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忘憂想要消化這句話還需要花點時間。
「你是藺八重的人?」雲無意最先反應過來。
顯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縱然嚴紫在心里已經十分唾棄藺八重,面對雲無意犀利的目光,她不敢不承認。
「是。」她頓了頓,隨即馬上解釋,「可我和他是不一樣的。」
雲忘憂狐疑地上下掃她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嚴紫急了,這師徒兩人指不準能幫自己一把,于是她咬咬牙道,「他打算和旬漠盛合作,讓旬漠盛助他淬煉護心石。」
師徒兩人只是默默交換一個了然的目光。
見他們無甚態度,嚴紫不確定的問,「你們早就猜到了?」
「你與我們說這些,可是藺八重的吩咐?」雲忘憂有些腦袋疼,她一時想不明白為何藺八要讓嚴紫說這些。
唯一能確定,此人心機深沉,著實不能小覷。
「不……不是的……」嚴紫連忙搖頭。「是我自己厭倦了處處受他鉗制……」
想到嚴家的處境,嚴紫禁不住有些心酸。
「仙宗樓的創始人姓嚴,是我們嚴家的祖師爺,嚴家後繼無人,樓主之位被藺家人接管,便開始處處針對我們嚴家,甚至想將我們驅逐。」
她目光一冷,隨即咬牙切齒地又說,「原本我們可以不在意這些,可藺家處處找茬子,甚至想將我們嚴家趕盡殺絕,我來十方界後,藺八重便一直以嚴家人的性命要挾我,命令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你們嚴家已勢不如從前,他為何還一直針對你們?傳出去也損了藺家的氣量,趕盡殺絕小肚雞腸的名聲可不好听。」雲無意有些費解,倒也不是不全信嚴紫的話。
他本人與藺八重多番接觸,對他的為人大概了解,能培養出藺八重那樣的人,藺家家主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燈。
嚴紫有片刻茫然,「或者……擔心我們嚴家東山再起吧。」
這個理由多少有些牽強,卻也並非說不過去。
「你眼下如何打算?」雲忘憂好奇地問。
她覺得嚴紫不是任由人擺布的個性,若她真言听計從反而讓自己感覺無趣。
「他早與旬漠盛結下梁子,旬漠盛是不會放過他的。」嚴紫想將自己的打算與兩人坦白。
雲無意道,「你大概還不清楚,我們師徒如今也被迫成了藺八重的同伙人。」
旬漠盛不止想殺藺八重,連他們師徒也沒打算放過。
嚴紫愕然,「他為人十分狡猾,你們要當心些,他為了得到護心石會不擇手段。」
隨後她也坦白了藺八重為何渴望護心石的原因。
「如今想來,他早打算將我當做誘餌送到旬漠盛面前,也並未打算讓我活著離開。」她眼神盛滿了怒意,以至于神情也變得有些冷硬。
听聞她的話,師徒兩人沒有立刻表明態度,這讓嚴紫心里有些沒底,好在她所言非虛,不用慌張。
「旬漠盛傷勢恢復得如何?」雲忘憂害怕他手上的陰兵,故而十分在意他傷勢狀況。
「遠不及全盛時期,他經歷了蛻變,會有一百年的衰弱期,所以他迫切需要護心石加固。」雖然這些消息藺八重一直隱瞞著她。
可她來城主府已有半月,目前是什麼情況她多少清楚一些。
「你也想要護心石嗎?」雲忘憂問。
嚴紫有一瞬的猶豫,「若是帶著護心石回去,能讓藺樓主對我們嚴家另眼相待,我自然想帶護心石回去,只是……」
眼下情況不明朗,她不確定是否會得到樓主青眼。
雲無意道,「只是,藺八重想讓你死在這里,所以你不確定樓主對你揣著什麼樣的心思?」
嚴紫重重點頭。
「別傻了,他兒子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雲忘憂幾乎是月兌口而出。
雲無意丟給她一記眼神,埋怨她口無遮攔。
理也確實是這個理兒。
嚴紫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苦笑,「姑娘說得對,是我痴傻。」
她以為建立功績,便能讓藺家人高看一眼。
「藺八重拿了我徒弟的原石,他有金縷衣在身,我們根本找不到他,不知姑娘可否幫忙。」
想她應該清楚此事,雲忘憂便沒有隱瞞。
「姑娘開口,我自是會幫,只是姑娘欠我一個人情,日後還得保我安全。」嚴紫回得直白,彎彎繞繞也不是她的個性。
「我明白。」雲忘憂朝她拱拱手,話說開了反而少了一份,揣著人情的忐忑與不安。
就在此時,一陣鐵鏈聲忽然靠近,驚得雲忘憂往雲無意懷里一躲。
他朝嚴紫頷首過後,摟著雲忘憂消失在青煙之中。
嚴紫整理好思緒,若無其事地與陰兵擦肩而過。
*
雲鶴客棧。
雲忘憂乖巧躺在雲無意懷中,像揉毛線團似的揉著絨球。
絨球用死魚眼瞪著她,敢怒不敢言。
「你在想什麼?」她輕聲問道。
嬌軟的聲音十分具有誘惑力。
「在想怎樣才能讓你不畏懼那些陰兵。」畢竟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若是因為害怕畏首畏尾的,那麼這場仗基本沒有勝利可言。
雲忘憂被戳了疼處,強行挽尊道,「你不覺得怕鬼的姑娘才可愛嗎?」
她嘟著嘴強行賣萌。
雲無意斜眼看了一下,跟見鬼似的飛快轉移視線。
是挺可愛的,可愛的讓他心髒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
雲忘憂則以為是自己用力過猛,收回表情正色道,「嚴紫的話你可信。」
「待看她是否能將藺八重引出來。」雲無意沒有再繼續猜疑其中真假。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在這場較量之中全身而退。
帶著身邊這個小女人……