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兒欲滅魏(求票票)

數月之前,燕國助力趙國,擊潰秦將李信三萬軍!」

「此事或許成把柄!」

韓申沒有避諱這個話題,直迎燕丹看過來的不悅目光,說道必行之理。

雖然,這個策略自己也不喜歡,但……秦國滅趙之後,大軍可就隨時可以渡過易水,進入燕國的疆土之內,如果不能夠及時的給予安撫。

為之奈何?

和秦國好好的打一仗?

怕是燕王都不同意!

「可……韓國終究還是被秦國所滅!」

燕丹面上那一絲絲不悅彰顯,父王上稱臣文書,自己本就不願,欲要更近一步為藩臣之國,那可就意味著秦國可以隨時插手燕國的內政。

而以秦國國策,再加上自己對秦王嬴政的了解,縱然如此,或許秦國會短暫將兵鋒挪移燕國,……最終還是會落在燕國身上的。

對于嬴政,燕丹太了解了。

他的野心可不會止步于三晉!

「殿下,上卿所言不無道理,果然不能夠安撫秦國之心,則數月之後,秦國滅趙,以其軍勢,則很有可能直接跨過易水,攻打燕國。」

「果然為藩臣之國,還能夠在思忖其余之法。」

大夫鞠武蒼老的聲音落下,對于韓申所言,也是贊同的,如今燕國弱小,秦國強大,向強者臣服並沒有什麼損失。

而且能夠得到片刻安寧,也是極好的。

只是……先前燕國中樞、殿下與他們種種謀略,怕是都難以完成了,原本以為秦國想要攻滅三晉,也得五年以上,甚至更長。

可……秦國東進的速度太快了。

縱然百家助力,縱然……終究山東諸國也都有各自的心思。

國祚本就弱小垂危,再繼續進行損耗,不合常理!

拱手一禮,蒼老的神容之上,仍舊幽深的雙眸看向太子殿下,殿下雖仇恨嬴政,這個時候也得稍緩一二了。

「趙國,在秦國的大軍攻勢之下,連兩年的時間都沒有支撐住!」

「魏國呢?」

「一年?兩年?秦國滅魏之後呢?」

燕丹悵然,渾身上下的精氣神都為之瞬間消弭了許多。

遙想自己從秦國歸來以後,所作諸般,都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比嬴政差,奈何燕國底蘊終究差了些,數年來,盡管內修政事,外修兵戈,也只是在朝向昭王歲月的痕跡走去。

現在,秦國大軍已然路過易水了。

自己還有多長時間?

何以對抗秦國,何以對抗嬴政?

謀秦!

此策一直存于心間深處,如今再次迸出,除此之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策略,可以暫緩秦國的一天下攻勢。

「秦國一天下,匡合諸國,秦國獨尊!」

「殿下,仍所思……謀秦乎?」

田光細抿著條案上的茶水,秦國大勢難以抵擋,如今燕國也即將面對秦國壓力,自請藩臣之國,也只是權宜之計,未能從根本除去秦國威脅。

而想要從根本除去秦國威脅,唯有……謀秦了。

這一策,自己當年就曾知曉……但未曾反對的一件事。

「殺嬴政,秦國自亂,山東諸國自可恢復如先。」

燕丹眼中一亮,田光節俠竟然親自提起這件事。

「難矣!」

「數年前,趙國陘城書館殘劍、飛雪二人手持干將莫邪都未能功成,其二人合力足以襲殺化神巔峰武者。」

韓申嘆息道。

對于謀秦,怕也是如今最合之策了。

雖然,這是下策,可……也是不得不行之的下策了,不然,燕國早晚會被秦國所攻滅。

「而且今日傳聞,秦國隴西那里,匈奴與月氏二十萬聯軍被天宗玄清子擊潰,大軍西行,拓土千余里,開河西兩郡,其人歸于咸陽,更是艱難。」

隨其後,韓申又是一言。

欲要謀秦,自然要有武道高深的游俠出手,上一次殘劍與飛雪兩個人都沒有功成,秦廷之內,早已經戒嚴甚多,在想要復現那一策,幾乎不可能了。

「田光先生以為呢?」

于韓申之言,燕丹頷首以對,卻為重要之事。

「天宗玄清子武道超凡,果然有異動出現在咸陽宮,定會引起其注意,就算其人不存咸陽宮,陰陽家與天宗的高人在其內也是不少。」

「是故,欲要謀秦,只有一擊之力,一擊之後,要麼殺嬴政,要麼……事敗。」

謀秦下策明面而言,可此處並無外人,相較之韓申與燕丹,對于天宗玄清子,田光有更深的認識,當初農家六大長老便是被其生擒。

如此力量……只有避開!

