雖為隱患,但目下之要尚未解決,齊國與楚國,為山東六國僅剩之國,實力不弱。」

「昌平君,開議吧。」

秦王政並未在北胡的事情上糾纏,北胡的事情還需要接下來處理,眼下還有要事需要解決,立于上首,看向昌平君。

隨即,將手中酒樽一飲而盡。

章台宮陡然一靜。

今日大朝會的核心之事前來了。

這才是今日大朝會的焦點所在,聞大王之言,一道道視線落在昌平君熊啟的身上。

「諸位!」

「奉大王之命,啟與丞相、上將軍、上卿、國尉、朝臣等會商。」

「以為論議齊楚大事方略,首要,齊楚誰之為先!」

「其二,齊楚之先,兵力幾何?」

「此兩事而定,國府行署才得全力謀劃協力之策,諸位,首議攻伐齊楚,誰之為先,郎中令、史官等在位。」

「盡可而言!」

昌平君熊啟從案後起身,對著上首一禮,而後環顧四周群臣,清朗之音緩緩而出,雅韻彌漫,今日之事,數月來便是有所論。

今日與會朝臣自當也有所思。

故而,語落,對著蒙毅和史官看了一眼,等待群臣論政。

數十個呼吸過後!

章台宮殿內再一次陷入寂靜的狀態,文臣武將再次相視一眼,並未有先發之音。

「哈哈,齊楚之論,自當軍略為先。」

「兩位上將軍以為如何?」

周清跪坐在案後,環顧左右,而後,笑語看向上將軍蒙武與上將軍王翦。

「老夫多年來坐鎮關外,于東出大勢方略未可看的明朗。」

「王翦將軍領東出主力,滅國不斷,當有所得。」

老將蒙武聞此,對著武真侯看了一眼,而後拱手一禮,搖搖頭,將話鋒落在旁側的上將軍王翦身上。

「哈哈哈,蒙武將軍過謙也。」

「實則王翦從燕國而歸,還沒有徹底緩過鐵血之意,且連年以來,心力交瘁,當先听听列位之高見。」

老將王翦聞聲亦是一笑,對著蒙武一禮,搖搖頭,左右而觀,言語之間,顯得有些疲憊和蒼老,須發灰白更顯老態。

雖年歲較之蒙武年長一些,可……看上去蒼老的不止十歲以上。

「老將軍滅國有功,數十年來,歷經三代先王,風霜雪雨不斷,堪為大秦柱石,寡人當為之一禮。」

「來啊,賜酒!」

秦王政立于上首,聞王翦之音,觀今日王翦之神態,不由的深深呼吸一口氣,略有感嘆,旋即一語。

王翦!

的確有點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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