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個問題。」
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馬韁，模了模心愛戰馬的鬃毛，旅長輕輕頷首︰「如果最後明確，太原的事是李雲龍這小子干的，那這事他媽的還真難弄。」
即便心里十分確定以及肯定，太原的事情是李雲龍干的，整個山西，也只有他能干出來，但旅長還是要最後當面確認一下，這是他長久以來行軍打仗形成的謹慎。
「對啊。」
「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實在是‧‧‧」
「難搞！」
羅參謀搖了搖頭，深感認同。
他也接過警衛連戰士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兩人隨著一個警衛班向楊村開去。
羅參謀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不清楚太原機場具體的損失程度，但是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鬼子這一次怕是吃了大虧，損失絕對不小。」
「一整天，全山西境內，所有的部隊都沒有遇到鬼子的飛機，連往日的偵察機都沒看到，首先能肯定，太原機場已經徹底癱瘓了。」
「太原潛伏的同志傳過來的情報上說，炮擊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爆炸十分密集，戰後，太原機場硝煙滾滾持續了大半天，怕是飛機損失不會比陽明堡那一次少。」
「畢竟太原機場比陽明堡機場多一倍。」
「而且還消滅了至少兩百個鬼子。」
「這樣一算，這可是實打實的超級大功一件啊！」
羅參謀語氣帶著濃濃的驚嘆。
「是啊，超級大功一件。」
旅長一字一句，語氣同樣的驚嘆︰
「李雲龍這小子這一路來，立的功勞不知道多少了，往近了說，擊斃阪田，擊潰阪田聯隊，破襲兵站，擊斃池田久一中佐，還有之前的全殲關東軍中隊，一件一件數下來，怕是能出一本書。」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這次的功勞。」
「摧毀鬼子一個方面軍的機場，他這一搞，影響的是整個山西的局勢，鬼子沒了飛機偵查和轟炸，各地打仗都順利了許多。」
「和這個功勞比較起來，區區一次私自調動部隊‧‧‧‧」
旅長說道這里，沒有繼續說。
羅參謀接過了話茬︰
「典型的大功小過，如果撇開李雲龍的私自調動部隊的因素，這完全是一次巨大的勝利，平時，我們部隊最頭疼的就是鬼子的飛機，戰士們最害怕的也是鬼子的飛機，這消息一出來，對士氣的提升也是極大。」
「再用功過相抵有些不合適，雖然李雲龍可能不太在乎這些。」
「但功過分明，懲罰分開，這不好弄啊！」
「這事啊，我以前和老總他們討論過。」
听到這里，旅長突然笑了笑，回憶道︰「自從這小子和那個神秘的陳凡搭上線之後，我們幾個就有預感，李雲龍怕是要搞出大事來了。」
「我們當時就商量著。」
「要是這小子立了大功，該怎麼處理這小子。」
處理李雲龍，這說法怎麼感覺怪怪的‧‧‧‧‧羅參謀嘴角抽了抽，沒有接話，而是繼續仔細听著。
「後面老總，師長等人是整整討論了三個小時，就是想不出怎麼處理這小子合適。」
旅長說道這里，語氣明顯變得扭曲︰
「以這小子帶兵打仗的能力，再加上趙剛的幫助，一個小軍分區司令是跑不了，這小子也絕對能把一塊根據地盤活，說不定能幫助附近的部隊，甚至想總部和旅部輸送物資。」
「但是‧‧‧‧‧‧」
一聲重重的但是之後，沉默了一會的旅長語氣滿是無奈︰「他娘的，以這小子閑不住的脾氣，再加上如今有了自己的武器彈藥渠道，這給他韁繩一放‧‧‧‧」
「就怕這小子打出問題，如今山西的戰局，可是牽一發動全身啊。」
羅參謀說出了後面的話︰「不是每一次都能打掉鬼子的機場。」
以李雲龍的性格，再加上那位神秘陳凡提供的武器彈藥和物資，給一塊獨立的根據地，他肯定不會吃虧，只能是血賺，吃虧的必然是鬼子。