否則,謀秦如同虛妄。

「若是天宗玄清子離開咸陽呢?」

既然天宗玄清子是麻煩,那麼,其人不存于咸陽如何呢?

「仍為艱難,不過……事情可謀。」

田光思忖十多個呼吸,給予燕丹一個肯定的答復,沒有天宗玄清子,那麼,秦廷咸陽宮內,實力最強的也不過化神層次,而他們如果也派出化神武者,足以堪為此事。

若然可以有玄關武者做此事,就更好了,但……玄關武者超凡月兌俗,比起謀秦更加虛妄。

「天宗玄清子位高權重,堪為秦王嬴政信賴,若非其自己願意離開咸陽,誰人奈何?」

果然如此,事情也就落在一個關鍵之人玄清子身上。

燕丹面上一喜,口中緩緩而語,渾身上下再次彰顯一絲別樣的精氣神,目光在身前諸人身上不住看過去。

「……」

「難!」

田光再次陷入沉思,而後輕語,農家在秦廷內部,也有人手,可是現在已經不好出手了。

韓申亦是搖搖頭。

「韓卿,記得當初丹離開逃離咸陽的時候,還多虧了麗夫人助力,若非其助力,將嬴政引走離開咸陽,使得咸陽內部巡邏空虛,丹怕是還不能夠安穩離去。」

「而且,麗夫人還是韓卿的師妹,不若麗夫人助力如何?咸陽宮內,嬴政固然信任天宗玄清子,據丹所知,嬴政對于麗夫人同樣信任。」

「前歲,非麗夫人助力,魯勾踐大俠怕也是身死了,如今雖為黔面城旦,終究免去一死。」

燕丹面上微微一笑,將視線落在韓申的身上。

真論起來,秦廷之內,他們也是有助力的,就是不知道時隔數年,那人之心是否如故!

若然可用,將天宗玄清子調離咸陽,則謀秦可成!

「殿下……當真謀秦?」

念及今日考量之事,原本是落在秦國滅趙,燕國應該如何應對的策略上,怎麼……現在卻落在謀秦之事上?落在如此風險極大的事情上。

「非謀秦!」

「秦國滅趙之後,當為滅燕與滅魏,燕國與魏國何擋?」

燕丹舉起手中茶盞,看向韓申。

此策,自己早就想要做下了,奈何數年來燕國陷入平穩,燕丹以為再過些年,燕國有能力抗衡秦國的威脅,可是……自己錯了。

韓申陷入沉默。

「我有何力可助殿下?」

待在燕國為上卿數年,本也是要一展師尊公孫羽所教,施展于燕國之內。

對于秦王嬴政,也許他該死,因為當初秦國蒙武破開魏國濮陽之城,師尊公孫羽戰死,其後師弟荊軻身死于天宗玄清子手中,師妹公孫麗更是被強留在咸陽宮內。

也許他不該死,因為……春秋以來,諸夏戰國並起,戰亂已經持續數百年了,果然秦國可以一天下,諸夏庶民可安息平穩。

然……燕丹終究對自己有知遇、提攜之恩。

「只消韓卿一封文書,若然麗夫人願意助力,則丹可預謀大事,如若不行,丹當另作他策!」

燕丹沒有遲疑,將心中急切之心道出。

「喏。」

韓申拱手一禮。

見狀,燕丹甚喜。

******

無論燕丹如何謀劃,于此刻正在率領大秦滅趙的王翦來說,沒有任何侵擾。

坐鎮中軍幕府,自從趙國自去李牧之後,便是行軍勢如破竹,每一次攻戰趙國城池,均沒有受到太大的抵抗,短短數月,便是抵達相距邯鄲以北六百里的區域。

六百里的區域,雖不遠,但王翦絲毫不急,仍舊穩打穩扎的行軍,按照先前下發給李信、楊端和軍中的文書,兩個月後,三軍齊聚邯鄲。

秋日之前,完美滅趙!

