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何顏立于天下(求票票)

「誠如此,先生以為該如何?」

于衛莊所語,負芻雖不願意承認,但心間深處卻深以為然,秦國獨霸,山東六國人人自危,縱然韓國被滅,想要出力,卻又無能為力。

這是……最為難以忍受之事。

先前也與諸位客卿相談,想要有所謀略,但均不堪大用。

「欲要助力韓國,則……韓國必須有被救的資格。」

「二十年前的邯鄲之戰,秦國大軍兵困邯鄲,趙國亦是圖謀合縱,但己身仍有實力對抗強秦,是故,山東諸國願意出兵。」

「因為,這樣救下來的趙國有價值,事後,仍可為山東諸國屏障,但韓國如果不能夠在秦國攻擊下存活,縱然救下,不過徒勞!」

衛莊從條案座位起身,冷漠一語,想要救一個人,那就要看這個人是否有被救的價值,在衛莊看來,韓國沒有這個價值。

國小而民弱,軍力雖還有十萬,不足以對抗秦國!

縱然合縱救韓國,可保一時,來日,仍會被秦國所滅。

「韓國被滅,秦國兵鋒所指為何?」

負芻面上有些失望,這不是自己所要听到的答案。

「這個答案,公子心中已經有了。」

語落,衛莊揮手一招,鯊齒劍出現在手中,一步踏出,離開條案,只身遠去。

「……趙國嗎?」

「看來楚國還有時間!」

目視衛莊的身影消失在眼眸深處,負芻輕語喃喃一聲,如心中所想,秦國首要之敵,為三晉之國,其後再行圖謀楚國與燕國。

這般,楚國還有時間,楚國還有機會,一切都是要盡可能的將李園剿滅,重新匡扶楚國朝政,整頓一切,以此應對大敵。

南陽宛城之所在,今時乃是一個盛大之日。

早有秦廷咸陽王書落下,命武真侯全權處理韓國之事,半月之前,韓國獻上稱臣文書與割讓新鄭以外的兩百里之地。

如此,一切規章禮儀在宛城開啟,南陽守葉騰早就做好了迎接儀式,此次新鄭代表韓王獻上國書與輿圖的為相國張開地。

同上卿姚賈一路前往南陽宛城,一路之上,軍馬開道,虎狼氣息彰顯,放眼所在,物阜民豐,安泰祥和,見狀,相國張開地無言。

「韓國相國張開地見過武真侯!」

城主府的正廳亮堂之內,周清一襲秦廷關內侯朝服,高山冠束發,眉目俊朗,著淺黑色的雲紋錦袍,踏步登雲靴,上首而立,迎見張開地一行。

如今的韓國之內,朝堂之上,重臣缺失,年歲老邁的相國張開地親自前來,在周清的預料之中,身後跟隨著王城韓王使者。

「哈哈哈,韓國既已經成為秦國之臣,那你我就是一國之人,無需多禮。」

周清近前一步,單手虛托,對著張開地朗朗一笑。

左右看了一眼,諸人也是輕輕一笑。

「此為韓王稱臣國書與割讓土地輿圖!」

聞此,張開地神色一滯,雖想要多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言,身軀微轉,從一側的韓王使者手中接過稱臣王書與土地輿圖。

雙手持之,遞給面前武真侯。

對于面前的武真侯,張開地也是了解的,乃是如今秦廷之下,權勢僅次于秦王之人,更是坐擁五百里封地,遠超如今的韓國。

念及此,心中更不是滋味。

「稱臣國書與輿圖不過小事,今日張相國親自前來,想來是給了本侯顏面。」

「葉騰,擺宴!」

沒有看向張開地獻上來的國書,揮手間,旁側便是有人接了過去,再次深深看了張開地一眼,轉身走向上首尊位,看向葉騰。

「喏!」

葉騰面上笑意擴散,拱手一禮,將張開地迎上右手尊位,未幾,條案之上,便是美酒佳肴陳列,更有身材曼妙的侍女歌舞呈現。

推杯置盞,倒是一片的祥和,絲毫不見秦國對于如今韓國的壓力。

張開地久經于此,焉得不明白越是如此,越是表明秦國對于韓國的在意與壓力,連先前自己獻上的王書與輿圖都未一觀。

所謀……不言自明。

「張相國,不知近日可曾見過韓非先生?」

看著面前風姿綻放的舞女,周清舉杯看向不遠處的張開地,多日之前,咸陽那邊便是傳來消息,韓非已經自動辭去中央學宮法家院堂博士一職,消失的無影無蹤。

後來根據羅網所查,其人已經歸于韓國。

于此,周清只能是搖搖頭,其人還是做出了最為不理智的決斷,莫不真的要決定和韓國共存亡?