但李雲龍喜歡搞事，給他太多自主性，這小子那天想法上來了，搞一出大動作，鬼子也會動，在整體實力比鬼子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整體局勢的發展不一定每一次都會往好處發展。
這才是上級擔心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眼神。
「他娘的，怎麼攤上這麼個家伙，有了這個狗東西，勞資是真的得少活幾年。」
最後，旅長恨恨的罵了一聲，不過聲音中怎麼听都帶著笑意。
「旅長，我有一件事沒想明白。」
莫參謀切換了話題︰「情報上說，似乎太原城內也有戰斗發生，鬼子被炸掉了三輛卡車，而且最後還有騎兵沖擊到城門附近。」
「他這是干什麼？」
「接應爬牆出來的城內部隊。」
旅長都不用想，直接說出了目的︰「而且騎兵沖擊的應該是城牆，而不是城門，城門四挺重機槍，再多的騎兵上去也是送死。」
「至于他派人潛伏進太原城內干什麼，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更感興趣的是，這小子這次使用的煙霧彈。」
旅長笑容滿面，和李大團長的笑容如出一轍︰「這可是好東西啊！用的好，能左右一場戰斗的戰局。」
‧‧‧‧‧‧
楊村。
深夜時分，李大團長帶著眾人回到了老家。
「哈哈哈，老趙。」
心里得意，李雲龍看到來迎接的趙剛喜笑顏開︰「這次，咱們可是賺大發了。」
「你還好吧？」
看到臉上依舊殘留著血跡的李雲龍，趙剛語氣帶著焦急擔憂︰「讓你平時別親自沖鋒，你一個團長‧‧‧‧」
「被子彈蹭破了一塊皮，小意思。」
李雲龍打斷趙剛的話，他摘下帽子，露出了額頭上那一道長兩厘米的傷口，手指著說道︰「看，就這麼點東西，小意思。」
仔細打量了一會，趙剛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說，反正說再多也沒什麼用，打到興起的時候，這家伙還是會沖上去的。
不過，等會回去一定要好好罵一罵和尚。
他娘的，怎麼做警衛員的。
趙剛此時渾然忘記了，和尚參加特種小隊的事情了。
「到手了？」
焦急放下之後，趙剛看向李雲龍身後的眾人，尤其是大騾子背上那一包一包。
「那當然。」
「我老李親自出手，怎麼可能失敗。」
李大團長昂了昂頭，語氣自信滿滿︰「一噸黃金，還有一噸多大洋，全部到手。還順便消滅了幾百個鬼子，炸了幾十架飛機。」
「全到手了！哈哈哈‧‧‧」
趙剛臉上興奮展現︰「太好了，這些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了。」
一噸多黃金，一百多萬美元，全軍一年的經費都出來了。甚至還能支援陝甘邊區。
「不過，怎麼還有一噸多銀元？」
趙剛發現了一個華點。
情報不是說，只有一噸多黃金麼？怎麼還有一噸銀元？難不成，這家伙打到興起順便把鬼子銀行金庫搶了？
「嘿嘿嘿‧‧‧」
李大團長招牌一笑︰「這比大洋是小鬼子順便運輸的，我也就順便搶過來。」
「哈哈哈‧‧‧」
這說法，讓趙剛再次暢笑。
「壽縣的鬼子還老實吧？」
李雲龍接著問道。
「還算老實，今天中午時分，有兩個中隊出來了一趟，被二營打回去了，鬼子還留下了不少尸體。」趙剛說道。
「哼。」
听到鬼子敢出來，李雲龍冷哼一聲︰「看來這群鬼子是沒被打怕，過幾天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對了，老趙，那你辛苦一下，帶人把這比黃金大洋點一點，過幾天就由我護送到總部去。」
李雲龍拍了拍身後騎兵營帶著的黃金白銀，臉上滿是笑容︰「清點這事，還是你們知識分子來做比較好。」
他很期待帶著這一堆黃金白銀到總部的時候，那群家伙的神情。
「哈哈，行。」
趙剛還能不知道這家伙想什麼，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叮囑了一句︰「去衛生班哪里看一下吧，你這傷口小心感染發炎。」
「好，我就去衛生班去看看。」李雲龍笑嘻嘻。
李雲龍帶著一種參戰的人去休息之後，趙剛招呼著保衛科和警衛排的幾個人來清點繳獲的黃金大洋，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必須全程親自盯著。