中軍幕府之內,王翦正身披漆黑重甲,行走在逐步擴充的沙盤四周,沙盤之上,原本屬于趙國的土地、城池、關隘,全部插上大秦的黑色旗幟。

而且俯覽而下,整個秦國三路大軍行軍路線,正在有條不紊的逼向邯鄲。

己身率領大軍南下,李信正在邯鄲東北區域,楊端和則是在南方區域,雖然不出意外,滅趙已成定局,但不到最後一刻,王翦覺得還是要謹慎為上。

「上將軍!」

「少將軍求見!」

忽而,幕府帳外,傳來護衛之音,沉穩而又響亮。

「召!」

聞聲,王翦眉頭一挑,輕哼一聲,中軍之內,有少將軍之名的,也就自己那個兒子王賁,若言王將軍,倒是不妥。

是故,少將軍之名王翦也不知道何時而起,本已經囑咐過王賁,不可恣意張揚,奈何仍為如此,但……此戰,終究沒有讓自己失望,行軍作戰還是可圈可點的。

「王賁見過上將軍!」

數息之後,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同樣身披黑色重甲的王賁腰月復長劍,近前拱手一禮,看向沙盤一側的父親,不敢大意。

在軍中,在父親手下,王賁自覺受到更為絕對的鉗制,雖知道父親為自己好,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王賁如何來此?」

王翦瞥了兒子一眼,沒有與其廢話,直入主題。

「父親,如今滅趙已成定局!」

「故而,王賁希望自請一軍,南下滅魏!」

王賁再次近前數步,左右看了一眼,低語一眼,沉聲穩穩。

語出驚人,入軍旅多年,王賁性情早就磨礪淬煉,眉目雖不算俊朗,也可是方正精煉,沒有稱言上將軍,意義截然不同。

雖如此,可王賁覺得父親明悟己身之意。

如今,秦國滅趙的三路大軍中,北路軍李信將軍乃是大王一手提拔出來的,如今獨領一支大軍,果然滅趙,必然有大功勛。

而南路軍楊端和乃是親近蒙氏一族的,也是獨領一支大軍,果然滅趙,怕是爵位還能夠提上一提,更別說九原大營蒙恬實力日漸雄厚。

還有蒙恬的弟弟蒙毅,如今為咸陽宮郎中令,很是得大王信任,這種文武兩人之道,是王氏一族所欠缺的,既然王氏一族不能夠在咸陽宮文臣之道出頭。

那就應該在武將一道走到極致!

這也是自己今日前來之目的。

此次滅趙,自己乃是歸于父親麾下統領,縱然滅趙,功勛也不能夠與李信、楊端和等媲美,要次上一等,雖然也不錯,並非王賁所希望。

「小兒狂言!」

听兒子之言,王翦不由的神色微動,而後輕聲呵斥道。

「父親!」

「此事,兒子有八層以上的把握可以滅魏,而且只需自請一支五萬人大軍!」

王賁不惱,繼續說道口中之言,略微黝黑的容顏上凸顯一絲凝重和狂熱,對于此事,自己已經思忖良久,不然也不會今日前來父親面前。

「以五萬軍滅魏國?」

「王賁,戲弄為父乎?」

原本就覺得兒子王賁突然提出滅魏之言,實在是狂妄,再加上只需要五萬軍,實在是狂妄至極,魏國如今兵力超過二十萬,區區五萬軍何以滅魏?

實在是可笑!

實在是……胡鬧。

「父親,且听兒子慢慢道來。」

「父親可知如今潁川郡內,韓國舊人欲要謀亂?」

王賁輕輕一笑,仍是不氣不惱,收斂動作,亦是行至父親身側的沙盤之前,看著那精致無比的沙盤,目光逐步南下,那里是魏國與秦國上黨、穎川之地。

「若然今日不能說服為父,王賁,明日……你為輜重營主將!」

王翦再次冷哼一聲,對于身側的兒子,一直很是了解,爭強好勝,不落人後,眼見李信與楊端和立下大功,不會甘于平靜的。

本以為王賁有其他的手段,可以獲取軍功,但出乎自己的預料,竟然欲要滅魏!

滅魏之事,就是如今的中樞之內,雖有提及,也僅僅是提及,沒有太多具體的謀劃,而王賁竟然自信、狂妄滅魏?

又聞其言,韓國舊土亂象欲要生出,此事,中樞也有文書傳來,故而,不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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