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小小把U盤插進電腦里的時候，張航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他張了張嘴正向講話，卻被始終關注著他臉色的秦秋打斷。
「不想給我們看麼？」
張航死撐著︰「你什麼意思？」
秦秋笑了一下，「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希望我們看到完整視頻的樣子，是心虛了嗎？」
張航深呼吸幾次，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完整的視頻播放。
被掐頭去尾的部分被完整地播放出來，里面仍舊是那個化妝師，但比原來的那個視頻多出來的部分，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個化妝師是從安娜的休息室出來的。
張航連忙出聲道︰「這也不能代表這是安娜指使的！」
「哦是麼？」秦秋意有所指，「張經紀真是雙標的很呢。」
張航咬牙。
視頻繼續播放，已然放完了方才他們看到的那些畫面，直到化妝師離開了休息室，把門闔上的同時，從另一側的拐角處走出來了一個人。
在場的人看到那個和化妝師交談的人時，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張航。
張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那是安娜身邊的那個助理。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了然了。
導演哼笑了一聲，其中的意味在場的人都明了，別說導演了，他們看向張航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
孟朝歌這時候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困了。」
眼神瞥向堆在她休息室里的所有人。
這是在直截了當地趕客呢。
弄清了事情之後，這些人也不好再繼續待著了，紛紛離開，離開之前都和孟朝歌打了聲招呼，以明確自己的站位立場，而張航更是在方才就氣急甩門離開。
人走了之後，秦秋這才松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頭。
「沒想到這人想的還挺周全的，連事後都想明白了。」秦秋說道，「只是他沒有想到有人會送完整的視頻過來，就算人沒人送來，我也非得逼他把視頻給我交出來。」
「沒用。」
孟朝歌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道，「那個張什麼的，他既然能夠自信地把這個殘缺的視頻交出來，就說明他早就跟那個把監控視頻拿過來的人談好了。」
秦秋點點頭，贊同了孟朝歌的說法，但頓了頓，他皺著眉頭，不理解地問道︰「你看起來……很高興？」
孟朝歌嗯哼一聲，「對啊，我很高興。」
秦秋︰「……你被惡意栽贓了，你還能開心得起來？」
孟朝歌嗤了一聲，「你知道什麼。」
她轉而又笑了，「你猜是誰把完整視頻給我送來的？」
「什麼？」
秦秋被猝不及防地一問，有些愣怔，但他好歹也曾是金牌經紀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要點，他沉默了一會兒，「宋先生？」
「啊……對的。」
孟朝歌笑得甜蜜蜜的，眼中光亮點點，「我家大寶貝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就算她知道宋霽在暗地里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她非但不覺得難受不舒服，反而還覺得十分的愉悅。
嘻嘻。
她家大寶貝真是黏人的很呢。
與此同時，在醫院里的安娜也接收到了張航帶來的壞消息。
「——你說什麼？！」
安娜幾乎是直接從病床上蹦坐了起來，這個動作劇烈到扯到了她的傷處，疼得她面目猙獰。
旁邊的助理連忙過來扶住人，卻被安娜毫不客氣地甩開，氣直接撒在了助理身上，「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交代給你做的事就沒一件做得好的！我養的是飯桶嗎！啊！我的那些錢是用來做慈善的嗎！」
助理被說得白著臉低下頭，一句話不敢回。
「你說話啊！你是啞巴不成？氣死我了！」安娜指著門，「給我滾！垃圾！蠢貨！」
助理拳頭慢慢地捏緊。
安娜繼續吼著︰「給我滾——」
助理片刻，嗤笑了一聲，「走就走，誰稀罕你那點臭錢啊？給你當助理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霉，活該你得那種惡心的病。」
戳中痛點，安娜赤紅眼︰「滾！！」
門關上的聲音重得像是砸在安娜的心里。
安娜手錘著床怒吼了幾句也沒得到回應，這是手機里又傳來張航疲憊的聲音︰「你吼完了沒有？」
安娜︰「你這什麼話？怎麼，你也不想在我身邊干了？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哪能有現在的成就？要是沒有我，哪里有新人想簽你，都是因為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張航吐出一口氣來，壓下內心的不耐，面無表情地撫慰，「你別著急，我已經混過去，就說這事不是你做的，都是那個助理他自作主張，你還在劇組里。」
安娜听完這話，氣有點下去了。
「真的？」
「真的。」
得到確定的回答，安娜松了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她還有這個角色在身，她就還有機會重新逆風翻盤，她可是安娜，是影後啊。
不就一個區區的孟朝歌麼。
她還真以為她是神麼，只要人設一塌，她就完了。
安娜捏緊了手機。
張航背靠門邊，他現在站在劇組里的廁所，不遠處就是拍攝場地，從他的那個角度看去，正好看見孟朝歌正在和洛小小對戲，而在場地外面，秦秋站在導演的旁邊。
他眼里透出憤恨。
他不甘心又這樣輸給秦秋。
「我不甘心。」
他月兌口而出。
安娜那邊愣了一下。
緊隨著，張航壓低的聲音說道︰「既然我們不能輕易從孟朝歌身上找切入點，那我們就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他不傻，看得出來方才那一出，他分明都打好招呼了，但還是有人把完整視頻悄無聲息地送過來，這個女人背後沒有人他是不信的，不然怎麼會突然因為一個人設而爆紅？
「你是說，秦秋？」安娜眉頭一皺，「但是我記得，秦秋那件事之前不是被爆出來過麼，那個孟朝歌還是要護著他。」
「護著更好啊。」
這正合他意，張航笑了一下，「冷飯不怕炒，越炒越糊。如果孟朝歌執意要護著秦秋，那就剛好能夠一石兩鳥，何樂而不為呢？」
安娜被張航說服了，掛斷電話後臉上的笑容都沒能落下。
……
宋衍的戲是今晚開拍，因此「戲劇」開演的時候他不在現場，等他來到劇組的時候，才從發型師那里听到。
「玻璃？」
他皺起眉來。
發型師嘆了聲，「是啊，好在孟神真的夠神，結果讓安娜自食其果。」
宋衍沒說話，等發型弄好，他起身甩了甩龍袍的袖子，慢悠悠地走出了休息室，正巧踫上了下戲的孟朝歌。
宋衍沒準備讓路。
孟朝歌抬眼看他，微一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