畢竟，財帛動人心，哪怕是獨立團，也不可能保證人人都大公無私。
趙剛才組織人把財物搬運到一起，警衛排排長突然走了過來︰
「政委，有情況，我前幾天派去旅部的兩撥聯絡員都沒有回來，而且‧‧‧‧」
警衛排排長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剛從外面快速趕回來。
重要消息，尤其是送往旅部的作戰消息，獨立團都是派出兩撥通訊員，以保證情報能送達，而且還會沿途留下記號。
「派人巡查了麼？」
趙剛眼楮微咪。
這幾天送到旅部的消息只有一個，那就是獨立團打算炮擊太原機場的作戰計劃。
「我親自帶人去走了一趟。」
警衛排排長喘了一口氣，說話斷斷續續︰「兩個通訊員留下的記號都在距離楊村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消失了，那里是一條通向太原的公路。」
「兩個通訊員走同一條路線？」
听到這，趙剛眉頭一皺，同時招呼人給警衛排排長遞了一杯水。
按照獨立團的規定，兩撥通訊員禁止走同一條路線，而且間隔要大。
「咱們團通向旅部，那是一條必經通道。」
警衛排排長解釋道︰「不然要多繞路七十多里地，所以我就‧‧‧‧‧」
「今後，不管繞多遠的路，都必須做到兩撥通訊員不同路。」
趙剛面色陰沉，語氣嚴厲。
雖然趙剛平時一副好好先生的書生模樣，但是生氣起來也是很嚇人，畢竟這是能和李大團長對罵而不落下風的角色。
「是。」
警衛排排長羞愧低頭，隨後他繼續說道︰「不過兩個戰士通過的路段相隔至少一公里，而且時間間隔有大半天時間，第一個通訊員也不知道第二個的消息。」
「看來，應該是有鬼子在附近蹲守。」
趙剛思索道。
不然無法解釋，為何兩撥互相不知道對方出發時間的通訊員同時失蹤，還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對，是有鬼子蹲守。」
喝了一口水，警衛排排長終于恢復了利索︰「和我一起巡查的另外一組戰士遇到了襲擊，而且我回來之前听到了槍聲，像是花機關的槍聲。」
「听到槍聲之後，我就立刻撤了回來。」
「花機關？」
趙剛眸子一凝。
花機關，也就是沖鋒槍。
以精確射擊為綱要的幾乎沒有裝備沖鋒槍，而鬼子使用花機關的記錄，據他所知的，只有一次。
會是那伙人麼？
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再看了看氣喘吁吁的警衛排排長，趙剛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今晚先休息，明天我讓王根生帶人去看一看。」
距離五十公里，肯定不能排大部隊去，少量部隊又不放心，所以精銳的特種小隊最合適。但特種小隊才在太原大戰一場，然後山路急行軍回楊村，體力消耗極大，急需休息。
而且，如果真是那伙人，那就更不能輕易派人去了。
「好。」
警衛排排長點點頭。
警衛排的戰士都是精銳老兵，尤其是通訊兵，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能伏擊通訊兵的鬼子，不用想，要麼是鬼子大部隊，要不是一伙老鬼子。
排長離開後，趙剛進門看了看呼呼大睡的李雲龍，沒有吵醒他，而是組織人清點這次繳獲的財物。
經過一個小時的奮戰，所有的繳獲都被統計出來︰
「兩千一百二十七斤黃金，五萬三千七十枚大洋，另外還有一些首飾和銀器，大約價值一千大洋。」負責最後匯報的，懂數字的小戰士滿眼金光。
他這輩子，不，怕是好幾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黃金。
小戰士心里發誓。
感覺，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
「全部用彈藥箱封起來，用釘子釘牢，派三個戰士日夜守衛。」
趙剛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