「九公子?」

「其人遠在秦國,下臣如何得見,武真侯說笑也。」

張開地聞聲,又是一愣,處于宛城之中,一顆心早已緊緊繃起,生怕那一句話說的不對,得罪了武真侯,就直接回不去新鄭了。

突聞對方此言,張開地面有疑惑,九公子韓非一直在秦國的,自己一直在新鄭,如何得見。

「莫不張相國不知韓非已經返回新鄭半月有余,有此大才相助,韓國復蘇有望,韓非先生再上《強韓書》,想來韓王不會再攔阻了。」

無論張開地是否見過韓非,都已經不重要了,輕輕抿了一口醇香,笑而看向張開地,數年前,韓非三上《強韓書》,被韓王嗤之以鼻。

如今,不知又會是一個什麼局面。

「這……,此事由大王所決斷,下臣未可得知。」

九公子三上《強韓書》,自己自然知曉,但九公子雖有大才,卻不通韓國廟堂之理,《強韓書》內諸多言語,無論是對大王,還是對于血衣候,還是對于自己,都是一個極大的傷害。

如此,怎可認同。

于此言,張開地未敢多做深究,只是從武真侯所言,九公子已經回到了韓國,腦海中閃過進來孫兒張良的行蹤,似乎的確有些奇特。

「當初韓非先生三上《強韓書》,而韓王未曾給予理會,相國可知我王曾有評語!」

看著張開地一臉緊張的模樣,對于韓國,大王曾給過韓國機會,若然當初韓國能夠重用韓非,說不準如今的局勢真有不同。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隨意輕言,視線繼續落在張開地身上。

「下臣願听秦王之言?」

張開地心中又是一突,連忙放下手中酒樽,拱手一禮。

「韓國作踐不世大才,何顏立于天下!」

簡短的一語從周清口中流出,落在張開地耳邊。

豁然間,張開地渾身不自覺的顫動起來,雖為夏日,但背後仍舊陰涼的氣息綻放。

酒宴過後,張開地未敢繼續在宛城停留,繼續待在宛城,怕是自己一條命都要被嚇的不存了,慌忙返回新鄭,將此行所語說道韓王听。

王城偏殿之內,韓王安亦是一臉的煞白!

「逆子……竟從秦國回到了新鄭?」

平復內心的惶恐,南陽之地越是表現的輕松不在意,韓王安心中越是焦躁不安,加持從張開地口中得知九子韓非歸來,更是勃然憤怒。

若非韓非執意孤行,韓國焉得有今日。

秦王看重于逆子,逆子只需順從就好,何以違背秦王意志,以至于如今韓國求存不可得,一切都是逆子帶來的,這個時候,逆子還有顏面返回韓國。

「秦國武真侯不會此事誆騙于我。」

張開地輕嘆一聲,輕聲回應著。

「他還有何顏面回到韓國!」

「相國,即刻下令,新鄭內搜捕內逆子,將其帶至寡人跟前!」

韓王安愈發憤怒,若非九子不識大勢,韓國焉得有如今局面,既然已經回到了韓國,又不來見自己,怕也是不敢來見自己。

既然在秦國為中央學宮博士,那就應該極力上書勸說秦王存韓,這般回歸韓國,又有何用。

盛怒吼聲,以述胸中惶恐。

「……,是!」

「大王,宅陽、華陽、長社一地的土地交割也該盡快,否則,觸怒秦國,也非上佳。」

張開地值得拱手稱是,隨即,話鋒一轉,落在當前的緊要之事,無論如何,韓國現在不能夠出現任何差錯,絕對不能夠讓秦國挑出任何毛病。

既然已經獻上稱臣王書與輿圖,也該進行善後處理了。

「此事相國你與太子處理便可!」

聞此,韓王安靜坐在王位上許久,翻滾腦海中如今剩下的韓國國土,似乎……只剩下新鄭周圍兩百里之地了,除此之外,當沒有任何憑借了。

感此,韓王安驟然想到當初大周天子困局東都洛邑顧城之事,那個時候,韓國還有千里之土,朝堂之上,己身也曾嘲笑大周天子。

如今,事情也淪落到自己身上,心中萬念浮現,或許,當初的大周天子也是這般心境吧。

相國張開地徐徐離開王城,于韓王下令緝拿韓非,只是略微吩咐了一二,並未出動全力,因為……那沒有任何作用。

梳理諸般要務,便是同太子韓宇一同商討該如何搬遷宅陽、華陽、長社等地的府庫與國人民眾,無論如何,土地可以交割,但其內的財貨與民眾,是萬萬不能夠留給秦國的。

緣由于此,交割這般土地的時間到時拖了下來,令張開地與韓宇所奇異的是,南陽宛城那邊竟沒有任何催促,是乎,張開地上稟韓王安。

「莫不以秦國如今只國土,根本不在乎兩百里之地,而且如今也沒有興兵之意,莫不有心放過韓國?」

思來想去,韓王安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小,不由的,面上歡喜之色忽閃,目光看向張開地,希望對方也能夠認同自己所言……

秦時家

秦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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